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看了一下，没耽误太多时间，他们就出门了，小老板的胳膊一直不自然的下垂，不能再耽误了。
等会可能有雨，杨川穹开了自己的车，小老板坐在副驾驶，小诊所这个点可能会关门，杨川穹直接拐去了医院。
那么一大片伤口，肯定要消毒，消毒之前，还要清洁伤口和止血，护士的动作很温柔，但免不了要疼，小老板一一忍下来，最后额间都冒冷汗了。
杨川穹得见伤口的全貌，一大块皮都磨没了，鲜红的血肉看得人触目惊心，他眉心深深的拧起，揪心的握紧拳头。
敷上一层药，再裹上纱布，终于处理好伤口，小老板抬起脸，勉强对杨川穹笑了一下，“好了。”
杨川穹伸出手，指腹抹去他额间的一滴即将滑落的冷汗。
40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小老板有点困，但想着之后几天出摊的事，多少有些发愁。
不说白天出摊，光是想着等会儿还要清洗锅具，小老板就有点头疼，他知道杨川穹肯定会帮他，这也是他头疼的一个原因。
在小老板的处事理念里，哪怕是朋友，在大晚上送他去医院，就已经算麻烦对方，何况再帮他干那些杂活。
杨川穹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听小老板打了个哈欠，他仿佛知道小老板在想什么，说：“你该困了，等会回去直接睡觉吧，别洗澡了，你的胳膊也不方便。”
小老板没来得及开口，杨川穹继续，语气轻松：“你小摊的东西我来收拾，不过我没你细心，说不定会洗不干净，你不准嫌弃。”
小老板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他，刚要说话就被杨川穹再次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麻烦就对了，我乐意被你麻烦，你心安理得的接受就行。”
小老板半响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蹦出一个字：“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小老板终究没问出来，低声道：“……人真好。”
杨川穹眉眼平和，泄出一声轻笑。
停好车之后，杨川穹先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驶这边，等小老板下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又牵起他的手，自然的像做过无数次。
小老板则是又开始僵硬，从院子走到屋里的一段路，走得同手同脚，掌心甚至出了汗。
到了客厅，杨川穹才松开手，他问：“有没有红花油。”
不知怎的，小老板不太敢抬眼，不知是怕自己暴露，还是怕迷失在对方的视线里，他摇头：“好像……没有。”
杨川穹说：“那你坐沙发上等一下。”说完他走到自己的房间，两分钟不到，拿了一瓶红花油出来。
他走到沙发边，小老板刚想说我自己来吧，杨川穹就半蹲下来，一手捞起小老板的脚腕，把裤腿扯了上去。
小老板的话憋了回去，感受着杨川穹的掌心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摩挲，他双手放在两侧，四指死死扣在沙发边沿，眼神却忍不住打量低着头、帮他涂药的杨川穹。
杨川穹的脸没有耐不耐看一说，打眼一看就是五官硬朗的帅哥，成熟但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质，可这样的人，这样温柔起来，反差太大了，即便小老板已经了解过杨川穹的许多面，还是不免惊奇，随即心动。
红花油在膝盖上揉的发热，杨川穹才松开手，他抬眼看小老板，说：“腰上你……”
“我的胳膊好像不太方便。”小老板终于鼓起勇气，迈出小小一步，他脸庞微红，小声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杨川穹怔愣片刻，然后说：“好。”
小老板侧过身，抬起左侧的腰胯，拉起腰上的短袖，同时褪去一截裤腰，那一片的嫩白的皮肤见了光，暴露在空气中，好像凉嗖嗖的，但在杨川穹的注视下，又仿佛灼热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川穹的手掌再次抚上，小老板闭上眼睛，睫毛小幅度的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疼，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敏感……温热的、痒痒的。
小老板没有一直闭眼，在即将结束的时候，他鼓起勇气回头看了杨川穹一眼。
杨川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平静、认真、一丝不苟。
小老板其实有一点点失望，不过他劝说自己，坦然面对同性的身体才是正常反应；再者说，杨川穹露出惊慌、不自在的表情才奇怪吧。
