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水雾中，流水声的遮掩下，宋凛眯起了眼睛。
他懊恼，刚刚差一点不自控，吓到人家了。
房间里，顾尧同样在为刚刚懊恼。
因为他的失态，宋先生变成了独自解决。
他真是个糟糕的配偶。
不自觉跟进浴室，宋凛喘。息的声音隐隐传进耳朵。
此时自责的情绪和合法的身份，给了顾尧莫大的勇气。他颤抖着手拉开隔在两人中间最后的那道玻璃门。
宋凛倚着墙，表情难受不已。顾尧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水花瞬间将他淋了个透，为家宴特意穿上的衬衫，也皱巴巴贴在身上。
顾尧抱住他的宋先生，不顾一切地粘贴去。
流水顺着他的发梢淌下，宋凛用仅有的理智将他推开，皱眉道：“别胡闹。”
顾尧犟道：“没有胡闹。”
他整个人被水花裹住，越发的晶莹剔透。一双眼睛动冻情地看着宋凛，“先生，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是你合法的配偶。”
说着，再次贴了上去。
宋凛胸口起伏。
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再忍住。
但是，小尧身体不好。那湿哒哒的衣物黏在他身上，宋凛闭着眼将它们剥开。
这样直白的动作，顾尧以为自己已经说服对方。
可当他们坦诚相见时，头顶的花洒瞬间停住，宋先生飞快从外面扯了条浴巾将他裹住。
顾尧怔愣着没回过神，这时宋先生又往自己腰间裹了一条，接着转身自顾自往外走去。
“先生……”顾尧看着他的背影，呆愣愣张了张嘴。
宋凛深呼吸，极力克制着说：“自己把头发吹干。”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做吗？”
宋凛脚步顿住。
顾尧喃喃道：“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准备了那么多润花剂？”
那些东西虽是老爷子准备的，但宋凛自己，确实也没有扔掉。
背脊一僵，他无从辩驳。
半晌，他沉声道：“我今天喝多了，去楼上睡。晚安。”
……
顾尧年龄上小了九岁，身份又是还没出社会的学生，加上那一脸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
宋凛一直觉得，他还没有长大，还不够成熟。
所以一直以来，他克制着心底的旖念，不想吓到对方。
但渐渐，在察觉顾尧也有需求、也有反应之后，他也适当做出调整，回应对方。
可是这最后一步，不应该来得这么快，不应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尤其不应该在今晚。
宋凛喝了不少白酒，他不确定，一旦开始他还能自控，确保不弄伤顾尧。
第一次的体验太重要了，他不想给顾尧留下阴影。
但是回想起最后，顾尧质问他时，带着哭腔的鼻音，
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即使没看到他也能想像。
酒力褪去，第二天一早宋凛便主动来找顾尧道歉。
平日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此时，他心情竟有些忐忑。
等了好一会，房门终于打开了，但开门的人竟然是熙熙。
宋家的家宴不止一天，老爷子早让人打扫干净房间，昨晚大夥儿都留宿在老宅。
熙熙一脸不乐意，“凛舅舅，你怎么来了？”
宋凛：“……”
这话应该他问才对。
宋凛走进去，顾尧抬眸只看了他一眼，便道：“熙熙过来。这个地方画得不对。”
两人正在一起画画。顾尧当宋凛空气似的，握着熙熙的手，继续指点，“这里线条要再圆一点，像这样……”
宋凛安静站在一旁，扮演了好一会空气的角色。
可两人有说有笑，裙子画完一条又一条。
终于忍无可忍，他抿了抿唇：“小尧……”
“小尧舅舅，你说公主更喜欢哪条？”
“不知道呀，你觉得呢？”
“我觉得公主一定更喜欢粉色的！”
“是嘛，为什么呀？”
“咳咳。”宋凛清了清嗓子，再次道：“小尧。”
熙熙不满地瞪他一眼：“凛舅舅，我们正在聊天呢，你干什么打断我们。”
不仅打断，宋凛捉着顾尧的手腕，语气强硬道：“跟我出来一下。”
