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来。”郑治嘴比脑子快。
“你们经常联系?”
郑治意识到情况不对,老老实实收起手机,没敢马上答。
贺砚舟直接问:“你们到哪步了?”
“贺总我……”
无需再确认,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贺砚舟一句话都没说,拍拍身上灰尘,转身走开。
劳动节前夕,酒店迎来订房高峰,截止到30号的早上,已无剩余房源。
连日来阳光和煦,气候转暖,温温的细风带着海的咸涩吹向四处,惬意而舒适。
酒店大堂里几株植物出现腐烂发黑的状况,朱序跟着养护师过来看了看,正好麻烦搬运师傅将一株黑金刚橡皮树送到贺砚舟办公室。
来之前她打过招呼,进门时他正审阅一份文件。
朱序给两位师傅指了个方向,三人悄声将黑金刚放在他身后书架的角落,正好填充那一处的空白。
贺砚舟只抬头看了她一下,将剩下的文件翻阅完,签好字递给秘书。等所有人都离开,他稍微扭身,见她正蹲在那儿调整花盆角度。
哑光黑的方口陶瓷盆看上去有些分量,他起身过去,刚想伸手,她道:“我来。”
贺砚舟便直身。
朱序人瘦却有些力气,动作麻利,向左搬动,将黑金刚调整到最佳观赏角度。
贺砚舟插兜靠坐在沙发扶手上:“这叫什么?”
“橡皮树。”
这树高度接近两米,枝干粗壮缠绕,顶端叶片大而肥厚,坚韧挺立。在屋内自然光线下,叶子会呈现纯正的墨绿色,等下午的阳光照到这边,则会变得乌黑油亮。
它健康、强壮。
前几天在花卉市场,朱序一眼看中了这一株。
贺砚舟问:“有什么寓意吗?”
朱序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整体看过来格外满意,黑金刚的皮革质感很具商务风。
她说:“这类植物多数寓意都是招财进宝。我是觉得这一株品相优秀,很强韧也很健康。”她走到贺砚舟身边:“它对阳光和水分的要求都不算苛刻,你可以养好的。每周浇一次水,保持盆土湿润就可以,我会每月过来两次,追施一下肥料。”
他很听话的样子:“好。”
朱序靠去他身上摸摸他的脸,轻声轻气:“这是交给你的家庭作业。”
“一定认真完成。”片刻,他又挑着唇笑:“谢谢朱老师记挂着。”
“凭我们的关系,应该的。”
大概是想起了从前,两人均是一笑。
贺砚舟将人拢进怀中,轻轻晃了几晃。
时间快到中午,他们打算下楼到餐厅一同用餐。
朱序去洗手间洗了下手,出来问:“你问过小夕没有?她和郑治……”
“没问。”贺砚舟拿上西装,过来牵朱序的手:“但可以确定。”
“你是什么态度呢?”
贺砚舟顿了下:“不干涉,也不看好。”
贺砚舟知情的事,最终还是被贺夕知道了。郑治不敢瞒她的。
劳动节放假的第一天,贺夕火急火燎又内心忐忑地从学校赶过来。到北岛时是傍晚,她心中仍忌惮着贺砚舟,便先给朱序打了个电话试探。
结束通话,她直接叫车去了朱序家。
朱序来开门时,贺砚舟正洗着澡。
贺夕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拜访时的大摇大摆,边换鞋边探头往里面瞧,口型问:“我哥呢?”
朱序:“在洗澡。”
她正常的音量都惊得她一抖。
贺夕“嘘”了下,蹑手蹑脚地走入客厅,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坐好。
又忽然想不通,她畏首畏尾地怕他做什么呢,自己只不过谈个恋爱,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样想着,她暗自扬了扬下巴,添些底气。
不过片刻功夫,又颓然地耷拉下来脑袋。
很奇怪,从小就任性妄为、无所畏惧,这件事上,没担忧过母亲,倒更在意贺砚舟的反应。
朱序把一杯果汁放到她手中:“吃过晚饭了吗?”
“没。”她摸摸肚子,可怜地说:“嫂子我好饿。”
仿佛已经听习惯,朱序没有立即纠正她的称呼。回忆厨房还有什么食材,能够快速地做点东西给她垫肚子。
正想着,浴室的水声停了。
没过多久,贺砚舟穿着白t恤灰色休闲裤走出来,毛巾搭在脖子上,头发还染着水汽。
贺夕起身:“哥。”
贺砚舟看过去一眼,短时间内表情中读不出任何情绪:“怎么来的?”
