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好了,你别送我,我不想太难受。”姜望抬手摸了摸她发顶,“你回吧,我看着你。”
  说完,他握着她肩转过身,“走吧。”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直到她转身再也看不见姜望的身影。
  站在宿舍楼梯远眺学校林荫道的尽头,这份伤感才变得具象起来。苏林瑾觉得,两辈子,哦不,三辈子加起来都没有此时此刻,如此舍不得。
  转身一个人回的那份空荡荡,尤其沉重。
  回到宿舍,坐在宿舍的硬板凳上,她才恍恍惚惚地想到,她现在是一个人在这里了。
  “苏同学,刚刚那个是你哥还是你爱人啊?”这是宿舍唯二单身之一张清。
  “你说什么胡话呢张清!你肯定没有哥哥,哥哥怎么可能像人家小苏爱人那样贴心啊,就恨不得打了饭喂到她嘴里了好不好?”这是宿舍唯二单身之二刘香兰。
  苏林瑾对面床正在叠衣服的李芳抬头:“那也就是你们这种没结婚的看不出来,也不是所有人的爱人都跟小苏爱人那样的,哼,你看我们几个的丈夫,都是大爷一样,帮着把东西送来就已经了不得体贴了,这真得看人。”
  “小苏,你爱人是军官?”
  “嗯,这会儿他就坐火车回去了。”苏林瑾心里酸溜溜的伤感,这会儿被舍友插科打诨,倒是冲淡了不少。
  “你俩站在一起真好看。”挨着窗户那床的魏雪推了推眼镜,指着窗户,“不好意思啊,刚看到你在楼下送他。”
  “没事。”苏林瑾噗嗤一笑,笑完却又尝到了咸咸的眼泪,用手背擦过眼眶,“除了他出任务,还是第一次分开,让你们笑话了。”
  “哎哟,羡慕死个人了。”
  “……”
  寝室里最年长的李芳自告奋勇成了舍长,替她们拿来了报到后的安排和课表。
  叶小茉等不及她找过来,先找到了她寝室。
  “我就想着,你今天怎么着也该过来了。”她抱着胸,一脸审判的表情,“姜望回去了?”
  “嗯。”苏林瑾鼻音还有些重。
  叶小茉上前伸手抬她下巴:“行了,以后小娘子你可归我了,让姜望边儿去。走吧,我们寝才4个人,今天晚上过来卧谈!”
  苏林瑾心里的酸涩,这会儿又消散去了一些。
  没给苏林瑾想念姜望的空档,第二天起她们就按片区除草,打扫整个学校,忙活完这么一通,两周过去了。
  元晴悄悄地来了沪江,等苏林瑾知道的时候,大别墅已经收拾干净,虽然不复以前的荣光模样,但好歹是全须全尾的别墅。
  这么大房子自然不是元晴一个人收拾得完的,元家的老伙计们闻风而动,主动回来投靠帮忙,尽量地把房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苏林瑾带着叶小茉去江南路爷爷的房子里拿了棉被铺盖,躺在了带着大大圆弧形落地窗的卧室里,她舒了口气:“住这儿让我觉得自己像公主,你看这屋顶美不美?”
  她指给叶小茉看天花板上繁复又考究的雕花。
  叶小茉忙了两周农活,今天又出了力,已经累成一摊狗,口齿不清地答道:“是是是,你是你们全家的公主,公主我睡了……”
  紧接着就是军训。
  或许因为在基地耳濡目染了姜望对学员的严格,她居然是整个宿舍唯一能抗住魔鬼训练的姑娘,最后还作为新生代表率领方阵阅兵。
  李芳她们揉着酸痛的肩背和大腿胳膊,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军嫂!”
