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语今晚偷偷跑过来,看见熟悉的高挺身影出现在二楼,她立刻点燃两根仙女棒,分别拿在手里。
小烟花滋滋燃放,她将两根同时举高,原地蹦了蹦,细碎光亮映着她眉眼弯弯,她兴高采烈望向阳台:“新年快乐!”
邢屹一手撑着围栏,眉心倏然一动。
究竟什么才是他应该学会的爱人方式,要亲眼见过才知道。就像这一秒。
孟纾语看不见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觉得他毫无反应。
以为他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把戏。
正好仙女棒燃尽了,她把黑乎乎的小条杆丢进垃圾桶,杵在原地,望着漫天的雪,她指节碰了碰鼻梁,一时无所适从。
再一抬眼,邢屹已经不在阳台上。
哪儿去了?
正疑惑,邢屹突然出现在面前,她来不及说话,他直接掐着她的腰把她扛到肩上。
“喂你干嘛!”她惊慌掐住他。
邢屹直接从身侧拽过她一只手,金属手铐咔一声,锁在她腕上。
她两眼一黑。
“邢屹你又犯病!”
“嗯。”他故意空着手铐另一端,意味深长说,“等你把我缉拿归案。”
第59章 所以快一点
热吻碾转,防备在不知不觉中褪去。
邢屹换一个姿势抱她,孟纾语已经忘了手铐的存在,全程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进浴室里淋了一遭。
水声淅沥,她浑身湿漉漉的,双腿缠着他的腰。
后背贴着湿润墙面,被他吻到意识发昏,手臂也跟着酸软。
忽然松了力道往下滑,邢屹单手托着她腰臀位置往上一抬,顺手掌了她一记。声响清脆,她羞赧地收紧力道,搂他又缠他。
他拿开她一只手压在墙上,手指挤进她略微紧张的指缝,拇指不知在哪挑了一下,咔一声,解开她腕上的手铐。
一吻藕断丝连地退开,她茫然几秒,邢屹暗含热欲的眼神打量着她,摁在她腰上的手在一番游移过后,轻轻一勾。
感觉强烈。她下意识伏倒在他肩上,邢屹缠在耳边,鼻尖蹭过她耳廓的水珠。问这里怎么这么湿。
她咬唇轻喘,被浴室里的水雾熏得神智涣散。
“那就不在这里了,回房间......”
他低笑一声。
“这里不就挺好?孟纾语最近有点挑三拣四。自己好好想想,不是你要我进来的?”
“......不进了,先出去。”
雾蒙蒙的水汽,似乎把眼前的浴室衬得更大。大到无所适从。热得口干舌燥。
水声起起落落。他玩心渐起,手指忽轻忽重地拧了拧。水阀松了又紧,突然一股清澈水流四溅开。
她被弄得湿淋淋的,控制不住地哆嗦,羞恼地说不让他玩了。他这才收手,关停水阀。
她埋在他颈侧,缺氧到浑身泛红。
邢屹抱着她,用肩膀顶开了门。
两人相拥跌落到卧室的沙发椅上。
狭窄空间不好施展,她只能紧紧贴着他,邢屹撑在她身上,粗重的低喘声伴随细细密密的吻,从她锁骨蔓延到颈侧。
来不及多汲一口氧气,他掐着她下颌强势落吻,舌头直驱而入,疯狂地勾缠扫荡,
她呜咽一声搂紧他脖子。
半宽的沙发椅堪堪容下两个人,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撇过头想缓一缓,他突然掰过她的脸继续深吻。
舌尖被他追逐挑弄,后知后觉,背后好像硌着什么硬东西。
原本是那枚解落的手铐。
她暂时拿不开,软声抱怨说,被它硌得腰酸。
“娇气。”他懒嘲一声,纵容地拿了个枕头垫到她腰后。
枕头棉芯厚厚一层,挤了几下放不进来。于是她下意识挺腰。让它完全塞进来。
邢屹俯身落吻,相拥的体温贴得严丝合缝,半湿的长发在他臂弯中散开。
吻到鼻尖相撞,呼吸纠缠,她迷迷糊糊退开一点距离,侧过头喘气定神。
颈侧一片白皙暴露在月色下,邢屹低头轻轻咬住她耳垂,齿间磨了磨,温柔又顽劣,粗喘声毫不设防地落下来,撩得她心颤。
身上的水没有完全擦干。她躺下的地方晕开一圈水渍。
黑茸茸的脑袋蹭在她颈侧。又在恶狠狠地动着,吮吻她脉搏周围脆弱的软肉。
一片热痒蔓延开。她脑子空白一瞬,轻轻推他一下。
“那个......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爸要是找不到我人的话,他会担心的。”
他偏额瞥她一眼,明知故问:“所以?”
