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薛简抽完一整根,终于又开了口。
“看在这根烟的份上,我全力配合,不会让你为难。”
薛简的笑容里带上了痞气,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小安的肩膀。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绝对做到。”
“简哥,你就是我亲哥。”小安把一整包烟都塞到了他手里,“向简哥献上心脏。”
再进去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薛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手机也开始看台本。
崇山明蹙了蹙眉,忽然偏过了头看向薛简,“你抽烟了?”
隔这么远都能闻见?薛简拎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没闻出来啊。
大老爷们抽个烟怎么了,祸害的是他自己的身子,也是在外头抽的,又没用二手烟摧残大少爷金贵的肺。
“昂。”薛简承认了,没等崇山明说话就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崇哥,我等散味了再进来。”
“不用,坐着吧。”崇山明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到了台本上,“拍戏期间不要抽了。”
也不给理由,嘿,就来一句不准抽了。
“知道了。”薛简乖巧眨眼,“崇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安:不是,他真的没在阴阳吗?
两人没坐一会儿,妆造师就来了,崇山明的专用化妆师和他很有默契,交流不多,说了说皮肤状态,底妆顺利的上完。
反观薛简那边,就聒噪的多了,又是夸他的化妆师手巧,又是和她交流好用的面膜和粉底,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开玩笑,她可是岑楠,奖项刚拿到手软,都是给主角主演那个level的化妆,他何德何能,除了嘴甜点儿,把人哄的高高兴兴的,也没别的能做的。
薛简很白,所以粉底就是稍微均匀一下肤色,遮了遮眼下的黑眼圈,只不过薛简以为自己身为一个侍卫,肯定是要把皮肤化的黑一些,棱角打磨的粗粝一些,没想到画完以后,反而把他那张本来就精致的脸,弄得更加漂亮。
“这合理吗?”薛简不解的问。
岑楠神秘的抿着嘴唇笑,“导演就是这么安排的,你等着吧,还有更惊喜的呢。”
所谓的惊喜,是银白色的发套。
薛简吃惊到站了起来,“拍定妆照的时候是黑头发啊。”
“不觉得白色更适合你吗?”
“适合…和合适不是一个概念吧。”薛简当然知道白发更出圈,中国人均白毛控不是说说玩的。
可是这真的可以吗?这发套的质感,嘶,比他自己的头发都像真的。
他明明都决定了伏低做小,哪怕在他脸上弄几道可怖的疤他都没什么意见。
“确定吗?”薛简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这真是导演的意思?”
“哎呀,快点的吧。”旁边造型师姐姐无语的不行,“绝对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放心昂。”
薛简还没怎么和导演说过话,就开机仪式的时候见了一面,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他丢失多年的亲儿子,不然没道理对他这么好啊。
那他和崇山明岂不是成了表兄弟,啊呸,堂兄弟。
薛简边骂自己神经,边乐不可支的在心里演小剧场。
他没怎么关注崇山明那边,等到无意间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感觉心脏打了个摆子,在胸口晃晃悠悠的。
崇山明本来就是浓颜,他长的太舒朗,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舒展开了,不过可能就因为这样,按照极苛刻的标准来看,多多少少缺了些许的韵味。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在某种程度上少了些许的遐想空间。
所以平时连工作室都常发视频,不怎么发照片,因为加上那份高傲出尘的气质以后,动态的崇山明才能够将性张力渲染到极致。
现在…只能说不愧是专业的化妆师,贴合角色给他化的这个妆,压低了他的眉,尾部又上挑了几分,把长的过分恰当的眉眼变得多了几分戾气。
似乎是注意到薛简在看他,崇山明偏过了头来,眼睛微微一眯,薛简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到了他本人的脸上,更是受不了了,心脏狂跳不止。
这副看谁都是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救救他。
“崇哥…”
薛简咽了咽口水,“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
虽然肯定会被拒绝,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万万没想到,崇山明把头转过去了一下,很快又转了回来,漫不经心的问,“拍的好看吗?”