“动车。”
他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吃晚饭了吗?”
“嫂子去给我做了。”
贺砚舟没说什么,短暂沉默后,他起身,从书桌上拿了几本册子,回手递给她:“日本的几所纹身学校,看看你比较中意哪一所。如果不想继续学雕塑,可以直接去那边针对性学习一下。”
贺夕狠狠怔住,没想到他会来这招。他深知她对纹身职业的热爱,竟以这个为筹码逼他们分开。
贺夕很难冷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干嘛非要把我送出去?”
“不是强迫性质,去不去由你决定。”
贺夕捏紧了手中的册子:“可是,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条件。”
贺砚舟默了一瞬,不打算再跟她绕弯子:“你一直隐瞒,是不是也觉得你和郑治之间存在差距?甚至会受到阻挠?”
贺夕反问:“你嫌他穷?”
“这是事实,最起码目前状况去承担一个家庭,尤其对象是你,会很吃力。”
贺夕说不出话来。
贺砚舟最后只说:“如果你想继续,那么必须做到两点,第一,自食其力,第二,愿意接受物质生活不被满足的平凡人生。”
他说完见朱序端着托盘走进来,便没说更重的话。
屋内一时悄寂无声,谁都不开口。
朱序炒了份米饭加一枚太阳蛋,但贺夕没有动筷。坐了片刻,她摸摸碗壁的温度,抬起头看向贺砚舟。
贺砚舟亦瞧了她一眼。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然而他起身:“酒店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我过去一趟,太晚就住下了。”
朱序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贺夕这晚留宿这里,可以看出她心情糟糕,以至于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朱序没说太多宽慰的话,毕竟贺砚舟已经将道理讲得很清楚。见她仍不肯吃饭,到底忍不住安慰了句:“你哥说的第一点,想你自食其力。他只是让你去学习,别的没表态不是?”
须臾,贺夕终于动了下,抬头看向她。
朱序推了推托盘:“快吃吧,再热就不好吃了。”
贺夕慢吞吞拿起筷子,抽了两下鼻子:“嫂子,你真好。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积德行善的事啊,能拥有你这样的嫂子。”
”
。…..“朱序好想笑,这会儿难过着还不忘嘴甜呢。
吃完后,两人洗过澡,并排坐在沙发中看电视。
贺夕跟朱序分享她和郑治间每一件有趣的事。朱序偶尔点头,偶尔笑笑。
八点多时,电话嗡嗡振动。
朱序以为是贺砚舟,从抱枕下摸到手机,竟见屏幕上显示着朱鸾的名字。
她走去阳台,接起来。
“姐。”朱鸾道。
“朱鸾。”她手肘撑着窗台:“放假回家了吗?还是留在学校了?”
“在家。”
朱序:“哦。”猜测他有事,便等着他开口。
朱鸾支吾了半天:“姐,那个人渣出狱了……”
朱序心一沉。
“……我晚上去打球,回来刚好见他走。我问了我妈,她说那人渣想找你复合,来打听你消息的。”他停顿好久,觉得难以启齿:“你过年给我寄了衣服,上面有地址,我妈……我妈就告诉他了。”
第43章 第43章“你敢碰他一下,我会弄死你……
给朱鸾的那个快递是从花店寄回临城的。
朱序没做犹豫,转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贺砚舟。
贺砚舟掩住目光中的冷冽,默了一瞬,伸手把朱序抱进怀里:“小序,你相信我吗?”
“我信。”
贺砚舟说:“没有人可以再碰你分毫。”
“我知道。”
自此以后,两人同进同出。
贺砚舟早晨去酒店以前,绕个弯先将朱序送到公司,下班也是要她待在办公室,等他到了再出来。
他偶尔有应酬,会叫郑治去接,即使因要务需要回临城,也将郑治留给她。
贺砚舟特意叮嘱,天黑不要出门,门前的那条小路更不能自己走,任何人敲门不要开,家中停电停水也不要出门查看。
花店尽量先别去,要去也别晚上去。那边是他的地盘,人流量大且四处布满监控,连廊斜对面还有警务室,量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