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港普有些怪,却很有磁性,温沉的声线如同一瓶醇厚的红酒。
“我才不相信。”梁诗黎撇了撇嘴,“周先生,我们才见过两面,你就喜欢我?你的喜欢未免也太廉价了。”
“周先生?”周晋岱重复了这三个字,一本正经地问:“你刚刚不是这么叫的,为什么不叫我晋岱哥?”
梁诗黎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凉凉的视线睨过去,红唇微启:“因为我刚刚拿你当长辈,你却...你却对我意图不轨。”
周晋岱也不生气,从容又平静地阐述:“我并不是意图不轨,只是中意你,对你一见钟情,想要和你成婚,这是一件很庄重严肃的事情。”
他顿了顿,“你如果不想这样称呼我,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如珩。”
他的小名还挺好听的。
这是梁诗黎的第一反应,可转瞬她就否定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好听有什么用,看起来端正方雅的一个人,竟然在这里骗小姑娘!用一见钟情来美化他的浅薄,这句话也许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了。
梁诗黎蹙眉,轻哼一声,“周先生是不是曾经对很多人一见钟情?”
她说得毫不留情,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缕不愉快。
周晋岱沉沉的黑眸锁在梁诗黎的面上,似有无奈也有不解,他的眼神很坦荡,语气还是很温柔,“梁小姐,我只对你一见钟情。只中意你,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第104章 if遇见你在更早之前04 他又争又抢……
“诗黎, 你在想什么?”
江颖秀关切地问道。
梁诗黎从上车以后就一直在发呆,连她说话都没听到。
直到她又问了一遍,梁诗黎才恍惚地回过神, “怎么了?妈咪。”
江颖秀仔细地端详着她, 很挑身材与长相的蓝色挂脖碎花裙穿在梁诗黎身上极其贴合, 凸显婀娜的身材, 这是她娇养长大的女儿,像一株玫瑰,一旦长成,就有人前赴后继地想要采撷。
她既感到欣慰也十分不舍。
“诗黎,你走神了。”
“对不起,妈咪。”梁诗黎感到抱歉,收了收心神, 转而问她, “妈咪,今天下午逛得开心吗?我看你买了好多。”
江颖秀点了点头,周曼音刚才和她说了一些事情,提出周家想要换联姻对象。她原先是有些生气的, 婚姻是大事,周琢晔和周曼音都出自大家族,竟然这样胡闹, 视梁家如儿戏。
可当她愤然致电梁正业时, 梁正业沉默片刻,却说这样更好,要她一定促成这件事。
她望着梁诗黎清绝靓丽的脸庞,抿了抿唇,“我和你周姨很聊得来。那你呢?和晋岱聊得开不开心?”
梁诗黎没想到话题这么快转到自己身上, 想到下午的尴尬场景,周晋岱说的话宛如在耳边不断回响,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脸腾地一下升起了一簇红霞,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啊,就...这样呗,我和他能有什么可聊的。”
江颖秀没有错过梁诗黎的表情,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提起周晋彦的时候是完全抗拒,提起周晋彦则不同。
也许她对周晋岱并不是全然无意。
按江颖秀的想法,周家家世和家风都没得挑,和周晋彦结婚要考虑的事情少,更轻松一点。但梁正业现在和她想法不一样,非说周晋岱更好,真是气死她了。
但她还是开口:“诗黎,如果结婚对象换成周晋岱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梁诗黎的眼皮一跳,有些惊慌地看了江颖秀一眼,“妈咪,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不会是看到了吧......
周晋岱告白就算了,竟然趁她不注意握她的手,他手上的温度烫得惊人,几乎要烧伤她,他的目光把她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如同被囚禁的鸟儿一般在他沉邃的眼神下无处可逃。
从小到大她被许多人表白过,可是没有像周晋岱这样的。霸道又步步紧逼,他们才认识多久啊,她怎么可能同意和他的婚事嘛。要不是妈咪和周阿姨回来,还不知道他会做多荒唐的事情。
不能再想了,再想胸闷得慌,没办法呼吸了。
梁诗黎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撒娇,“妈咪,我不是说不想那么早结婚吗?难道你们这么想赶我走啊。”
江颖秀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梁正业现在的态度很坚决,认定这是门好亲事。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实话实说:“诗黎,你爹地的意思是这门婚事要定下了。”
梁诗黎蝶翼般的眼睫轻颤,脸上的红意慢慢褪去,满眼的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为什么?”