小老板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认真和杨川穹道谢：“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
杨川穹拉下他的短袖下摆，没说别的，“快去睡觉。”
小老板眼角含着笑意，慢慢点头。
杨川穹也笑：“晚安，今天辛苦了。”
第18章
看小老板走进房间，杨川穹才放下心，他先去洗手，随即走到院子。
整天看小老板在这里忙里忙外，杨川穹大致知道该怎么做，即便已经很晚了，他也没有敷衍，锅具、漏勺一件一件的清洗干净，像小老板平时一样认真。
忙完以后，杨川穹其实有点困倦，眼皮很沉，却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坐在屋檐下，点了根烟。
下过一场大雨的夏夜，空气阴凉中带着湿气，偶尔一阵簌簌的风声，很快归于寂静，杨川穹手里夹着烟，缕缕白烟模糊不清的在空中停留片刻，又随风消散。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有些事情发生、出现在眼前，心里在想什么，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杨川穹从来不是一个人会骗自己的人，担心、紧张、心疼都是真的，他也都认了，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碰触、牵手、拥抱，伴随着胸腔下心脏阵阵的跳动，以及看到白皙紧实的腰腹、形状漂亮的胯骨而产生折断、顶弄的想法又是什么鬼？
杨川穹烦躁，却暂时找不到出口，但想起小老板偶尔闪躲的眼神、微红的耳廓，他有一种盲目的直觉，也许很快就有答案了。
连天气预报也说，明天放晴。
42
第二天，小老板起的比平时还早一点，他想了想，胳膊上终究是皮外伤，并非不能动弹，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大的影响。
他起来以后，杨川穹没过多久就从房间出来，经历了昨晚的事，小老板再看到杨川穹，内心便止不住的雀跃，他眼睛一亮，尽量平静的打招呼：“早啊。”
“你现在是要出门？”杨川穹看着他问。
“今天不出门，食材还算够，缺了几样也没关系，是我想着要出摊，所以……”小老板解释说。
杨川穹一点也不意外，小老板比他的外观看起来坚强很多，杨川穹一直知道这一点，小小的胳膊擦伤，到不了让小老板在家休养的程度，所以他不打算劝，只是起早一点。
“吃早饭了嘛。”杨川穹冷不丁问道。
“还没有。”小老板的早饭都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随便买点，今天没出门，自然没吃早饭。
杨川穹说：“我先刷牙洗脸，等会去买早餐，你先慢慢来，小心伤口别溅到水。”
杨川穹的语气太熟稔了，自然的像相处多年的情侣会说的话，小老板眼睛圆溜溜睁大，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点头：“好。”
杨川穹眼眸微闪，许是白天的亮光太刺眼，这次他控制住了摸小老板脑袋的欲望，手指僵硬的动了动，抬步走向了卫生间。
不知道小老板早餐一般吃什么，杨川穹给他买了一笼灌汤包，两个烧麦两个油条和一碗粥，买完才意识可能买多了。
“……都是给我的？”小老板接过一手的早餐袋，挠了挠头发。
杨川穹极其坦然的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小老板自然不想承认自己瘦，可想到昨天杨川穹的掌心在自己胯骨上按压的感觉，仿佛透过皮肉碰到了底下的骨头，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小老板吃完早餐，估摸着价格把饭钱转过去，又开始忙碌准备出摊的事，杨川穹在他身边帮忙，暂时承担着给土豆一类的素菜削皮切片的活。
早上九点多，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小老板终于忍不住说：“你不用去上班嘛，这个点不过去，会不会……”
“工地上不止我一个管事的。”杨川穹简单解释。
虽然杨川穹这样说，但小老板还是觉得在耽误他事，接下来的活没那么麻烦了，就是把食材煮一下再穿串，小老板谨慎开口：“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小心一点，不会碰到伤口的，倒是你快去上班吧，到点不去总归不好。”
杨川穹听着他小心翼翼为自己考虑的语气不禁皱眉，他想说大胆一点，没必要那么小心，我又不会对你生气发火……算了，教育小老板干嘛，应该是他的问题。
杨川穹顺从的答应：“好，我等会就过去，不过先说好，如果伤口又裂开，纱布上见血了，你就别动了，给我打电话。”
小老板飞快的抬眸看他一眼，先是小声一句：“我会小心的。”接着是微不可闻的气声：“我知道了……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