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洲进入驾驶室后先反锁好门,又悄悄摸出一把刀,绕到水手附近,干脆利落的一刀抹喉。没等一旁的二副和引航员反应过来,白光乍现眼前,颈动脉鲜血喷溅,人已经软软倒下。
这艘游轮的驾驶员是船长,他发现驾驶间异常后,当即要联系保镖所处的暗室。手指伸过去却只碰到冰凉的刀身,李寒洲正把短刀横在紧急按钮上,不带感情的双眼紧盯着他,他又战战兢兢缩回手,没有继续动作。
李寒洲用西装下摆擦拭刀身鲜血,轻笑着说:“接下来按我说的开。”
第106章
船只航行方向变更,李寒洲收刀坐在旁边的位置,驾驶室内血腥味浓重,她掏出一根烟点上,向上吐出长长的烟圈。
船长小心翼翼地偷瞄她一眼,思忖再三才抖着声音开口:“再往前就是领海基线了,真不能开了。”
“开。”
看李寒洲完全没有商量余地,船长的心思又动起来,他想趁机打开广播系统联系船上安保,稍一起身就感受到后颈一凉,短刀刀刃正抵在他脖子上。他心虚一笑,又安稳坐好。
驾驶室门外响起输入密码声,李寒洲面色一沉,她看一眼通信设备,暗室的门锁系统并没有任何开启通知,因为没法立刻判断出门外人身份,她只好提刀缓缓走近。
密码锁被顺利解开,来人想要推门进入,却被门内反锁的机械锁拦住,就用力推了几把,低声问:“为什么锁门?”
李寒洲觉得声音耳熟,但一时没对应上是谁,感觉到船只方向有点变化,又走回去把刀横在船长脖子上,低声说:“告诉他,今天在临时更新报务室系统,怕有人进来干扰进度,等弄完后就会开门。”
船长依样重复一遍。
门外男人“哦”一声,但并没有离开,很快传来子弹射击门锁的声音,李寒洲握紧刀柄,快速藏到门侧。
看确实有人过来解救,船长也迅速调转方向开回公海,情急之下李寒洲掏出装着静音器的手枪,向他大腿开了一枪,“继续开,再耍小聪明就等着下一枪打中你脑袋。”
船只果然又调转方向。门外人似乎听到中弹后的哀嚎,小心地回退几步,再次拿枪射击门锁,只是这次又快又急,显然已经从航线变更和枪响听出异样。
李寒洲自知机械锁很快要被打穿,她看一眼时间,离进入目标地点还有十分钟左右,当即开门看向外面持枪的人,她愣了一下,“是你。什么事?”
“航线突然变更,我过来看看。”门内扑面而来的血气,他皱眉探身向里瞧,却被李寒洲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
“没什么,我在这里看着。”李寒洲看着他,“你叫什么?”
“孔森,叫我老孔就行,那你在这,我先走了。”说着孔森就转身,没走几步却突然回身,一脚向李寒洲踢过来。
李寒洲侧身躲过,顺势握住他脚腕,用力把人拽进屋内,再次反锁好门,没等孔森反应过来,又是一脚冲他小腹踢过去,但孔森反应极快,后退一步躲过攻击。
他看着李寒洲,“正常来说,这点小事轮不到船长亲自回复,你不知道吗?不管你要做什么,但私自变更航线是大忌,你最好老实点。”
李寒洲懒得理他,只是淡淡地说:“我记得你,把刀还我。”
说完也不等那人开口,上来就打。两人在驾驶室你来我往,打得屋内设备乱飞,身上处处都是渗血的伤口。孔森晃晃头,又屈臂握拳,“你比之前进步很多。”
“你没资格点评我。”
李寒洲上前一步,抓住他单只胳膊,双腿飞身向上,一腿别住孔森脖颈,另一条腿则穿过他腋下,小腿用力施压迫使他弯下腰身,不等孔森动手,李寒洲顺势落地将他身体一个翻滚,双腿牢牢锁住孔森颈部,勒得他眼球暴凸面色通红。
只是孔森很快从身侧抽出一把匕首,用力向李寒洲的大腿扎去。李寒洲迅速回撤招式,但仍然被刀刃划伤一道,她冷笑一声:“又是用我的匕首割伤我的腿,可惜这次我没被吊在天花板上。”
孔森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她面前,“飞身十字绞用得不错,但你太高估自己。你没能力在我拿出武器之前绞杀我。”说着他拿出枪指向李寒洲,命令道:“调转方向。”
李寒洲知道他不敢贸然动手,决定速战速决这个意外,但枪响之后却没看到血迹,她愣了一下,顷刻之间反应过来对方穿了防弹衣,又想抬手瞄准他的太阳穴。
孔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冲李寒洲手腕开枪,想要阻止她的行动,趁李寒洲侧身躲避,他又朝控制台的方向打了一枪,“妈的!让你换航线!”
