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起若有所思,这事难的不是和离的程序,而是和离后庞巩星的疯狂报复。
齐悦一和离成功,庞巩星便会失去家产,自然不会放过她了。
想到着,白云起不禁小声嘀咕:“看来皇上改的律令也不完善啊……”
徐昭闻言想提示她不可妄议朝中之事,但手刚抬起来就想起自己方才不小心摸到的柔软之处。
耳朵尖尖又红了。
遂止,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也就自己听到,徐昭默默地想。
“你别怕,”白云起嘀咕完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若你是因怕他的报复而不敢和离,我与将军可以庇护你。”
齐悦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多谢夫人好意,但这庇护不能长久,只要庞巩星还在,我便时刻都有危险。”
现在他是吃喝不愁的庞家大少爷,和离了便会一无所有,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到时候必然恨极了她。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依靠恩人的保护。
白云起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她看齐悦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架势,知道若是不能帮她解决这个麻烦,她怕是就不久于人世了。
话说这庞巩星怎么就没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仇人啊,若能顺手将这恶人了解了,那就简单了。
白云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
仇人……
对了!她想到了!
白云起扭头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徐昭眉头一挑:你确定?
白云起:当然,快做。
徐昭耸了耸肩,顺着夫人的意走到这妇人身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抬起手,下一刻手刃便劈到了妇人颈后。
齐悦晕了过去。
白云起满意点头,和徐昭一起将人劫走了。
走之前她还留了封信件以示尊重。
“你得跑两趟吧?”虽说庞府没有安排夜巡的侍卫,但为避免计划败露,还是得让徐昭嗖嗖嗖地将她们带出府去。
徐昭摇头,一手将齐悦抗在肩头,一手揽住夫人的腰。
“真有你的,这招从哪学的?”
“少时从军时,军行至沙漠缺少水源。若遇到绿洲,我便带着人用木桶储水,一人挑两桶。”
“你把我当木桶抱啊?”
“怎么会,木桶若是这般细,早就被嫌弃了。”
“你!”
次日,庞巩星心情不爽,一早便想找人出出气。
人选不言而喻,他身边的狗腿子争着抢着替主子办事,跑去传唤夫人。
庞巩星半躺在摇椅上晃着腿,等着那个女人来。
可事不遂他的愿,回来的只有狗腿子。
“废物,连夫人都请不动吗!”
庞巩星正要怒斥,狗腿子却哭丧着脸道:“老爷不好了,夫人丟了!”
“什么?”
庞巩星惊得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齐悦院子里走。
狗腿子却道:“小的都看过了,夫人不在院中,只找到了一封信件。”
他从怀里掏出信件正要呈上,却被等不急的庞巩星抢过后一掌推开:“不早说,碍事!”
“你夫人我就带走了,要想她能活着回来的话,五千两白银赎人。”
庞巩星用了老大的劲才看懂满篇鬼画符表达的意思,顿时脸色铁青,不住地回想自己得罪过的人。
到底是谁掳走了她!
第83章 陷阱
狗腿子也看懂了信件的内容,小心翼翼道:“主子何必生气,她被掳走了不是正好吗,若是死在外面,也不算和离……”
对哈,庞巩星差点忘了这回事,立马眉舒目展,将这份威胁信抛之脑后了。
齐悦再一次住进来将军府,躺上了那张熟悉的床。
白云起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会,担心道:“昨晚你力气是不是用大了,怎么现在还不信?”
徐昭淡淡道:“是她身子骨太弱了,一会让大夫熬点药给她调理便是。”
行吧,反正齐悦身子亏空得厉害,怎么治不是治呢?
她出了安置齐悦的小院,徐昭跟在后面,想起昨日那封信便又忍不住笑了:“夫人的字迹,还真是难以琢磨,保证没人能想到是咱们干的。”
白云起干咳两声,大手一挥:“我那是故意的,平时才不这么写呢。”
徐昭也不戳穿她,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位传言才学非凡的夫人,她的真实面目与传言并不一致。
可那又如何呢?不
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徐昭对自家夫人的滤镜有千层厚度,见她恼怒便识地换了话题:“庞巩星定然不会拿出五千两白银熟人。”
“当然,他巴不得齐悦能死在外面。”已经从齐悦口中得知真相的白云起对那人看见信后的反应了如指掌,“假装劫匪掳人只是权宜之计,后面怎么着还得琢磨琢磨。”
她转过身倒着走,一双灵眸瞅着徐昭:“不过几天,齐悦身子又差了许多。明明走前被大夫调理后已不像往日那般虚弱了,将军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你的意思是?”
