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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延川被架在了那个职位上,他太想撂挑子不干了。
  都他妈倒闭吧,去死吧,跟季仲柏一样。
  他要去找江桉,把林城翻来覆去的找,总能找到她的。
  贺聿舟跟他说,这是他把季氏握在手里最好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他说他要江桉。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脑海中总盘旋着那些话。
  她不要你了。
  她拿了钱就跑了……
  所有人都不要你了……
  “不!她没有!她不会!”
  梦中惊醒,他拿着枕头砸向未知处。
  他不想做那样的噩梦,他开始失眠,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好像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觉得生活好无趣,没有江桉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
  他害怕回到梧桐里59号,他把大门用锁紧紧地锁了起来。
  有一天,他躺在酒店的浴缸里,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他掩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
  回忆里,猩红一片。
  他拿着刮胡刀,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口子出来。
  浴缸里的水,慢慢被鲜红吞噬,把他整个人吞噬。
  是手机铃声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从浴缸里起来,发现自己竟没什么力气,接到电话后也是有气无力的。
  贺聿舟打来的。
  他嗯了声。
  对面的人问他在哪儿,他说在酒店的长包房里,没一会儿贺聿舟就来了。
  他有季延川房间的房卡,直接刷卡进来,听到浴室的动静跑进来。
  浴缸里的水还没放干净,但残留的红还是让贺聿舟发觉了什么。
  他又看到了季延川刻意用袖子遮住的手腕。
  那句要骂他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他这个样子太糟糕了,糟糕得仿佛随时会死掉。那时候的贺聿舟并不明白,爱情这东西还能要了人的命?
  那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贺聿舟找来了药箱,问他是自己处理,还是帮他处理。
  季延川就坐在沙发上,把手伸了出来。
  还好,不是特别深的伤口。
  贺聿舟给他简单的消毒,贴上伤口贴。
  沉默良久,贺聿舟开口:“要不然,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季延川很轻地笑了声,“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
  他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还没毕业的心理医生。”
  “医者不自医。”
  穿着黑色浴袍的季延川把自己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半干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脸色是透着病态的白。
  微敞的浴袍下,是瘦得看得见肋骨的胸膛。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问贺聿舟:“找到她了吗?”
  贺聿舟摇摇头。
  根据季仲柏助理提供的消息,伦敦那所不知名的大学里,根本就没有江桉的入学信息。
  她没在那边入学,也没在a大入学,找不到她在哪儿。
  季延川抱着那只先前送给江桉的小熊,上面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
  季延川很轻地叹了一声,跟贺聿舟说:“我没事,你走吧。没找到她之前,我不会死的。”
  “你最好是。”
  季延川知道自己病了,他没去看医生,他觉得治不好。
  后来通过渠道,他去申请了一只服务犬。就是那么巧,他申请到的是一只大麦町犬,它满身斑点的样子,像极了他第一次看到江桉的模样。
  他叫她anna。
  第37章 chapter37“看到你过得不……
  江桉没想到季延川不知道她给他发的消息给他打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曾经和他说过分手。
  这一切,竟然只是……只是季仲柏从中作梗。
  她想起自己初到伦敦时的窘迫,得知那所大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她不愿意去上。她在陌生的国度睡过车站,差点被流浪汉抢。她好不容易找到住的地方,还差点被骗……
  期间她萌生了无数次的想要回国的想法。
  但a大已过了报道时间,她和季延川也已经分手,回去干什么呢?
  她开始一边找兼职,一边申请学校。如果他们都想看她在伦敦烂掉,狼狈回国。那她就要让所有人好好看看,她是怎么完成脱变,成为一个全新的江桉的。
  六年多发生的事情在江桉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一闪而过。
  良久,她背对着季延川,带着几分自嘲地说:“是我太缺爱,太想得到爱,所以六年多的时间一直纠结在你爱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这样的小事里。”
  那些事情,困了她六年之久。
  “是我的错。”季延川很想把江桉搂在自己怀中,但手臂的伤让他没办法去做那样的动作。
  “所以呢,就算在伦敦找到我,也不让我知道是为什么?”
  季延川什么都和江桉讲了,唯独那段糟糕的,他自己都不愿意想起的患病的那段,没有告诉她。
  他还
  是重复刚才那句:“是我的错。”
  江桉不再问,她知道得不到答案。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蜷缩起来。就像之前在伦敦那些漫长的夜晚一样,似乎只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就能感觉到好像有人抱着自己。
  她睡在季延川左侧,正好是他受伤的那只手旁边。
  短暂的停顿后,季延川从床上起来,绕到江桉那一侧重新上去。
  这样,他就能把她揽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上。
  他对抱着她睡觉,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江桉累了,没有挣扎。
  或许在潜意识里面,她也渴望这样的拥抱。
  江桉彻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搂着季延川的腰靠着他的肩膀,像过去在梧桐里59号一样。
  她定定地看了季延川很久,恍然间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季延川本能地拢了拢右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按。
  随后,掀开眼帘,确定人还在怀中后,眼里的紧张褪去。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闷闷地开口:“早,宝宝。”
  “早。”江桉想推开他起床。
  但刚刚翻身,就被人重新拉回怀里,“再睡会儿,我好久没睡这么好了。”
  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轻嗅她的气息,近乎贪婪地感受着她的存在。
  “你睡吧,我还有点事。”
  “我和你一起去。”
  江桉知道,他怕她突然消失,所以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
  她没有拒绝。
  他们从酒店出来后打了辆车去江国涛的家。
  离他们住的酒店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是个安置小区,小区管理也很松,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江桉没让季延川跟着上去,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季延川看到。
  季延川没有坚持,说有事给他电话,他就在下面。
  她目送江桉进了楼栋,自己在树下等着,终于有空给贺聿舟发消息,说他找到江桉了,一切顺利。
  贺聿舟以前无法理解季延川为了一段感情要死要活的状态,现在依旧无法理解他不管不顾丢下一切跑去找人的行为。
  季延川回他:那是你没遇到,等你遇到了,谁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他蹲在花坛边上,和贺聿舟发完消息,又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时不时的,还往二楼瞄一眼,不知道楼上是个什么情况。
  ……
  江桉曾经想过很多次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模样。
  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也会在试想之后,对这个人充满怨恨。
  她怨恨他的不负责任,道德沦丧。埋怨他这么多年来的不闻不问,仿佛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一样。
  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那些积压在心里的恨意,好像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
  他不高,一米七左右。
  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好像右腿有陈年旧伤。
  他看到江桉的时候,脸上堆满了刻意讨好的笑。他说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太不容易了。
  “坐,快坐。你想喝什么?矿泉水还是饮料?”江国涛想把江桉拉到客厅沙发去坐。
  手还没碰到她,江桉就下意识地将胳膊往后撤了一些。
  江国涛愣了愣,倒也不在意,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江桉。
  江桉接过水,放在茶几上,目光扫了眼这套小三居。
  不算整洁,零碎的杂物到处都是。电视柜上摆着几个相框,照片上的人有江国涛,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江国涛顺着江桉的目光也看到了照片,他叹了口气。
  “那是个不争气的,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我真是后悔生了他!”江国涛说,“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听我爸妈的话,应该把你留在身边。你看你现在多好,听说你从国外留学回来,还找了个不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