  等到正式开学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儿热泪盈眶,总算是重新能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上课了。
  阔别了多年课堂,重新摸到书本的滋味,让人心里五味杂陈,连寝室里最大大咧咧的张清都有些眼眶发红。
  这会儿师资明显不太足,蒋云息一人负责了大大小小四门课。
  她的个人风格很明显,上课跟平时一样,不废话,开口就是重点,讲完理论立刻便要实践。
  开学一周,蒋云息布置了三篇稿子任务,教室里一片唉声叹气。
  其实能挤上第一年高考这根独木桥的,都是对自我要求比较高的人,但直面蒋云息这种压力,还是让不少人破防了。
  跟其他人相比,苏林瑾已经适应了她的风格,三篇稿子出得很快,顾昊作为班里为数不多,且感受过蒋云息风格的男生,也交上了这三篇要求比较高的稿子。
  但很快,当他们在不同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印成铅字后,这种不适应和勉强,都变成了动力。
  蒋云息就是这样,从第一天开始就把学生当专业人士看,提很高的要求,同时让他们看到结果。
  苏林瑾的三篇稿子都见了报,除此以外,班上除了她,还有八篇稿子也都拿到了稿费。
  跟着稿费汇款单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洛城的包裹。
  苏林瑾收到了一瓶来自洛城的蜜桔糖,还有好几个涂成红色的熟鸭蛋。
  第116章
  苏林瑾给姜望写信的时候,把洛城的消息一起写了进去:
  【我有姜琰的消息了,她应该已经生下孩子,刚好有个同学是洛城隔壁市的,说我收到的那种红皮蛋,是当地生了孩子用来给亲戚随礼用的,但看样子她没有想回北燕的打算。所以,这个消息,暂时先别跟家里说吧,她要想说自己会说。】
  看来,姜琰过得不错。
  这应该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学校的课安排得很密集,像是为了弥补所有人基础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很快,蒋云息又点了苏林瑾跟她去北燕:“是个大会,准备一下。”
  “什么样的大会?”苏林瑾忍不住问。
  蒋云息顿住,过了会儿才说:“关系到后面五年工作计划的大会。”
  苏林瑾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哪一个会议,顿时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蹿到天灵盖,她这是要见证历史啊,怎么能不激动?
  蒋云息对她的要求很高,或许因为她很早就明确了以后主攻方向是经济类新闻,会议涉及到经济民生类的话题,全部由她一个人跟。
  “老师,你对我也太放心了吧?这么重要的会……”苏林瑾心里有些打鼓,
  “重要的是会议本身,但跟你选什么角度,怎么写,这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会议,其实是一样的。再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家媒体,可以跳出来看问题,珍惜这种不带任何指标的写稿。”蒋云息说,“因为这次会议有专门的审核部门,所以,我感觉可以放手让你自己试试。”
  因为蒋云息的教学任务重,她们赶在大会开始前的两天才到达大会主办方指定的招待所。
  严密的安检流程,让她有了一丝参与历史的真实感。
  “这次应该没时间给你回家,忍忍吧,好在快过年了。”蒋云息拍拍她肩膀,打开了两人合住的房间,“你爱人怎么样?”
  “他挺好的。”苏林瑾想到出发前收到刘爱玲寄过来的干货,里面夹带的信写着,姜望的练兵严格了很多,忍不住有些笑意溢出来,“可能学员有些受不了吧。”
  这次来北燕参会,她给姜望写的信里提了一句,但还没收到回信就已经动身,还不知道他要是看自己这回出远门,又会叮嘱什么。
  真是未老先衰,还没当爸爸却像个老父亲啊。
  但也让她对以后的生活有所期待,他真的当了爸爸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蒋云息一直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想他吧?我听云落说你是去年结的婚,正是黏糊的时候呢。”
  作为老师,蒋云息很少跟她提私事,这会儿短短一句话,让她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两人相处的碎片来。
  “嗯,挺想他的。”她坦坦荡荡地承认。
  蒋云息感叹道:“真好,你是幸运的。”
  到第二天大会开幕,苏林瑾才知道,自己胸口挂的采访牌子是老师的名字,蒋云息则是作为参会人,走进了大会现场。
  有了上一次参会经验,苏林瑾已经对看到那些平时只能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的人已经没那么激动了,但还是不能免俗地和其他媒体在入口处看入会现场。
  “哇,我看到那个谁了!活的!”
  “难道谁还是不活的?”
  “没想到那谁还挺年轻的!我还以为能混上这个级别都是老头了……”
  “谁说的?我刚看到一个最多26,27的过去了。背影还贼帅!”
  “就是,别固化思路,咱们这儿不也有特别年轻的记者么?”
  这时,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全朝着苏林瑾来,上上下下扫着:“够20了么小妹妹?笔头利索是吧?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
  倒把苏林瑾给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那层在扫盲班积累下来的脸皮不够用。
  可能越是紧张,媒体工作者嘴就越瓢,八卦张口就来,说着说着都开始笑起来,冲淡了紧张带来的压力。
  这个级别的会,都有严密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