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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人站出来,指指他手上的行囊,问:“这是什么?”
  “陆回,”白无辛说,“这是陆回。”
  衙役们愕然。
  白无辛没有多说,他一鞠躬,挤开他们,离开了。
  衙役们大脑宕机地立在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半晌,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呼小叫地招呼着人追了上去。
  白无辛逃惯了,早知道会这样,找了个角落就抱着陆回躲了起来。他一躲就躲到了晚上,等衙役们离开,庙会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他才抱着陆回出了镇子。
  镇子外面的河流更湍急了。白无辛站在河边,看着河里,背后是庙会的载歌载舞。
  有个乡民操着并不标准的歌腔,大声地唱着,唱了一出相互爱慕却生离死别的好戏。
  白无辛不懂为什么庆祝甘霖的庙会要唱这个,但他觉得非常应景。
  他看着阴暗湍急的河流,在无光的雨夜里看见了河里自己形单影只的一只红眼睛。
  他想,已经走得够远了,可以了,不能让陆回再等了。
  那群畜生再也找不到他们了,他们还看了一场庙会。
  白无辛忽然无比放松,于是扯扯嘴角,尽力笑了一声。
  他打开行囊,在河边挖了个坑,把所有的陆回埋了起来,又顶着雨摸黑找了一块大石头,给陆回草草立了个碑。接着,他靠着石头浇了半宿的雨后,在深夜里走到了河边,把自己摔了下去。
  他死在湍急的甘霖里。
  他死在赦免和荒唐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让他这个时候叫自己难辛的,后来想了下,感觉阿一更好,所以就这么写了~文案也会改一下,谢谢大家,大家晚安哦~
  第87章 故人
  白无辛就那么死了,湍急的河流涌进口鼻涌进五脏六腑里,无法呼吸和窒息感让浑身都疼,白无辛却在这其中寻出了一丝快乐来。
  他有些乐在其中。察觉到这个的那一刻,他那时的那个被水冲得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终于冒出了一点清明的想法。
  他想,我大概是病了。
  算了,病了就病了吧。
  白无辛不在乎,因为他死了。
  死了之后又睁开眼,他上了黄泉路。那是一条很长也很漂亮的路,路的远方遥遥不见尽头,两边的彼岸花开得血红。
  白无辛一个水鬼,滴滴答答着一身的水,身上的衣服跟活着的时候一样破烂。他赤着脚,上了路就往前跑,甚至都没看那些彼岸花的模样。
  他跑了很久,在路边看到了陆回。
  陆回站在那儿,飘飘乎乎的,虚得像随时都要被风吹散,身上就只剩一具骨头架子了,血肉都没剩多少,跟只怪物一样。
  白无辛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他冲过去,临到跟前又慢下脚步,伸着手讪讪片刻,小心翼翼地把他虚抱住了。
  “我爱你,”白无辛说,“你听得到吗,我爱你啊。”
  陆回沉默半晌,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他当时说不了话,他没有咽喉了,白无辛后来才知道。
  -
  早上□□点,有人从同层的旅馆房间里出去了,还很大声地打着电话,说着工作上的事。
  白无辛被吵醒了。他啧了声,往被子里拱了拱,但外面那人太扰人清梦了,白无辛被他折腾得没了睡意,几分钟以后就认命地爬了起来。
  他一脸起床气地臭着脸盯着门外,过了会儿才把目光收回来,看了眼坐在桌子边用电脑写报告的陆回,说:“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不知道公共场所要小声打电话的人都给收了。”
  陆回知道他在说气话,轻笑一声:“起床气?”
  白无辛说:“你七点就被人吵醒的话你也起床气。”
  陆回放开电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走过来摸摸他脑袋,摸着他后脖颈,问他:“不睡了?不睡的话,吃点?”
  白无辛抹了把脑门,砸吧了两下嘴,确实想吃点啥。
  他问陆回:“附近有啥?”
  陆回说:“早餐店就在楼下,有卖小米粥跟小笼包。”
  白无辛毫不犹豫:“走。”
  俩人去吃了早饭,吃完饭俩人又去出工了。这一趟跑完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晌午了。
  白无辛的鬼差工作都是晚上开工,白天一回来,他就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傍晚。
  傍晚的时候他起了床,睡得头昏脑涨的,晚上想出去溜溜。
  陆回就跟他一起去了附近的夜市里,带着他逛街。阳间的夜市确实热闹,俩人从黄昏逛到了九点多。
  陆回去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昔两个冰激凌出来,俩人边走边吃边逛,走到了一个商场的大荧幕下面。
  白无辛停住了脚步,“我草?”了一声,拉住陆回,扯扯远处的一张长椅:“那是不是日巡?”
  “?”
  陆回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日巡。
  日巡少见地穿了身现代装束,一头长发随意束了个马尾,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两手搁在膝盖上,嘴里叼着不知哪儿买的半截碎碎冰吸着。
  白无辛走了过去。
  “哎,”他叫他,“你怎么在这儿?”
  日巡抬起眼皮,一挑眉:“怎么,有规定我不能上来?”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无辛说,“我是说,你来这种地方还挺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