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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不出面前这个所到之处让人心惊胆战的魔头,曾经是那个脏兮兮瘦小得他一巴掌就能打出血的小乞丐。
  司岑倒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他只是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在老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留下了几个铜板就离开了。
  其实在生死城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好记忆,司岑逛了一会就意兴阑珊,径直回了城主府。
  只不过刚进门就被贪婪禀报,说有人求见。
  司岑有些莫名,猜测着又是哪个旧人跑过来了?该不会是鹤雪吧?
  他加快了脚步,心底带着一ⓢⓌ丝盼望,匆匆去了会客的大厅。
  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司岑的失望溢于言表。
  “是你们?”
  “好久不见啊徒儿,真没想到你会有如今的造化。”
  来人转过身来,一双阴鸷的眼深深看着司岑。
  却是十年前从城主府消失,之后一直被仙盟通缉却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的刑卫刑护法。
  而与他一起的,竟然是如今也在通缉名单上,臭名昭著的沈骁。
  怎么说呢,这两人并肩站在这里的画面,在司岑这个当年的当事人眼里,是有些讽刺的。
  毕竟当年在密室,“沈骁”和刑护法打得那叫一个你死我活。
  司岑对万兽谷的灭门也有所耳闻,此时见到这桩惨案的始作俑者,脑海里却闪现出某个憨憨傻乎乎围着自己说说笑笑的模样。
  一时心中浮起淡淡杀意,看向两人的目光便流露出薄薄的凉。
  此时的少年模样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却不再掩饰头上的魔角和与人类迥异的眼睛,美得有一种妖邪感,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如今的他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境界,哪怕只是随意外泄出的一丁点魔气都形成强大威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产生相当大的压力。
  他腰间收着那条漆黑的骨鞭,更是毫不掩盖散发着一种嗜血的阴森气息,听说里面熔炼了魔域里前任魔尊,魔族中赫赫有名的一些凶残之徒,甚至还有司岑血缘至亲的脊骨,是一柄很“邪”的魔器。
  “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不躲在南边兢兢业业搞你们的颠覆大业,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司岑对刑护法的徒儿称呼不置可否,大摇大摆的坐下。
  贪婪毕恭毕敬的跟在他的身侧,时而望向刑护法两人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当然不知道魔主和这两个臭虫之间的恩怨过往,事实上魔域没有人知道现任魔尊曾经的一切,但着不妨碍他看这两只不够尊敬魔主的臭虫不顺眼。
  如果魔主发话,他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这两颗脑袋拧下来献给他。
  刑护法察觉出自己的不受欢迎,似乎也不在意的样子,“我来,跟徒儿做个交易怎么样?”
  司岑单手撑着脸颊,无聊的看他,“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刑护法:“在此之前,不知徒儿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司岑依旧那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但是他没有开口反对,刑护法就当他是默许,于是开始讲述。
  其实故事在司岑听来挺老套的。
  千年前,也或许是更久远之前,仙,人,妖,魔共存于天地间。
  魔族的发展和扩张是最令人心惊的。
  魔族生来就拥有比人类和妖族更强悍的体魄,于修炼上魔族也同样。
  在这其中自不必说,人,是最弱的一族。
  仙,其实也是拥有灵根的人而已,在修为有所成就之前,对比起魔族依旧算是脆弱。
  妖族一直都数量稀少,且限制颇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魔族的强大是可以预见的。
  也就是那时候,出现了天魔灭世的预言。
  仙族中人把这个预言看得很重,后来通过一些事态发展也断定这个预言的真实性。
  于是一个三方联盟灭杀魔族的计划就此诞生。
  后来自然,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成功了,当初的魔族被赶出灵气和资源充裕的三界,几乎被赶尽杀绝。
  然而好景不长,那个预言里必然出现的天魔还是出现了,又杀了回去,几乎杀穿当时的三族联盟,世界一片生灵涂炭。
