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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疾病, 首发症状为肌无力,对疼痛的敏感度降低,治疗不及时的情况下可能会累及生命或者神经受损。
  而且这个病很容易让一个运动员从此再也无法上赛场。
  对于对胜负的执着胜过一切的立海网球部而言, 这无异于一个噩耗。
  对于把网球看得那么重要、将立海三连霸视为自己责任的幸村君而言,这更可能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她抿紧了唇, 秀眉微拧,似在思索,不知觉透出几分肃色。
  “冒昧地问一句, 柳君可
  否将幸村君的病房号告知我, 我希望能够找个机会去探望一下幸村君。“想了一会, 樱芜最终询问道。
  “当然可以。”柳莲二没有迟疑地点头,用樱芜递过来的纸笔写下一行字。
  樱芜收回纸笔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柳莲二,注意到他的神色很是凝重。
  杯子里的水尚未动过, 少年的眼半阖,琥珀色的瞳微泄出几分忧虑的色彩,手下意识地捉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半晌没有动静。
  她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了停,眸子微微眯起。
  “柳君?”樱芜将纸笔收了起来,开口唤了他一声, “是在担忧幸村君的事情吗?”
  暖黄色的灯光下, 她精致的脸庞似乎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神色却不甚分明。
  柳莲二这会也回过了神,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略带歉意地说道, “刚刚在想幸村和网球部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情况,是一定要让幸村去安心治病的,可是网球部之后的安排, 饶是真田已经和他一起下定了决心,真要贯彻起来,结果尚未可知。
  但是他知道,立海三连霸,不容死角。
  哪怕没有了幸村,他们立海网球部,也依然会走下去,一直等到幸村回归的那天。
  柳莲二放在膝上的手默默地握紧了些,眼神里燃起了几分战意。
  见到他这样,樱芜蓦地一怔。
  反应过来原因后,她眉眼微动,心中似乎触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来自柳君的这份情绪属于少年人、属于友人。
  热烈的独属于少年人不顾一切要取得胜利的渴望、对友人的诚挚的担忧、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与即使未知也要用力去拼搏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少年人的青春底色。
  年少,轻狂。
  这似乎从来都是少年人的特权。
  为了朋友两肋插腰的义气和意气,也独属于少年人。
  哪怕是平日里温润淡雅的柳君,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是她——
  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樱芜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微垂眼睫,下一秒却重新换上了平静的表情,快得柳莲二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柳君喜欢诗吗?”樱芜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闻言,柳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尚可。”
  他喜欢文学,也时常会阅读一些诗歌类的作品。
  樱芜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唇边的笑意都显得真实了许多:“狄更斯说过,‘只要灵魂的火焰在亲睦的中蜡烛上燃着,友谊的翅膀就不会脱落一要羽毛。’”
  “那么这样的一双翅膀,势必也能支撑着立海网球部的展翅翱翔,直到幸村君归来的。”樱芜直视着柳的眼睛,目光诚挚。
  说来这联动委实有些牵强,但是友谊确实有所向披靡的力量,这点哪怕她自己未曾经历过,却也知晓得清楚明白。
  在她看来,立海网球部的正选们虽然对胜负欲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但友谊却也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希望这样的坚定能够支撑着他们一直走下去。
  “呐,虽然不能完全套用,但是有像柳君这样的朋友一直关心着,幸村君也一定能够苦尽甘来的。”樱芜轻轻点了点眉尾,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逐渐低下去的声音中似乎藏着几分未尽之意。
  柳莲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声音的变化,抬眼向她看去,却发现她的表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唇边漾开一抹笑容,缓慢道:“那便谢谢君明桑了。”
  声音清越隽雅,带着温润之意。
  君明桑——
  真是连安慰人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樱芜送他到门口的时候,顺手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柳莲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君明桑,这是?”
