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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黎珠亮眼发亮,“当真?”
  方秦点头。
  “那我要他!爹,我要他!”
  乌怀武多看方秦一眼。
  方秦是这些孩子中最努力最出色的一个,虽然忠诚,但能力太大,乌怀武也在暗自防备他,这样的人,给点机会就能拚命往上爬,若生不二之心,黎珠不是他的对手。
  他要找个时间敲打一番。
  乌怀武暗自定下主意,面上温和慈祥,“好,那方秦便留在黎珠身边。”
  此言一出,周遭其他几个少年面色各异,心有不满,乌怀武将他们神色尽收眼底,十分满意。
  方秦确实很有本事,与乌黎珠相处不久,就哄的他找不着北,经过一段时间,逐渐摸准他所有喜好,性格也十分顺从听话,乌黎珠跟着他学,往日那些枯燥的课业竟也变得生动有趣。
  乌黎珠慢慢只跟在方秦身后,天天方大哥喊。
  方秦也是发自内心喜欢乌黎珠。
  他从小便是乞儿,与野狗抢过食,见过世间至暗之景,便清楚乌黎珠这种金玉堆里养出来的赤子之心多珍贵,他永远没有烦恼,很爱笑,光是靠近他就会跟着心情愉悦。
  于是乎,乌黎珠要玩,方秦跟着;乌黎珠写字,方秦陪着;乌黎珠生病,方秦照顾;乌黎珠不肯喝药,方秦哄着。
  乌怀武因为一单生意,带着新认养子们出远门,留下方秦看顾黎珠,等他几个月后回来,发现黎珠不和爹亲了,一心都扑在方秦身上。
  乌怀武:“……”
  他还是小瞧了方秦那小子!
  又一日,乌黎珠在房中看账本看得头疼,想要方秦陪他玩一会,这两天忽然换了一个哥哥在他身边,这个哥哥人也很好,但是方秦更好。
  他扯着旁边少年的手,“方大哥去哪里了?”
  少年温和神色僵硬住,面露异色,“他可能有事去忙了,黎珠要做什么,和哥哥说好不好?”
  乌黎珠不满,“我想要见方大哥。”
  “这……”少年神色为难。
  “哥哥带我去见方大哥可以吗?”
  少年无法拒绝乌黎珠,只得答应,但是告诉乌黎珠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叫,不要说是他带,乌黎珠乖乖点头。
  他们二人来到一间柴房,刚推开门,就见方秦倒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脏污不堪,被绳子捆着,嘴里塞一团棉絮,奋力挣扎,含糊不清求救。
  乌黎珠惊了,顿时大哭大闹,挥开少年的手,冲过去抱住方大哥,他小手解开绳子,趴在方秦身上嚎啕大哭。
  这事闹得太大了,几个少年手段太狠,乌怀武料到他们会有斗争,没想到心术如此不正,对于同门毫不留手,差点把人困死。
  他大怒,将参与的几人都罚过一遍,又把养好伤方秦带到房里单独谈话。
  方秦跪在地上,低着头,任凭奚落,一言不发。
  他以为乌怀武会责骂他出风头,闹得乌家不安宁,最重要的是,乌黎珠因为他哭了,乌怀武把黎珠当命根子,这些天大家有目共睹,方秦在乌怀武眼里应是罪不可赦。
  乌怀武盯了他好一会,重重叹气,“你也看见了,黎珠那孩子真心待你。”
  方秦立刻抬起头,“爹,我知道,您救过我一条命,我发誓为乌家殚精竭虑,黎珠救我第二条命,我这辈子,就会是他最忠诚的仆人。”
  乌怀武见少年眼中燃起真诚的熊熊烈火,便知这事成了,敲定道,“从今往后,你就长久侍奉于黎珠身边,时刻记着你今日说的话。”
  方秦内心感激,重重磕头,“是,谢谢爹,我定会用性命护着黎珠,教他我学到的一切。”
  乌黎珠渐渐长大,方秦永远像个最忠诚护卫,默默守护着他。
  乌黎珠跟着父亲出去谈生意,做不到位地方,都是方秦帮他打圆场,久而久之,底下的人都知道,乌家小少主和老狐狸精乌怀武一样惹不起。
  准确来说,是不能惹少主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笑面犬。
  乌黎珠跟着方秦从小学到大,还是不怎么会这些从商技巧。
  在方秦刻意带领下,也只是悟出皮毛,他不太有天赋,而且喜欢偷懒,乌怀武管不住他,方秦见他撒娇也不会强逼他。
  因此,乌黎珠很多课业都是偷偷丢给方秦,让他帮忙做。
  “方大哥,头好痛。”乌黎珠看账本看累了,把书册子盖在脸上自闭,想要装可怜蒙混过关。
  “哪里痛?”方秦放下算盘,走到乌黎珠身边,为他轻轻按着太阳穴,“现在呢?还痛吗?”