薛简愣了一下才说道,“我的技术您放心。”
他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赶紧掏出手机,不断的调整角度,最后单膝跪在地上来了一张,还没等看照片效果,崇山明就已经重新目视前方。
两人完成妆造和头套以后,就要开始换衣服了,薛简里三层外三层的脱下棉裤,毛裤,还有秋裤,把小安都看呆了。
“简哥,你你你…这是刚从南极回来吗?”
薛简得意的笑了一下,“刚和南极科考队一起光荣归来,羡慕吗?”
笑死,他体质差不抗冻这种事,会告诉别人吗?
至于崇山明,他直接就拿着衣服进了里间,连小安都关在了外面。
薛简不解的望了一眼,都是男的他害什么羞啊,难不成他也是弯的?哈,那老程家就要少一个人传香火了。
颜控归颜控,恶毒归恶毒,薛简一边回味着他那张脸,一边脑补着大少爷被他爹罚跪祠堂的场景,同时还没耽误换衣服。
薛简换完以后,两个妆造师就都被场务叫走了,小安也跑出去开始做准备,只剩下他自己百无聊赖的等着。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崇山明从里面走出来,薛简抬头望过去,本来是打算再惊艳一回,结果大跌眼镜。
大少爷怎么连衣服都穿不明白。
他这套衣服大概有个四五层,也许是第三四层出了什么问题,披风底下窝窝囊囊的,胸口那儿也是鼓起来一团,本来要系在腰间的流苏被他踩在脚底下。
薛简强忍住笑,走过去把满口的荒唐话咽回肚子里,“崇哥,我帮您整理一下吧。”
“不用。”崇山明冷酷无情的拒绝了,走到镜子前自己理起了胸口的布料。
薛简直接上手,抬手拉下了他的披风,“放心,我不碰您身体,就是这个腰带,您自己系不好。”
他俯身从地上把流苏捡了起来,抬手交给了崇山明,“您得把它从前边绕一圈,把里边那层衣襟固定住,我再从后头打结。”
崇山明顿住了两秒,接过了流苏,照他说的缠在腰上,薛简又站在他身后接了过来,轻声道:“这个得绑紧一点儿,不然容易开,您觉得勒就和我说。”
他在后边打完结以后,又把较长的那一端从侧面穿了出去,黑金色的流苏恰好能够在披风里若隐若现。
薛简替他把衣摆一一理好,稍站远了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造型师推门走进来,看到装扮完毕的崇山明愣了一下,“穿好了?”
显然他是知道崇山明什么德行的。
他检查了一下崇山明的衣服,替他重新把披风的绳子打了一个结,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以后点了点头,“挺好的,里边贴暖贴了吧?外边温度不高。”
崇山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薛简,“你的衣服比我薄,你贴了吗?”
“我?我不用。”薛简乐了几声道,“我命贱,抗冻。”
崇山明盯着他蹙起了眉,足足盯了有五秒,最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眉目舒展开。
薛简抿着嘴唇低下了头,半晌又打哈哈道,“我开玩笑呢,人人平等,人人平等,崇哥别在意,我就喜欢开玩笑。”
崇山明也忽然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也喜欢开玩笑。”
第4章
“cut。”
“再来一条。”
“cut。”
“重来。”
全剧第一场戏,难度不算高,却连着ng了四回。
崇山明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却也只是蹙了蹙眉就走回了初始机位上。
ng的理由到底是在他还是在薛简,谁也不知道。
程晦导演没开拍的时候还和他们开玩笑,问薛简和崇山明相处的怎么样。
薛简:“崇哥很照顾我,人特别温柔细心。”
导演哈哈大笑着说,“我看你是没见过什么好人。”
谁知道一正式开拍,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就收的彻底,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模样,和崇山明一起往那一站,这叔侄俩就跟两个同版本不同型号的手办似的。
这场戏根本就不难,只不过是两人前往无咎门,取一段登长阶的景,连台词都没有。
今天来了不少人,半个剧组的人都在看着,没心没肺如薛简,也被无形的压力弄得喘不过气来。
重新再拍,薛简这回脸上又加重了担忧,脚步也刻意的沉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