  后来还是仙族站出来,以巨大的牺牲把那天魔斩杀并且封印,残余的魔族被天渊拦在三界外苟延残喘,从此以后三界才真正迎来千年的缓和期。
  “但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不过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司岑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耐心已经不多了。
  “当年所谓的天魔灭世预言到底有几分真已经不可考据了,不过当年的仙族确确实实存了铲除异己,维持自身地位的心思,在第一次的灭魔大战中,他们就已经在有意识的消耗同盟的力量,在真正的天魔出世……”
  刑护法顿了下,有些耐人寻味,“或者说这天魔原就是因他们的赶尽杀绝而应势而生,他杀回来报复的时候,仙族发现事态越发不可控,灭世之灾眼看就要成真,仙族为此想尽办法,最后决定进行‘牺牲’。”
  司岑伸了个懒腰,“师父,说重点,太长懒得听。”
  刑护法:……
  这声师父叫得挺嘲讽,不耐烦的模样也是毫不掩饰。
  刑护法放弃了煽动。
  确实,他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
  何况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463章 万物刍狗(45)
  “重点就是,从所谓的天魔灭世的预言,到后来灭杀天魔的计划和牺牲,全部都是当初的仙族,即如今的上修界的前身,为了野心弄出来的阴谋,所谓的牺牲,到最后被完全牺牲的,除了大量人族,还有一个几乎被全祭的妖族。”
  妖族才是那两场祸事里最损失惨重的一方。
  自那之后,妖族日渐凋零,到了如今更是几乎看不见几个妖族的影子。
  “所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司岑笑了。
  刑护法见司岑的态度,直接开门见山,“当年妖族王族一脉有一位侥幸不死,也明白了一切都始于仙族的野心,妖族却成为了他们野心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他要报仇,却明白仅凭他之力无法做到,于是他在暗中开始筹谋。
  所有计划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推进,可以说一切都比他想象中要顺利,一切也正如他的所有安排在进行。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被一个意外打破了所有。”
  “魔尊大人。”
  刑护法忽然换了称呼,甚至带着看起来很真诚的尊敬,微微欠身,“天魔的复活花费了吾王漫长的时间和大量的心血,可最后魔心遗失,冲破封印的天魔魔元不知所终,我们复活的天魔,缺少了至关重要的神魂,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还请您能够归还魔心,我们可以签订条约,除了你想要的任何条件全部给你达成,还可以承诺,妖族复兴之后与魔族两分天下,永不进犯。”
  看司岑不为所动的样子,刑护法加码,“妖族其实只是想报仇,对这三界的野心并不高,何况妖族如今血脉凋零,本也无意占据太多,只是血仇不可忘,说起来当年的魔族又何曾不是仙族野心的牺牲品,说血仇,也可算上魔族一份,魔尊难道不想为先族人报仇吗?”
  “真无趣。”
  司岑一句话,三个字,让刑护法卡住了。
  这个逆徒,可真是油盐不进啊!
  司岑却睨向一直不吭声的沈骁,眼露恶意。
  “我对血仇来血仇去的不感兴趣,否则你踏进这个门的时候,我已经把你双腿砍了。”
  刑护法一僵。
  要说有仇,他确实把司岑得罪得够够的。
  所谓师徒,当初不过是他一时恶趣味,耍弄折磨的意味居多。
  司岑当时也是为了麻痹自己,找机会逃跑,顺便再偷学两手罢了。
  这样的师徒,哪有半分情分可言啊,有仇还差不多。
  “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欠人,也不喜欢自己说话不算,当年我欠姜淮真一条命,却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
  沈骁内心咯噔一下,几乎下一瞬他就感觉一阵剧痛,整个人萎顿在地,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刑护法踢到了司岑脚边。
  沈骁吐出一口血来,被刑护法下了禁制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听到刑护法毫无温度的声音,“好说好说,如今那姜淮真最恨的应该就是他了,我把他送给魔尊大人任凭处置,就当我的一份小小心意。”
  司岑看这一出,眼神露出兴味,抬脚托起沈骁下巴,欣赏他面如死灰眼神麻木的模样。
  “我把控制他的傀儡咒一并献给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就不必再担心他会给你找不痛快,但凡嫌弃他麻烦,直接把他转化为傀儡,之后无论你下什么命令他都只会照做。”
  刑护法说到做到,傀儡咒立刻送上。
  司岑却道,“成了傀儡,就无知无觉了,报仇的时候仇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又有什么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