“嘿嘿,”白云起卖起了关子,“将军可否再带我去昨日那地儿走一遭?”
“当然可以。”
“对了,还得带上一人。”
晚上,徐昭臭着脸把两人带进了庞府齐悦住的院子。
一把年纪的老军医身子骨仍然康健,被扛了一段路一点事都没有,双脚一落地久窜去捣鼓花草了。
白云起两眼昏花,老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被顶疼的腰建议:“等会走的时候还是一个一个的吧,不赶这点时间。”
徐昭没吭声,但神色好了许多。
白云起走到老军医身边与他一起蹲下,神秘兮兮地问:“怎么样,这些花草是否有毒?”
老军医摇了摇头:“无毒。”
“嗯?”白云起眼睛一瞪,“怎么会没毒呢?”
徐昭走到她身后把人捞了起来:“他不会有错。”
“好吧。”白云起焉焉的。
几人又在府中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临走前他们又逛到了庞府的小厨房。
白云起趴在窗户下往里看。
里面没人。
她翻了进去,徐昭也纵容,在一旁辅助她不摔倒。
老军医捋一捋白胡子,默默打开了没上门栓的门进去了。
她在墙角发现一篮子草一样的菜,转头又在潲水桶中发现这草被炒制后又倒掉的痕迹。
老军医踱步了过来,本是悠悠的姿态,但当他看见那一筐子草时脸色微变,挑了一根细闻。
“有问题?”白云起凑过去目光炯炯。
徐昭又想把人拉回来了。
半响,老军医才道:“夏阳草,无毒。”
白云起顿时泄气,没毒你变什么脸?
“但是。”老军医悠悠地卖着关子,“和水滴石草一起便有毒。”
植物中也有像水火相生相克的存在,有些草药单吃无毒,甚至还有益身体。可一旦与之相克的东西一起服用,却会变成与砒霜不相上下的剧毒。
白云起猛地捶手:“我就说,肯定有蹊跷!”
庞巩星虽不能与齐悦和离,但却能使些腌臜手段一点一点地耗着她。就这他还是不满足,去寻了这样恶毒的手段想要了解自己的结发妻子。
老军医说,因夏阳草和水滴石草没直接一起服用,所以药效便很低微。会日复一日地损耗齐悦的身体,直到她就这样慢慢死去。
这样谨小慎微的法子,仵作是查不出异常的。
白云起眼里有了冷意,何况是查不出来啊,庞巩星但凡脑子正常把这事做得圆满一些,怕是连查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判个身弱、不治而亡就是了。
她让徐昭将这两样证据拿上,自己和老军医还在厨房中转悠了一圈,便又发现了些同样效力的东西。
“雪豆,外貌状似绿豆,用来熬粥熬汤可清热解火,但与白乌草一起有损害肝肾之效。”
“黄农果,外貌状似洋芋,无特殊功效,但与雪豆、夏阳草一起服用会损心脾。”
“活血藤……”
白云起将这些证据通通收集起来,全塞给徐昭拿着,后来多了,徐昭索性从厨房里掏了个小背篓,从白云起那接过草药就往背后丟。
这一晚他们可谓是收获满满,白云起回去后派人暗中盯着庞巩星的动作,提防他毁尸灭迹、抹除痕迹。
齐悦醒后,白云起将草药的事桩桩件件都告知了对方。
她默了良久才苦笑:“他这般不学无术,却还为了能让我死得无声无息去钻研了这些,真是难得。”
“不必去探求恶人的用心,若能被人轻易理解那他也不算恶人了。”白云起握着她的手安抚,“现在你想怎么办?庞巩星害你的证据已有,若是能将他送进大牢便就不用担心他再报复你了。”
“之后你想去哪都可以,江南塞北、竹林草原,不必被一个恶人做下的孽拘束了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