她的声线不自觉拔高:“我知道了!前段时间你们还在说准备开展内地的生意,你们想让我嫁到京城给你们铺路是不是?你们这是卖女求荣!”
没想到一向爱她宠她的爹地妈咪竟然比周晋岱这个陌生人还要霸道跋扈,她别过脸任江颖秀再说什么都绷着嘴没再说一句话。
下车后,梁诗黎径自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就要回港岛。
整体白金色的装潢在灯光下闪耀着奢华富贵的气息,房间里堆满了这几天买的衣物和首饰。
她们这番动静闹得很大,梁诗黎是故意的,她们住在周家的酒店里,她就是想要周家知道她不愿意,她很不愿意。
谁也不能强迫她,不管是父母还是周家。
江颖秀在一旁看着她收拾东西,边叹气,好看的眉眼全都皱了起来,“诗黎,你这是何必呢?好好和你爹地说,也许有转圜的余地。周家人待我们很客气,你不要任性。”
“为什么我不想结婚就是任性?”梁诗黎把手中的衣服甩到床上,有些疲惫地埋入柔软的被子里,“那你们非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就不过分吗?”
空气里很安静。
直到江颖秀打招呼:“晋岱,你来了啊。”
听得出声音很勉强。
梁诗黎捂住被子装作没有听到。
管他周晋岱来多久了,听到多少话,关她什么事。
最好就此厌恶她,再也不相干。反正所谓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好似有千军万马在集结,尘土飞扬,马蹄嘶吼,而她和周晋岱各自坐在马上,他看了她一眼,是她看不懂的眼神。
“江姨,我妈喊你一起吃饭。”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静。
“哎,”江颖秀迟疑了一会,“诗黎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就不去了,替我们谢谢你妈妈。”
“如果江姨放心的话,不如让我陪一会诗黎,你和我妈聊会天,她很期待。”
周晋岱一般是没有语调起伏的,可他说话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明明是晚辈,江颖秀在他面前却隐隐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她看了一眼将头深深埋起的梁诗黎,斟酌着字句,“那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江颖秀不是没想过也许梁诗黎在气头上会闹得两人很难堪,但转念一想也许年轻人在一起会更有话题,比她盲目劝诫有用。
从她的直觉来看,周晋岱很沉稳不会闹到那个局面,而且梁诗黎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他。
伴随着江颖秀离开时很轻的脚步声,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像是空软的棉花一般,焦灼得令人难受。
梁诗黎忍不住从被子中探出头,大口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她的眉心皱起,扯了扯嘴角,语气不耐:“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周先生难道不懂不要随意进女士房间的道理吗?”
梁诗黎的语气几乎能算得上刻薄,在她人生的二十几年来是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不太熟的人说话。
说完她的脸上浮起红霞,揉了揉耳朵,发现也是一片滚烫,“你们酒店也太不安全了。”
周晋岱好像似乎没有被她的话语影响,淡声解释:“我事先致电到客厅,只是没人接电话。我有敲门,但你们或许是在忙,并没有听见。见你们没有关门便擅自进入,是我的不对。”
明明周晋岱是在陈述事实,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携带着一股天然的威严感,压得梁诗黎难受。
“你怎么会不对呢?你永远是对的,错的是我,以为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可是根本就不是这样,事实是你们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想要我和周晋彦成婚我便要和周晋彦成婚。现在换成你也是这样。”
说着梁诗黎的眼泪便不自觉流了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像是暴雨天被抛弃的小狗,她也不想这样不争气地哭泣,可是她真的好伤心,根本没有人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