熙熙一看，立刻去掰他的手。
掰不开，便叉腰站挡在顾尧跟前，气势汹汹道：“先来后到！”
“我先来找小尧舅舅玩的，你怎么能插队呢！”
宋凛：“……”
“熙熙，”他认真道：“我和小尧舅舅有话要说。”
熙熙：“那你说呀。”
宋凛看向顾尧，“昨晚的事……”
顾尧别开视线，“昨晚我跟熙熙约好了，今天陪她玩。”
言下之意……
宋凛只好松开他的手腕，“那你们先玩吧。”
一上午，顾尧藉着熙熙回避自己。终于，午饭过后，三叔嚷嚷着要打牌。
往日里的四人牌搭子是老爷子，大伯，三叔和宋凛。
今日三人上了桌，宋凛提议：“让小尧来吧。”
第16章
老爷子喜欢顾尧，忙说，“好好！”
熙熙却不干了，“不行，小尧舅舅要陪我玩！”
当着一众长辈，顾尧也不好再拿熙熙当挡箭牌，忙说自己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宋凛这话一出，忍得众人一片啧啧。
熙熙也被她爸爸拉走了，顾尧只好点头应下。
顾尧从没打过牌，手忙脚乱，宋凛坐在他身边，耐心地手柄手教着。
同样花色的放在一起，同样图案的也在一起，一会吃，一会碰。
推倒糊牌的时候，顾尧不敢相信，激动地问宋凛，“真的糊了吗，我们真的糊了吗？”
宋凛点点头，“还不快收钱。”
顾尧高兴地把钱收下，礼貌道：“谢谢大伯。”
宋凛：“难道不应该谢我么？”
顾尧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扬起的嘴唇收回来，低低道：“……谢谢。”
宋凛全然不在意似的，“好了，下一把我们来个更大的。”
三婶和大伯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看着两人的交互，啧啧叹道：“哟，他们这感情好得不得了啊！真是让人羡慕！”
大伯母笑着符合地点点头。
“不过再好的感情，还是得有个孩子，不然年纪越大……”
大伯母咳嗽一声，眼神提醒她老爷子在。
三婶感激地点点头，立刻把后面那就“关系越来越淡”吞了回去。
不过说到孩子，她想起自己厨房里熬着的东西，便吩咐佣人端到主宅的厨房来热一热。
又打了一圈，老爷子困了，去睡午觉，位置换给大伯母。
临走时，他吩咐把厨房里的补品端出来给顾尧吃。
不一会补品端上来，宋凛替顾尧打一把，让他专心坐到边上吃。
盖子打开，顾尧便感觉气味有些陌生，往嘴里送了一勺更确定是他从没吃过的。
顾尧搅动着看了看，三婶见状，凑过来问他：“怎么了？”
反正都是补品，顾尧笑了笑，“没什么。”
这时宋凛糊了一把超级大牌，
速度快得，大家还没摸两张牌呢，一众长辈笑着喊顾尧快点回来，不能让宋凛继续打了。
催促声下，顾尧囫囵吞枣，把碗里的补品一口干了。
三婶看着茶几上的碗，拿起来嗅了嗅，瞬间脸色大变，扭头便往厨房走去。三叔三婶在老宅也有自己的独栋住所，但家宴只小聚几天，没打算接着常住。
所以房子是打扫干净了，锅碗瓢盆这些细锁的东西并没收拾出来。
白天三婶说要炖东西，炖盅是佣人从主宅这边拿过去的。
这时她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摆着两个一样的炖盅，顿时心凉了一截。
盖子一一揭开，再嗅了嗅，完了。
顾尧喝的果然是她那一盅。
三婶是三叔的第二任夫人，当初因为头一位夫人的孩子还小，两人说好了不再生。
可是这些年，那孩子一点也不亲，而三婶也感觉，三叔对自己渐渐冷淡。
不到四十的年纪，她决定再拼一个孩子，可是三叔已经年过五十，已经力不从心。所以她才费劲心力弄来这药。
当年她和三叔是在前任夫人刚去世不久认识的，因此宋老爷子怀疑他们，一直不待见她。
然后两人不到一年又结了婚，老爷子更是觉得三叔薄情，迁怒于他。
而宋凛是老爷子一手带大，感情最深，现在在他的人身上出了状况……
三婶头疼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老师傅说要连喝三天，效果才明显，只希望真的是这样吧。
三婶回到客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室内开着恒温系统，温度适宜，宋凛见顾尧额角出了些细汗，问他：“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