  “希望柳君莫要过于担忧了。”樱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中的光芒闪烁,声音清泠中带着温度。
  “怀揣着对朋友的赤忱,纵使前路再难,也能踏破荆棘万丈。”
  “与君,共勉。”
  万籁俱寂。
  远处万家灯火,独这个僻静的处所门口亮着暖黄色的昏暗灯光。
  灯光落入她紫色的眸中,像是坠入了星辰大海,熠熠生辉。
  良久。
  柳莲二接过了纸条,微热的温度从纸上传达到指尖,心仿佛随着这股气息的涌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抬了抬手腕,垂眸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迹,指腹无意识地在纸条背面摩挲了一下。
  米黄色的纸条,黑色的签字笔触。
  笔锋犀利而又内敛,龙飞凤舞的遒劲中自有一派风流,力透纸背。
  人常说,见字如见人。
  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柳莲二忽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微长的刘海有几缕掠过眉眼,鼻梁侧面带着些许灯光投落的阴影,抓着纸条的手指干净而骨节分明,琥珀色的眼睛完全睁了开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淡雅纯净的气质。
  他唇边噙着清浅的笑,似乎带着些深沉的意味,细看却只觉得赏心悦目的温良。
  “虽然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但还是很感谢君明桑。”他嗓音依旧清润,却不掩其中的几分笑意。
  樱芜眸子微微眯起,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不用谢。”
  柳莲二甫一离开樱芜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便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色。
  可能越接触,便越会对君明桑心动。
  这是无言的事实。
  哪怕她的身上仍然潜藏着许多自己未知的秘密,可是她总是会在别人难以想到的地方去释放自己的善意。
  他拿出纸条,翻到了背面,在那一行被正面的英文字母刻出的印痕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微微凸出的触感上,还另外镌刻着一行几乎淡到看不见的浅金纹路。
  抚摸着的时候,仿佛心神都得到了宁静。
  巧合的是,这行纹路他见过。
  那是和生君送仁王的生日礼。
  名字是——
  清心符。
  他的眸久久地凝视着这行纹路,嘴角不知何时又扬起一抹笑弧。
  君明桑,果然是阴阳师呢。
  意料之中、仿若尘埃落定一般的结论。
  柳莲二将纸条细心地夹进笔记本里,又放入怀中,然后往家走去,内心无言地喟叹了一声。
  每了解她多一点,就好像,也靠近了她多一点。
  柳莲二离开之后,樱芜回到客厅。
  她没有急着将絜从式神空间里面放出来,而是拿起了毛巾继续擦拭着头发。
  白皙修长的指在墨发间穿梭,与此同时,她也在想着刚才柳走前的表情,视线落在在桌子上那一排玻璃杯上,眼神幽深了几分。
  真难得,有一天做好事还会暴露身份。
  她拧了下眉,唇角半抿,似乎很是苦恼。
  不过真要说起来,也不能算是无意暴露,毕竟估计之前柳君就早有猜测,刚才的事情或许也只是给了他一个下结论的机会罢了。
  以柳君收集资料的水平,在发现从她身上查不到太多细节资料的时候多半就会开始生疑。
  她曾经和和生那家伙走在一起,乍一看两人当时的借口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在有了怀疑之后将两个人的姓氏放在一起,很难不想到什么。
  她去到立海的时候的确是做了一定的伪装,但其实也算不得多上心的伪装,连名字都没有变过,一旦有一点可以窥伺的觑口,其实很容易就能够联想到她的出处。
  但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柳莲二会知道清心符的画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从什么别的途径得知了那是某种符咒的模样。
  不过说到做好事——
  事情还得回到刚才樱芜从柳莲二手中接过写有幸村病房号的纸条的时候。
  在她看向柳莲二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柳莲二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
  不安中带着忐忑,对朋友的担忧,对网球部未来的莫测。
  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他心神不宁的缘由。
  樱芜原本想着人家迟早能够自己恢复,也没打算干涉什么,可是等看到柳莲二眼里燃起的战意和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之时,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