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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擎却难得的和他搭话,“你有没有觉得柏青不对劲?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
  师无治依旧不说话,心说那又不是我老婆,我怎么知道她以前什么样?
  ……
  屋内。
  “殿下……”寒松见他选择了自己,心情有些复杂,“其实人和妖在一起,并不会损耗人的寿命。”
  宣病一怔。
  “是我骗了你。”寒松低下了头,“我私心太重,不然你们当天就能成亲的。”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宣病恍然大悟。
  寒松是那只耗子!
  他竟活了一千五百多年?!
  挺能活啊你小子,比我都能活。宣病眉头一挑,看着他。
  不过……
  “你一直都有记忆吗?”宣病心情有些复杂,“很不容易吧。”
  寒松眼眶一热。
  他能算是有记忆吗?——他也不知道。
  他只记得一道天雷劈进山里,笼子坏掉了,他看到了阿治将木箭——那把他常用来打猎的箭,刺入了心口。
  他躺进了棺材。
  那时的它太小了,它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它只是本能的想过去看看,看看猫,看看那大个子。
  它爬过去,却打不开棺材,急得直叫。
  可后来,阿治那金色的血流出了棺材,洇到了它的身上。
  然后它昏迷了。
  等它再醒来,人间还是大乱,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山,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做什么,直到后来——
  他遇到了魔。
  那些魔把他当宠物,将他架在火上烤,想吃了他。
  他那浑浑噩噩的思绪终于清明,发出了人的声音,变成了人。
  魔们吓了一跳,把他放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非吃不可,他们只是喜欢看弱小的事物挣扎——可若这是个妖精,那就不一样了。
  万一是妖族的人呢?
  安擎说过出门在外别给他们惹麻烦,为了一口吃的,把妖族惹了,对他们可没有好处。
  “你叫什么?”魔问他。
  “……寒松。”
  这是他为自己取的名字,他希望自己像寒冬的松树一样长寿,能再见到那个少年。
  他这些年来从魔族底层爬到今天,的确不容易。
  他也从来没想过,宣病竟然会怜惜他的不容易。
  “哭什么?”宣病看着他,抚去寒松的泪水,温柔的叹息:“你现在也是博学多知的小老鼠了,超厉害的……我不会要你的命。”
  如今这世道,忠诚者难得,他不会轻易寒别人的心。
  遂转头问柏青:“草药蛊可不可以?只说要忠诚者的血,蛊虫吃了心头血,再将虫献祭下去,也无伤大雅吧?”
  柏青闻言心情更复杂了——宣主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为了目的甚至能牺牲自己的,如今却真是大变样了。
  “你且试试。”柏青说,“毕竟是你自己炼制的棺材,当年白骨刃杀气太重,你怕它无人驾驭,会在世间作乱,才将它锁着。”
  宣病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只蛊虫,叹息:“他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就没想过几百年后我身边可能没有忠诚之人吗?”
  柏青笑了:“怎么可能。”
  宣主人品不差,骨子里的东西轮回多少次都不会更改。
  鼠的天性不怕虫,寒松捧着小蛊虫,“这好可爱哦。”
  宣病忙不迭收回手,不明白怎么有人夸虫可爱。
  可爱的小蛊虫爬进了寒松的手腕,紧接着泛起雪白的光芒,似乎在思考它要干什么。
  宣病灵机一动,“将他心头的血吃一米粒那样的大小。”
  蛊虫一亮,迅速窜进寒松的胸膛,紧接着寒松脸色白了,约莫片刻,蛊虫爬了出来,跑回了宣病的手上。
  寒松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宣病啪的一下把蛊虫按在了棺材上。
  毫不留情。
  寒松:“……”你是真的讨厌虫子。
  厚重的棺门声响起,轰隆隆的打开了。
  棺材里是一把修长的、宛若白骨色的长刀,刀柄上镶嵌了几颗红色的琉璃石。
  宣病心神俱震,鬼使神差的握住刀柄。
  刀身嗡鸣了一瞬,仿佛很是激动,红色的琉璃石中也泛出血色的光芒,顺着刀身上金色莲花印的纹路蔓延而去,整把刀瞬间变得华贵。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宛若刀主的品格。
  “它认你,”柏青叹气,“你就是宣主,可别再喊我娘啊,我受不起了。”
  宣病将手中的刀试了试,刀尖在空中挽出漂亮的刀花。
  果然十分顺手,仿佛刀人合一。
  比以往用过的所有武器都顺手。
  “前世事是前世,今生事为今生,”他看向柏青,少年的气息在这一瞬变得沉稳,笑道:“你流转四族,为造这混血之体,背了不少骂名——你担得起这声娘,当然,你若不想,我也可以不唤。”
  柏青挠了挠脸,咳了声,耳朵诡异的红了。
  “骂名我倒是没怎么在意,挨骂的不只是我……我也是真的爱过他们。”
  “——嫂嫂的心是碎片,”一道阴暗的女声骤然响起,“每个人那里都放了一片。”
  神庙里的女人出现了,这次,她换了青衣,脸上出现了大片金色的纹路。
  “别来无恙啊,殿下。”越青姬轻轻地对宣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