她生涩吞咽一下。
“所以快一点。快一点让我回去......”
他兀地失笑。
“孟纾语,你在对着我许愿吗?”
她目光飘忽,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紧了紧,小声说:“那你可以心软一下下,帮我实现吗?你最好了......”
邢屹莫名停滞。
好像被她软绵绵的哀求搞乱了心态,大脑一片空白。
孟纾语来不及反应,突然被他掐着脖子,又让她吃一记狠的:“我哪里好?”
她心跳失速,被他猝不及防的狠厉吓到,后脑勺撞到沙发靠背,一连撞了好几下,微弱光线剧烈摇晃,她吞吞吐吐说:“你很好,我会一直喜欢你......”
除了凌乱声响,耳边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下疑惑,睁了睁水雾朦胧的眼,望着他。
目光纠缠,她倏然一愣。
在他凌厉浓眉之下,竟然是一双泛红的眼眶。
她心头猛然颤动,从他猩红的眼里,看见自己呆滞的倒影,包裹在眼球周围错落的血丝之中,被他强势吞没。
邢屹隐忍又放纵地注视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愈发用力。
滚烫的掌心,指腹压下一层难以忽略的粗糙,是他练习射击时留下的枪茧。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窒息感让她浑身发烫。
只能仰起头,试图缓一口气。
最后招架不住,在淋漓尽致的体验里喊他的名字。
邢屹却无动于衷,幽沉目光牢牢锁着她,一边不忘逞凶发狠,她意识摇摇晃晃,无所凭依的双手掐住他充血的手臂。
偏执到难以衡量的欲望,潮水般袭来,几乎让她溺毙。
窗外安然无恙飘着雪。
邢屹一直没告诉她,其实他最讨厌下雪天。
无论是南方敷衍了事的细小冰晶,还是北方恶贯满盈的鹅毛大雪,都让他心生厌恶。
他三岁之前,跟随远嫁的邢漫芊生活在宁城,之后才被接回京北。
南北方两种截然不同的雪,他都格外熟悉。
因为小时候,母亲总会在最寒冷的那天,罚他穿一套薄薄的衣裳,再把他扔到院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母亲却说他活该。
于是他从早到晚站在风雪里,俨然被冻成一个小雪人,麻木感侵略他四肢百骸,他发烧而不自知,最后神志不清,跌在雪地里。
到点赶来做饭的保姆阿姨撞见这一幕,吓得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裹上。
“小屹!”
保姆阿姨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他已经昏到认不清对方是谁。
冻出冰霜的眼睫无力地垂下,苍白的薄唇翕动着:“妈......我没有错......”
保姆赶紧把他抱起来,噔噔噔跑上门前台阶,却发现大门紧锁。
保姆用力拍门:“太太!他才三岁,您不能这样对他啊......”
邢漫芊慢腾腾开了门,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他自己出去的,关我什么事?”
保姆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
“太太,小屹到底做错了什么?”
邢漫芊掠一眼气若游丝的孩子,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就是来折磨我的。只要他存在,就是错。”
怀孕的时候,邢漫芊失去了向往的片约,丈夫也因她怀孕而肉/体出轨。
生产的时候,又因为难产,她在产房里哭嚎了两天两夜。
邢漫芊疼得把指甲挠断,护士安慰她鼓励她,让她继续用力,但她已经没有力气。
垫子上零零散散的排泄物,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只动物,尊严尽失。
无论出生后的邢屹有多么可爱讨人喜欢,邢漫芊也忘不了那些让她煎熬的痛苦。
她确实患了产后抑郁症。
悲伤,无助,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身材,失去了事业和婚姻。
而在别人眼里,她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这些她自身化解不了的痛苦,全都变成憎恨与责怪,沉甸甸地压在邢屹头上。
邢屹从懂事开始,邢漫芊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母亲虐待他的事,邢老爷子一直知道。
但从未插手阻拦。
归根究底,邢老爷子自有他的目的。
他想,对一个孩子而言,只有在幼时将失序的感觉体验到淋漓尽致,长大后才会疯狂向往掌控一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