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诗一怔,循着两个女孩偷瞄的方向转头,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之中,她的视线几乎毫无偏移,直接就被那个人强势地拽了过去。
温亭深本身的存在就很霸道,男性气息太尖锐,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够将周围的同性变得黯淡。
尤其是他不想隐藏自己时,释放出来的气场简直要人命。
她看出来了,温亭深选择现身,是在半提醒半威胁地告诉她——他在这里。
请她记住自己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英俊的丈夫,离其他男人都远一些。
李乐诗笑了笑,决定“善良”的回报他的“好心”提醒,当着他的面,踮起脚尖,悄声将一个房间号告诉了皮特。
于是那道视线瞬间浓烈得,恨不得狠狠叼住她的脖子。
碍于上次在许家庄园,李乐诗曾有被温亭深一把扯紧房间里的经历,乘电梯上行到酒店35楼时,每路过一个紧闭的房间,她都有点战战兢兢。
刺激归刺激,但再来一次她还是有点吃不消。
楼道的灯不算亮,有恐怖片的氛围,如果这时伸出来一只胳膊,她肯定会吓得尖叫起来。
幸好直到她刷卡打开房门,仍相安无事。
李乐诗进门,没有开灯,特意将房门留了一条缝,然后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托着腮等待。
暖黄色的楼道光折进来,犹如投入水里的鱼漂,猎物上钩时,那束光肯定会有所晃动。
等了十分钟还没有反应,她不禁陷入沉思,是不是自己的计策出问题了。
温亭深不在乎了?
不可能,他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这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叶曼的信息:【皮特刚被人从卫生间发现,被人打晕了……】
后面的文字她没有再看。
因为门边投射进来的光线忽然被一个黑影遮住,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鱼漂”动了。
李乐诗心脏剧烈跳动,紧张地抓住裙摆。
立在门口的男人并没有动作,但他的气息与视线仿佛径直推开了房门,横冲直撞压在她身上,扼住她的咽喉。
安静极了。
每对峙一秒,她的太阳穴就弹跳一下,呼吸加重。
温亭深的呼吸也不算轻巧,混有怒意的,步步逼近着她的气息。
终于,他沉不住气了,低沉的嗓音钻进房间里,撞进她的耳道:“……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黑暗中,李乐诗勾了下唇,想说‘他’已经来了。
和温亭深对峙几次后,她逐渐掌握要领,知道不能太快收紧鱼线,于是装作很担忧地问:“你把皮特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把他打晕了。”
倒是诚实。
李乐诗正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把他引进来,突然听见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既然想约那个人,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一个错误的房间号?”他冷着嗓问,“你真正想约的人,到底是谁?”
第62章 咬钩“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
温亭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长时间无法自主睡眠,靠着安眠药勉强维持着身体的机能,脑子不甚清醒。
时间长了,梦境和现实就没有了很强的界线。
他不确定这是现实,还是做了一个令人烦躁的梦,只是自始至终跟随着一个目的——跟踪她,保护她,囚禁她。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囚禁,而是不允许她的身边出现别的男人,她只能是他的。
将那个叫做皮特的男人打晕后,手指骨节传来痛感,让他确认了这不是梦,而是一个糟糕的现实。
她真的想要约别的男人?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划过,无需获得答案,压抑已久的疯狂因子便迅速膨胀起来,激烈地冲击着血管,挑动着神经。
那一刻温亭深才明白,仅仅守护住和她名义上的夫妻根本没有用,她是一个活物,有腿有手有思想。
即便他用铁链将她绑在床上,她的思想随时也会有出轨的可能。
这很可怕,他囚禁不了她的思想。
李乐诗今夜的行为直白而露骨,皆来源于她那躁动不安的思想。
她甚至将房门留了一条缝隙,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卑鄙的男人,一想到这点,温亭深的心脏就像在被成千上万条蛆虫啃食。
李乐诗的态度也要逼疯了他。
黑暗中,她的声音略显轻快,幽幽飘进他的耳朵:“……你猜呢?”
