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这场暴雨席卷着身上这人的全部爱意,迎面扑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能感觉到缠绕在耳边的喘息是真实的,紧扣的十指是真实的,吞噬着自己灼热滚烫的东西的身体也是真实的。
"再说一次。"顾峯掐着他的腰要求道,掌心的温度烫得周竟脊椎发麻。
周竟的呼吸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快不知不觉就急促了许多,他感受到自己紧绷得有些颤抖,脚趾勾着桌角,这个姿势他是第一次,深入的角度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兴奋。
周竟闭上眼睛。
想到了心理学上的贝勃定律:如果第一次牵手时的心跳值是100,到第一百次时就只剩10,那么爱情对他来说,就只是麻木的游戏。
他曾试图用这个定律来安慰拒绝顾峯时的自己。
固执地不信爱情,不谈恋爱。
可他现在被顾峯触碰,却像初次时那般战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科学,不理性,不符合他精心构建的所有防御机制。
"唔.....啊哈......"当顾峯的虎口擦过他腰侧那道疤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监测仪怕是能爆出更高的数值。
顾峯看着身上发抖着上下起伏的某人,想要反客为主。
却被周竟再次俯身吻他的唇的动作打断了,周竟就这样和他纠缠着,一次次在他的耳畔重复着他心底羞于表达的告白。
那些音节混着喘息,灌进顾峯的耳道:
"顾峯,我在意。"
“我想要你。"
"我喜欢你。"
“还有——”
“我爱你。"
一直到最后的这句脱口而出时,顾峯再也按捺不住,狠狠向上发力,仿佛要将周竟的灵魂贯穿到底。
周竟在灭顶的快感中突然顿悟——
顾峯从不是来适应那个规则的。
他是来打破的。
打破他小心翼翼的完美伪装,打破他"懂事"的自我规训,打破贝勃定律在他身上预设的所有情感衰减。
他要的不是他的"没关系",而是"我不喜欢"。
不是"随便",而是"我想要"。
不是沉默的退让,胆小的逃避,而是站在太阳底下,理直气壮地说——
"我很在意。"
顾峯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个会伪装,会胆怯,会逃避,会畏惧的胆小鬼。
而是此时真实的,会发脾气、会挑食、会吃醋,会红着眼睛说”不准走,我想要"的活生生的——周竟。
第94章 才第三次,就受不了了
周竟醒来时,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昏沉不明。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个晨昏交替,只知道自己被困在这张床上太久太久。
他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魔窟"——至少要呼吸一口不带顾峯气息的新鲜空气。
这个念头刚成形,呼吸就又被夺走了。
"唔……顾……顾峯……你够了!"周竟抵着顾峯的胸膛,掌心下的肌肉线条分明。
他使了七分力推拒,对方却纹丝不动,反而变本加厉地加深了这个早安吻。
周竟恍惚觉得顾峯像是突然变异了——从前那只霸气侧漏的蓝湾牧羊犬,如今彻底退化成黏人至极的泰迪比熊。
"昨晚是谁非要缠着我……"顾峯轻轻磨着他锁骨上的红痕,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哭着说再来一次的?嗯?"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周竟想起自己主动表白心意后,就像打开了这只狗身上不得了的开关。
顾峯像是要把三年期间压抑克制的东西一一讨回来,变着花样折腾他。
前天晚上他实在受不住晕过去前,分明听见顾峯在耳边低笑:"这才第三次,就受不了了?"
