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哒哒“声。
她时不时瞥向姜小小,眼神里混杂着愤怒、焦虑和贪婪。
“你看看你!早听我的早点走,哪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姜丽看见姜小小一副完蛋的样子,恐慌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终于忍不住爆发,把责任都推到姜小小身上,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空气,“现在好了,季宴川要是反悔,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姜小小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某根神经。
她的嘴唇轻轻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把脸埋进臂弯。
姜丽见她这副模样,更加恼火,正要再骂几句,门铃却突然响了。
两人同时抬头,姜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快步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随即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色。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深吸一口气,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苏秘书。
她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封和一张银行卡。
“姜小姐。”苏秘书微微颔首,“季总让我来送机票,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姜小小:“这张卡。”
姜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饿狼看见了猎物,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五千万?”
苏秘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道:“季总说,这笔钱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姜丽急切地追问,手指已经紧紧攥住银行卡,生怕它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回国。”苏秘书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果季总发现你们违背约定,这笔钱会被全部追回。”
姜丽听完,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你回去告诉季总,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国内一步!”
她的语气里满是笃定,生怕对方反悔。
苏秘书微微点头,目光在姜小小身上停留了一秒,见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姜丽立刻兴奋地翻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她忍不住亲了一口卡面,喃喃自语:“五千万……够我潇洒一辈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卡,转头看向姜小小,见她仍旧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有钱了还不高兴?”
姜小小终于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妈……我们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姜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来干什么?国内有什么好的?有了这笔钱,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姜小小缓缓低下头,眼泪无声地砸在沙发上。
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这一辈子,完了。
第250章 姜小小死了。
今天是姜小小离开海市的日子。
机场的大屏幕上不断更新着航班进程,苏秘书站在安检口外,看着姜丽推着姜小小,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通过安检的姜小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依依不舍和不甘心,但苏秘书只是公式化地微笑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苏秘书坐在车里,看向窗外,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如何向季宴川汇报。
然而,车刚驶出机场高速,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苏秘书!出事了!”电话那头是机场紧急联络处的人,声音慌乱,“姜小小乘坐的航班……坠毁了!”
苏秘书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确认了吗?”
“确认了,飞机是起飞后不久出现的故障,在空中剧烈摇晃,最后坠毁在郊外……救护队已经赶到了,但……”对方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生还者。”
苏秘书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她机械地挂断电话,拨通了季宴川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季总,姜小小乘坐的航班……坠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季宴川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嗯,知道了。”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秘书握着手机,怔怔地看着窗外。
开始下雨了。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苏秘书看向前方的视线,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彼时季宴川站在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整座城市,雨幕模糊了玻璃,隐约映出他的身影。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乔汐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站在阳光下,笑容明媚,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黑暗。
季宴川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重新将照片放回抽屉深处,像是埋葬了一段过往。
“终于……结束了。”
他低声呢喃着。
……
乔明景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江慧婷几乎崩溃。
“十五年……那可是十五年啊!”
她抓着判决书,手指颤抖,眼泪砸在纸张上。
乔振海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明景就这么毁了!”江慧婷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就往外冲。
“你要去哪儿?!”乔振海皱眉伸手拉住她。
“去找唐月!”江慧婷的声音尖锐而疯狂,“她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必须!”
雨越下越大,江慧婷站在小洋楼外,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
她疯狂地拍打着大门,声音嘶哑:“唐月!你给我出来!你出来见见我!”
屋内,林姨站在窗边,掀起窗帘,透过缝隙看着外面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还在闹?”杨佩云坐在轮椅上,声音冷淡。
“嗯,不肯走。”林姨叹了口气,“唐月呢?”
“在房间里呢。”杨佩云的眼神暗了暗,“别让她听见。”
其实唐月听见了。
她蜷缩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江慧婷的哭喊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她的记忆里。
那些黑暗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
“唐月!你出来!我儿子不能就这么毁了!你凭什么这么狠心?!你凭什么?!”
唐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浑身冰冷,整个人挪进角落里靠着墙在发抖。
林姨推门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地快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没事的,没事的……别听她的,都会过去的。”
唐月在她怀里发抖,眼泪洇湿了林姨胸口的衣服。
门外,江慧婷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她瘫坐在台阶上,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明景……”
她坐了很久,终于感到没有任何机会挽回的绝望,才踉跄着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雨依旧在下,小洋楼的门始终紧闭。
夜色沉沉,乔汐推开小洋楼的大门时,看见玄关处的壁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光线在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屋内静得可怕,连往日林姨收拾碗筷的声响都没有。
她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手指触到冰冷的金属挂钩时,指尖微微一顿,这不对劲。
“林姨?”
她唤道,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姨从厨房里匆匆走出来,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漉漉的抹布,脸色凝重。
她一把拉住乔汐的手腕。
“小汐,你可算回来了……”林姨压低声音,眼神往楼上瞟了一眼,眉头紧锁,“今天江慧婷又过来闹了,唐月今天……不太对劲。”
乔汐心头一紧,快步上楼。
唐月的房门紧闭,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她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唤道:“唐月?”
没有回应。
她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床上的人影蜷缩成一团,被子裹得紧紧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拒绝任何外界的触碰。
“唐月?”
乔汐走近,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
唐月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比平时更沉。
乔汐缓缓地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搭在被子上拍了拍。
“江慧婷今天来过了,是不是?”
她低声问。
乔汐感受到手下唐月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会,却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