她在让他猜要约的那个男人是谁,还不如一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从和她分开那天起,温亭深就一直在猜。
猜她的态度,猜她在想什么,猜她情绪有没有好一些……每次李乐诗发来的文字信息他都看见了,但他不知该用何种态度、何种情绪来回复。
可以说她发过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要反复推敲咀嚼,生怕会错了意,将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推向万丈悬崖。
所以他不敢回复。
后来,温亭深在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后,就更不敢再给她发一个字了。
有一次在梦里,他就是中了她的怀柔陷阱,上一秒还在床上与她耳鬓厮
磨,下一秒就被抓去民政局和她离婚。
唯一与她有联系的小红本被撕碎,眼睁睁看着她无情离开,他却连挽留都做不到。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就像有一把刀凌迟着他的身体和灵魂,最后化作一滩无人理睬的肉泥,孤孤单单流淌进了黑暗恶臭的臭水沟里。
温亭深越想越不安,剧烈的呼吸声宛如愤怒的野兽。
李乐诗觉得再玩下去就大事不妙了,起身向门边走去。
门边高挑黑影犹如惊弓之鸟,倏然后退。
她有点无奈,只能停住脚步:“……你就没怀疑过我想约的人是你?”
“想过。”他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谁说要跟你离婚了。”李乐诗好笑地歪着头,“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吗?姜玲玲女士已经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温亭深没有说话,缝隙太窄,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神色。
但看样子他没信,还觉得这是在引诱他上当的圈套。
李乐诗迎着他上前,他又继续后退,直到她忍不住喊了一声“站那儿别动”,他才堪堪停住脚步。
对方太敏感,她决定继续以身作饵,没有直接拉开门,将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去。
“你不想摸摸我的手吗?”
温亭深没有回答,视线下落在她柔软而纤细的手指上。
处于敏感期的野兽最害怕挑逗,这跟直接往他面前丢一块肉没什么区别,他的瞳仁因为兴奋而微微收缩。
他自诩陪伴二十多年,已经非常深入了解她了,但这一刻,他无法辨别她这样做的真实目的。
“你想勾引我?”他问。
温亭深最擅长将问题推回来,如果不是李乐诗听出来他的声音裹挟着巨大的兴奋,她就要怀疑计划落空了。
她将递出的手掌心向上,食指微屈,勾了勾:“那你想不想摸呢?”
“……”
她的这只手清透白皙,小巧柔软,特意做了指甲,浅粉色明亮诱人。
说不想,当然是假的。
这段时间的日日夜夜,他脑中总是浮现这只小手主动抓那粗壮东西灵活运动的画面。
欲望一旦起来就难以压下去,只要在笼子关上前顺利离开就好,于是温亭深笑笑:“为什么不呢?”
李乐诗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就不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激动,然而当微凉的皮革手套触及指尖的那一刻,呼吸还是困难起来。
温亭深的动作小心翼翼,当真将她视若珍宝,四根手指虚虚托起她的掌心,大拇指在她的手背来回磋磨。
然后从指尖开始,轻轻吻下去,一直亲到她的腕骨。
亲吻的声音其实很轻,但对于被剥夺了视线的李乐诗来说,放大了很多倍,无端引起一阵酥麻感。
她的异常传递到了指尖,微微发颤。
温亭深愣了一下,停止亲吻,望了一眼漆黑安静的房间。
这是在……恐惧?
他已经到令她恐惧的地步了?
——所以即便是恐惧,也想要引诱他,就是为了毁掉他们最后一层关系吗?
他轻呵一声,慢慢将手抽走:“……既然受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预感到他即将抽离,李乐诗眼疾手快抓紧他的手指:“没有勉强。”
还在嘴硬?
温亭深皱了皱眉,盯着她还在发颤的手指,被某种怒意催动,他重新用力拉过她的手。
指尖被含住的那一瞬,李乐诗身体就像过电般。
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的身体有点敏感了,他的舌尖轻微磋磨,小腹就有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