昨晚他发毒誓绝不碰顾峯一根手指。结果那人故意在浴室制造"偶遇",水汽氤氲中,宽肩窄腰的轮廓在磨砂玻璃上若隐若现。
周竟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水珠滑落的轨迹,从凸起的喉结到紧实的腹肌,最后没入令人遐想的地带。
"你……"周竟刚开口就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顾峯热火的眼神近在咫尺,等他从混沌中回神,已经被人掐着腰从背后压了上来。
意识到顾峯绝对是故意的,临到终点,他克制住自己,硬生生叫了停。
没想到顾峯真的就那样放过了他,但也让他足足憋了一晚上,等再次躺到床上时,这只狗又再次黏了上来。
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一个翻身又坐了上去。
至于最后哭没哭,他可不记得了。对,不记得了。
"今天实在不行了,乖,饶了我。"周竟放软声音,指尖在顾峯后背轻轻抚摸。
他太了解顾峯了——吃软不吃硬,必须赶在情动前及时止损。
顾峯果然停下动作,却仍把他圈在怀里:"就亲一会儿。"
可这"一会儿"足足有十分钟。
周竟被亲得缺氧,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大腿。
"擦,你怎么这么硬?你不说只亲一会儿的吗?"
"你说我,你自己比我更硬。而且现在是早上,很正常,这次我轻点,温柔一点好不好。"
"我操你大爷,顾峯,你等...唔....着..."
等两人真正起床时,落地钟的指针已经跳过午餐时间。
周竟瘫在餐椅上,看顾峯在岛台前煎鸡胸肉。
那人只套了条休闲裤,后背布满他昨夜失控时留下的抓痕。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随着动作在肌肉线条上流动。
"记得吃药。"顾峯把餐盘推过来时,顺手放了片白色药片在旁边。
治疗镜像神经元综合症的盐酸舍曲林,顾峯基本上每日定好时间盯着他吃。
周竟之前总要就着咖啡或酒吞下去,最近都乖乖听话。
药片滑过喉咙的苦涩让他皱了皱眉,随即被顾峯塞进嘴里的薄荷糖冲淡。
"甜吗?"顾峯问。
周竟含着薄荷糖,甜味丝丝缕缕化开,他突然惊讶到,这可能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药苦,怎么从前一直没感觉到?
一直到暮色四合时分,两人才终于踏出家门,顾峯美其名曰——去约会。
顾峯特意预订了位于国贸大厦顶层的法式餐厅,透过全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阑珊。
周竟系着顾峯在他衣柜里特意为他挑选的暗纹领带,在电梯镜面的反光里,瞥见对方唇角若隐若现的弧度。
餐厅内,周竟正用刀叉分割着五分熟的牛排,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才想起已经四天都没有处理工作消息了。
就在这时,年轻的服务生过来撤换餐盘。周竟抬手查看信息的动作有些快,服务生来不及反应,托盘边缘撞上了高脚杯。
"哗啦——"
暗红的酒液在周竟定制的西装上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服务生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餐巾悬在半空着急道:"先生,非常抱歉,我……"
"没关系。"周竟摆摆手,接过他的餐巾自己擦拭起来。
"没事吧。"顾峯也关心道。
经理闻声赶来时,他冲着顾峯摆了摆手,重新低下头回复信息,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直到两人吃完饭,他去洗手间时,在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拐角,听见了压抑的声音。
"收拾东西,明天不用来了。"
"求您了……"服务生的声音发颤,"我妈还在医院呢,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的。"
"你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二回了。"经理打断他,"就客人那件西装,干洗费抵你半个月工资。幸好他没追究,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餐厅有规定,你的试用期结束了,抱歉。"
服务生的肩膀塌了下去,像被抽走了脊梁。
"怎么了?"顾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周竟略显不开心的脸上。
周竟关上水龙头,走向顾峯:"没事,我们走吧。"
等两人走出餐厅时,顾峯还是能感受到周竟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又追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饭不好吃还是餐厅环境不够好?"
"都不是,只是刚才那个服务生……被开除了。"周竟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在想,如果我当时注意一点……或许他……"
顾峯的眼神骤然锐利:"那你是不是还觉得,如果我们今晚不来这里吃饭,他就不会丢工作?"
"那倒也没……"周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毕竟起因在我……"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顾峯打断了周竟的话,拉着他把他塞到了副驾。
"你要带我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黑色的车碾过满地霓虹,向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周竟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摸不准顾峯到底要带自己去哪。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西山森林公园,周竟跟着顾峯爬了半小时山路,直到整个北京城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宛如一片倒悬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