颤颤巍巍的声音回道:“来不及了。”
游轮驶过基线,进入内海,一切尘埃落定。李寒洲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但她没有看,不管司秦那边进度如何,她答应的事情已经尽数做到。
司秦快速发了两条消息,平静地收回手机,看着眼前坐在书桌前的秦昭。这间书房里也设计了一个小画廊,60幅大小一致的画整齐排列,每一幅画都是身穿时装走秀的模特。画廊尽头是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画中的秦昭看上去只有20出头,穿着一身红裙,高举双臂满是骄傲的抛在t台上,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四周都是鲜花和鼓掌的人群。
这些画像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七彩光芒,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画布,但和游轮上的画像对比绘画风格迥异,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秦昭没有看她,而是久久凝视着那个画廊,直到司秦再度出声打断:“我说,警方已经开始行动,现在应该正在登船。这只是个开始,这些年来你所有的犯罪材料,我都已经交到纪委,其实所谓的洗白生意也藏污纳垢,只是缺一个监察人员介入的口子。今天我给你彻底撕开。”
“你以为交出去,就能一切顺利吗?”秦昭冷静反问。
“想看你倒下的,可不止是我。如果你知道我交给谁,自然明白为什么能顺利。”说着司秦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看对方神色微变,才满意地站直身子端详着她。
秦昭看着她,“你和采琢真的很像,永远不为感情妥协。”
“不许你提我妈!”司秦情绪激动,叫嚷起来,“你怎么敢提她?她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在大学公开课上给你画了一幅速写,签上名字交给你,从此就迎来噩梦一样的二十年。你当时把她当什么?朋友?还是下一个可以玩玩的对象?你隐瞒身份和性向跟她来往那么久,后来你毕业典礼做了专场服装设计秀,整整60套衣服,她坐在台下给你全部画出来,说当初阳光透过玻璃天幕打在模特的衣服上很美,就用特殊材料处理画布,最大程度还原光照下来时每套衣服的色彩观感。你谢幕后在后台,她给你送花,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问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表白失败,动用家里关系打压我妈的事业,几次三番让她受挫。你家里人羞辱她,认定她是个欲情故纵的心机女想要借你翻身改命,你为她说过一句话吗?等她怀着孕找到你家里人,让她们拦住你的疯狂行为,你家里人说的什么?说让她洁身自好,不要再来招惹你。”
司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恶不恶心啊秦昭?她有什么本事去躲开你,你家人只会站在道德高点批判别人的一切,但是从没考虑过你能够通过那么多渠道去干扰一个人的生活,都是她们赋予你的权力和关系网。可是面对已经不堪其扰的普通人,她们又要高高在上让她对抗你?这是天真还是恶毒呢,秦昭。她都躲去当小学老师了,你不照样通过一个隐瞒主体的公益项目召集美术老师去支教,然后弄断缆绳上的驱动轮,让我至亲都死在崖底吗?”
秦昭仍旧太多表情,语气平静,“你都知道了,秦秦。”
“滚啊!”司秦歇斯底里地扑到桌前,“别叫我秦秦,我妈如果知道她和凶手的姓氏放在一起,也会觉得恶心。你知道因为你那点情情爱爱,毁掉了多少人吗?我的家人、支教队伍、李寒洲、李寒洲的同学,每一个人都因为你人生巨变。但你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恣意享受财富和地位的滋养?”
“秦昭,当年的回旋镖现在扎进你身上。当初你家人既没有分割和你的关系,又纵容你百般作恶。现在我借着你女儿的名头继承这些资源,最终拿到想要的东西,交给你没法干涉的人。我强行忍住恶心在秦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司秦近距离观察秦昭的眼睛,笑得更加癫狂,“别他妈那么看我!你透过我在看的人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对我的龌龊情愫,我也一清二楚。”
秦昭被揭穿心思恼羞成怒,面上也浮现愤愠,“荒唐!”
“我荒唐?那怎么我作势和小导演亲近一点,你就直接把人逼死?但我和李寒洲关系暧昧,你就不再干预,不就是我补足了你爱而不得的遗憾么?只有我喜欢女孩,你才会从我身上找到你所期待的司采琢,接下来是什么?让我本人去补位我妈的位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