  “还是痛!”
  方秦耐心按了好一会儿,又问,得到的答案还是头疼,乌黎珠还说越来越痛,方秦知道他是想偷懒,哄他再看一点,看完这些账就带他去春华楼吃烧鸭。
  乌黎珠抵不住烧鸭的诱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学,学到极限,才撒着泼说不看了不看了。
  方秦解他,知他是真不行。
  “好,黎珠歇一歇,我们现在就去春华楼。”
  “太好了!”乌黎珠“腾一下”站起来,压到方秦身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玩闹。
  方秦后背一僵,他不着痕迹避开黎珠身体,收拾好桌面上的物什,“我们走吧。”
  乌黎珠仍高高兴兴,满脑子都是去吃烧鸭。
  近些时日,乌怀武身子越发不好,厨房多是做药膳,乌黎珠紧着爹的身体,也跟着吃,嘴巴都淡出鸟。
  二人一路来到春华楼,此楼处于人流量最大的街市尽头,临江独栋,登楼便能尽收瑞城最壮阔观景,是这一带有钱人销金窟。
  踏上光滑平整的玉阶,店小二见他们衣着不凡,面带笑容迎接,将二位贵客往楼上雅间处请。
  乌黎珠用扇子挑开帘子踏步进去,径直入座,方秦跟在他身后,主动为他倒好茶水,除了烧鸭,还点几个乌黎珠平常爱吃的菜。
  下楼传来袅袅丝竹声,怜人歌喉婉转,咿呀咿呀叫唤,乌黎珠笑着吃桌上备好的蜜枣,哼哼两句,方秦一直用温和目光注视他。
  很快,小二传上一桌淋着热油香喷喷的饭菜,可口诱人,香气扑鼻。
  方秦主动将筷子递到乌黎珠手上,等人吃完,又拿帕子帮他擦嘴,像个体贴周到的小厮,尽职尽责。
  做完一切,他才开始吃乌黎珠剩下的饭菜。
  刚吃几口,乌黎珠就唤他。
  “方,方大哥。”乌黎珠原是坐在里间榻边等他,忽然难受地蜷缩起身子,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怎么了,黎珠?”方秦没吃两口,放下筷子,赶忙走进里间,刚走几步,腹腔中的热气冲向四肢,呼吸一滞。
  他大手掀开珠帘,噼里啪啦作响,里间被子踢散在地,一道身影难受侧躺,少年青丝铺开,软枕上露出一小截发红的面容,不停发出喘息声。
  乌黎珠额间细汗涔涔,直呼难受,他埋在枕边不肯见人,吐息十分虚弱。
  方秦拂开他凌乱的发丝,摸到他滚烫的额头,顿时沉下脸来,“来人——”
  掌柜听到粗吼嗓音,连忙赶上来,就见方秦面色吓人,抓着乌黎珠手,那眼神像要将他杀了。
  “你们在饭里放了什么?”
  掌柜吓得哆嗦,坐倒在地,“这这这不可能啊!”
  他又一拍脑袋,坏了,隔壁房要住店客人要办事,嘱咐他帮忙放些助兴的料,那新来的店小二定是送错两间房菜!
  掌柜连声道歉,说事后赔偿贵客,连滚带爬起来,要去帮忙请大夫。
  乌黎珠被热火烧得头晕脑胀,等不到大夫,抓着方大哥手,泪湿满脸,他浑身烫得厉害,摸到什么都是凉,都想粘贴去。
  方秦略尝了些,虽没黎珠严重,但也不好受,他暂且还能克制冲动,珍惜之情于胸腔中占领高地,只是守着乌黎珠,哄他再忍一忍。
  “我忍不了,好难受。”乌黎珠用力抱紧方秦胳膊,借力把人带到榻上,翻身而上。
  身上疼得厉害,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一处地方,他的手过于无力,根本无法疏解疼痛。
  乌黎珠拉着方秦大掌,方秦慌乱,第一次拒绝他,“黎珠,不可!”
  “大夫马上来了,乖一点,看完大夫吃了药,身体就会舒服。”
  “不要,我等不到……”乌黎珠眼睫颤着,十分煎熬,拉着方秦手。
  方秦可以推开黎珠,但他理智全无,欲望滔天,几欲将他吞噬,他放弃了抵抗,自爆自弃。
  出来后,乌黎珠失去力气,伏在方秦身上,方秦艰难抽出压在二人之间手,帮他整理衣袍。
  大夫也刚好提着药箱赶过来,把完脉后,开了一剂药,掌柜立刻拿去后厨煎,送上来给二人止药性。
  方秦喂乌黎珠喝完药,见人潮红退下,心情却还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方秦初遗时,便是梦见乌黎珠,他无法接受他有这么阴暗的心思,暗里躲了几天,乌黎珠已经习惯方大哥在身边,无知无觉凑上去,还问方大哥为什么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