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声淡淡地“嗯”了声,那块肌肤被风吹得有点凉,她摩挲着,“怎么不找个地方等?”
陈彦舟想摸她的手,又怕冰到她,便只眷恋地蹭她的掌心,回道:“怕你下来看不见我。”
“怎么过来的?”
“开车。”陈彦舟冲她眨眼,“放心,没上高速。我实习期不够,我知道的。”
驾照真是最具性价比的证书,没有之一。
烟花声渐渐沉寂,断断续续。
谈声将手放进他的口袋里,找到他的,握住,“去车上吧。”
路边已经停满了,陈彦舟将车放在了小区广场。
新年百无禁忌,停车也没了位置的讲究。
他拉开车门,两人坐了进去。
车子一直没熄火,暖气开得很暖和。
陈彦舟把前排座椅调到最前,后排空间又宽敞许多。
“叔叔阿姨知道你过来吗?”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们饭还没吃完。”陈彦舟探身从副驾驶座拎起个精美的纸袋。
“那你把车开走了,他们怎么办?”
“会有人送他们回家的。”
陈彦舟把大衣脱了,只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显得肩膀宽阔,臂膀结实。
他从袋子里拿出几个饭盒,打开,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点心。
“尝尝,我今天跟我爸一起做的。”
“你做的?”
谈声此刻是真的惊讶了。
这几样东西看着跟买来的没什么区别。
“嗯,我爸报了个西点的网课,天天在电视上放,听得我都烦了。”陈彦舟隔着塑料手套,拿出一块,递到她嘴边,“这个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记了,花里胡哨的外国名,反正就是中间夹了巧克力什么的,外面是几层酥皮,你尝尝看,不好吃就别吃了。”
酥皮脆而不干,一咬就掉下碎屑来,中间的巧克力还保持着硬硬的口感,偶尔嚼到的一点坚果在唇齿间留下香气。
陈彦舟手掌在底下接着,将掉落下来的饼皮扔到嘴里。
“你——”谈声欲言又止。
“嗯,还可以,不腻。”陈彦舟神色如常,又往她嘴边放,“再吃一口?”
“我自己来吧。”谈声搭着他的手腕。
陈彦舟眉眼耷拉下来,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啊?”
谈声很难再坚持了。
就着他的手吃了大半块,谈声还准备张口,陈彦舟却自然地将最后一口吃掉了。
“你故意的?”
陈彦舟不解:“什么故意的?”
“为什么吃我剩下的?”
“我就是想尝一口。”陈彦舟还是没领会到别的意思,说,“你没吃好吗?那再吃一个?”
“不用了。”谈声抽了湿巾,帮他擦手,“什么时候回去?”
“我刚来。怎么也要跟你过完新年吧。”陈彦舟挤着她的肩膀,“我们家过年可没这儿热闹。”
“你想放烟花吗?”谈声说,“我可以上去拿。”
陈彦舟把手放在空调风口烘,问:“会被发现吗?”
“我爸妈不傻。”
“那算了。”
感觉到手掌温度上来了,他才将她的手拢住。
握着握着又要往怀里揣,谈声被逗笑了,问他为什么总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这样。”陈彦舟老实回答。
就感觉只是这样拉着,不太够。
窗外烟花接连绽放,陈彦舟抬手把车内灯关了,打开天窗,靠在椅背上,跟她一起抬头看。
“以前祁州放烟花可热闹了。”他说,“我爸非要十二点放鞭炮,到点了就非要给我拽出来。”
“我爸也是,准时准点。等明早,大街上就都是放过的鞭炮,小时候我们就喜欢在鞭炮堆里扒拉,到处找没炸过的。”谈声道。
陈彦舟安静听着,跟随她的回忆一起沉浸。
空调把他们吹得暖洋洋的,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珊瑚绒的睡衣往外蒸发着谈声的气息,把车厢塞得满满的。
她讲小时候以一敌十,把这条街上的小孩儿都整治得服服帖帖。
“你笑什么?我没吹牛,他们现在都还是很怕我的。”谈声讲完感觉到了窘迫。
跟他一起,她好像总会说太多。
“我开心。”陈彦舟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举到脸边,轻轻蹭了下,“你可以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他一点都不嫉妒康乔了,他可以听她亲口说很多新鲜的过去,这些又会成为新的记忆。
他很幸运。
谈声手贴着他的毛衣,隔着那柔软料子感受底下传来的体温。
“陈彦舟。”
“嗯?”
“你有腹肌吗?”
陈彦舟手指松了下,强装镇定,“那是有的。”
谈声挑眉,“哦?那我能看一下吗?”
“啊?”陈彦舟结结巴巴地,“怎,怎么看?”
谈声视线在后车厢扫视一圈,抬脸看他,“跪下。”
在谈声手把手的指导下,陈彦舟侧着身子,跪在了坐垫上。
“真的要这样吗?”他晕乎乎地问。
谈声抛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大有“我相信你”的意思。
陈彦舟闭了闭眼,一股作气,掀起毛衣一角。
借着窗外的灯火,成熟的男性躯壳暴露在眼前。
块垒分明的肌肉在紧绷时隆起棱角,白皙的皮肤泛着细腻的光泽,青蓝色凸起的血管更增添了份难以言述的性感。
指腹描摹着那沟壑,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难耐地缩了一下。
谈声蜷起手指,“冰到了吗?”
陈彦舟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唇齿间挤出短促的回答:“没。”
尽管如此,谈声还是贴心地掰了下风口,让暖气全吹在他身上。
“可以了。”他说。
谈声整个手掌都贴上去,呢喃道:“原来手感是这样的。”
没有想象中那么硬梆梆,带着温暖的体温,凸起的青筋是微微跳动的,最上面那层薄薄的皮肤,甚至可以随着手掌移动,下层的肌肉硬硬的,一块块,像排列整齐的巧克力。
陈彦舟喉结滚动一下,再次提醒道:“可以了。”
谈声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
她凝眉,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画面还是很有意思的。
一个踩中审美的大帅哥,单膝跪在真皮沙发上,另一只腿支起身体,毛衣斜斜地拎起来一个角,明明是展示肌肉这种色情事,神情和动作却都有种说不出的羞涩和保守。
谈声终于读出了空气里的暧昧,耳朵也烫了起来。
“小气。”她镇定地丢出这两个字。
陈彦舟瞪大了眼睛。
他小气?他都这做派了,还小气?
谈声评判归评判,手上动作却一点没停。
陈彦舟深吸一口气,右腿往前支,遮住变化的地方,捉起她的手腕,无奈道:“不能再摸了。”
他宁愿小气,也好过变态。
她抬眸,眼睛亮亮的,语气中说不出的惋惜:“真的不能再摸了吗?”
男人的花期可是很短的。
现在他年轻,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了。
陈彦舟叹气,咬牙道:“真的,不能了。”
再摸,就该出事了。
话是这么说,没得到她的首肯,他还是拽着毛衣,不敢放下去。
谈声直起身,呼吸间,凑近,“真的,不能了吗?”
热气扑在他脸上,陈彦舟心跳都停滞了,抬起头,不敢看她,断句断得乱七八糟:“谈声,你这样,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