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初吻。”她声音很轻柔，“也是我的第一段恋爱。”
沈择屹手上动作一顿，眼睫轻轻垂下，嗓音低低的：“我知道。”
她笑了笑：“男朋友……以后请多指教。”
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尖，在他右脸颊落下一个吻。
那么纯情，那么温柔。
是他们。
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初吻。
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初恋。
下午他们坐高铁准备回去。
一路上，沈择屹始终牵着林听澄的手，哪怕自己在处理工作，也不舍得松开。一直单手敲键盘，电脑手机来回切换，忙得不可开交。
林听澄看不下去了，主动从他掌心抽出手，指尖还未全部脱离他的掌心，他又再次攥住拉回，紧紧相握。
她终于不住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埋怨。
“沈择屹，你怎么这么黏人。”
“一心不可二用，你好好工作呀。”
沈择屹笑了笑，收起了电脑，整个人撑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她：“那我专心和你牵手谈恋爱。”
她轻轻皱眉：“我是让你好好工作。”
沈择屹说：“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车厢不算安静，除了各种电脑敲键盘的声音，还有各种压低声音的讲话声。
林听澄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
外面天色阴沉，仿佛还有一场大雨在等待降临。
沈择屹看出了她的困倦，松开她的手，手臂绕过她的后肩，将她揽入自己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困了就睡会儿，你昨晚都没有好好休息。”
林听澄摇了摇头：“不是很困。”
可身体很诚实地放松了下来，脑袋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择屹没拆穿她，揽住她肩膀的手一会儿拍拍肩膀一会儿摸摸脸颊，举止之间极具“哄睡”意味，诱得她真要睡着了，眼睛乏力地眨呀眨，脑海不自觉回想起刚刚确认关系的那一幕，眼睛就快闭上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眼睛。
“沈择屹，还有一件事，刚才忘了告诉你。”
“你说。”
她有些难以启齿，脑袋从他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体，认真看着他：“当初不是故意食言不带你去看外婆，我那会儿……”
林听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想要解释这件事情就得提到林芸，她不是很想提到她的名字。
他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侧过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浅尝辄止，只是轻轻触碰了下。
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可以不用说。”
林听澄觉得不行，她得克服这种心理，不能总是逃避。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那天，你陪我过完生日，我回家后，我妈妈就拿着断绝关系协议让我签。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我成年生日的那天，所以我当晚就搬了出去。”
“我身上没有什么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整个人很茫然很无措，感觉未来一团糟，看不到尽头。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让你单方面付出，我只能逃避你，拒绝你，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沈择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初不是故意食言、不是不愿意，只是又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她无能为力也身不由己。
林听澄低下头，双手死死揪着衣服。
“沈择屹，我那天是真的很想带你去见外婆，但是……”
话还没说完，被他匆匆打断。
“现在刚刚好。”
林听澄怔住：“什么？”
沈择屹低下头，目光沉沉：“以男朋友的身份把我介绍给外婆。”
林听澄的喉间涌起一阵酸涩的灼热，眼眶氤氲着湿意。
沈择屹轻柔扯开她的手，与她掌心相贴，手指顺延着探入指缝，牵成十指相扣，指腹缓缓摩挲着肌肤，声音清冷而坚定地烙进她的心底。
“挑个好天气，我们一起去看外婆。”
林听澄含着泪点了点头。
回到松槐，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车窗上。
汽车停在楼下，不知道是谁舍不得谁，林听澄一直没有下车，沈择屹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他问：“明天上班？”
林听澄：“嗯。”
沈择屹挑了下眉：“那我明天来医院找你？”
“送饭吗？”她问。
“嗯。”他轻轻笑了下：“只能是送饭吗？我想见你不可以吗？”
林听澄嘴角的笑容溢了出来，下意识低头遮掩，小声呢喃：“可以。”
沈择屹懒散地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好好休息。”
林听澄点头，手放在车把手上，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动作又停住，她转头看着沈择屹，吞吞吐吐：“外面在下雨，要……要去我家一起看电影吗？”
沈择屹眼神一愣，勾起唇懒懒笑了，恣意又潇洒。
他侧过身体，偏过头看着她，正要开口，被林听澄抢先一步。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急促又带着细微的颤抖，有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感觉
“……？”
这下把沈择屹整懵了，脸上的笑越发懒痞，显得有些不正经，拖长尾音，意味不明：“我想什么了？”
林听澄皱眉，觉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
明明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还追着问，索性眼睛一闭，软着声音撒娇：“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嘛。”
沈择屹听她小声嘟囔，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刚才在高铁上，她说自己黏人，这会儿她又主动黏起自己，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声音很哑很闷。
“林听澄，咱俩到底谁更黏人啊。”
林听澄说不出话，她没觉得自己很黏人。
只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觉得很放松很幸福，而且不是说了自己之后会多多主动的嘛。
沈择屹嘴角仍扬着笑，他拉开车门，撑着伞绕副驾驶的位置，为她打开车门，举起伞遮过她的头顶。
“女朋友都要求了，我怎么能不满足呢。”
他语调闲散，眼底爱意明显，绅士地伸出手，嗓音低沉：“陪我女朋友看电影。”
林听澄笑了，小心翼翼牵上他的手。
双脚刚落地，还没站稳，他的手臂已经伸过来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搂紧怀里，完完全全包裹在伞下，两个人踩着水坑，小步跑进了楼内。
电梯直达九楼，林听澄解锁开门。
从鞋柜子拿出两双拖鞋，一双是自己的，一双是男士拖鞋，沈择屹笑而不语，换上拖鞋。
林听澄开了室内暖气，脱下外套，回房间简单收拾行李。
沈择屹不急也不催，坐在沙发上等她，顺便选着影片：“想看什么？”
窗外，雨幕交织，雨声连绵不断。
他起身关上客厅的窗户，拉上窗帘，环境瞬间暗了下来，别有一番静谧氛围。
林听澄从卧室里走出来：“都可以，你来决定吧。”
“那有没有想看的类型？”沈择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挑着眉开口，“爱情片、恐怖片、还是喜剧片？”
林听澄乖巧坐过去，往他身边靠了靠：“高中时，你说你最喜欢雨天窝在沙发上听歌看电影，现在我陪你看电影，你会感到幸福吗？”
她声音很轻，很柔。
像冬日里呼出的一团雾气，温热的贴上耳畔，拂过一片温暖。
她是想要沈择屹陪着自己。
但是她更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同样感到恋爱的幸福，于是她提出了看电影。
沈择屹眼神晦暗，长睫低垂而下，落下一片阴影。
搂住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了些，脸颊蹭了蹭她的秀发：“嗯，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雨天的傍晚，昏暗的光线。
屋内开着空调暖气，电视屏幕的光影浮现在眼底。
两人窝在沙发上，披着同一条毛毯，她的脑袋依偎在他的肩膀，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与她牵手交缠。
周围很安静。
除了电影的独白、淅沥的雨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林听澄看得很专注，她没看过这部电影，却意外看得入迷，完全没有留意身旁的沈择屹从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看，眼神从未离开过自己。
直到电影画面切换画面，男女主彼此沉默着注视对方，沈择屹突然贴近自己耳边，压低着声音问道：“猜猜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林听澄被拉回思绪，下意识问他：“是什么。”
他闷声笑了下，低磁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iloveyou.”
时间在一刻静止。
林听澄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心跳声震耳欲聋般扑通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