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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真实遗愿清单 > 第22章
  像一个他从来没有成为过的普通人——李善情很久后终于想明白——无意识地找寻起另一种幸福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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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们,我想明天不休息了!暂时打算是把休息挪到后面准备入v的时候,然后周日连更两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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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六月底,与庄叙见面的这一次机会,实在得来不易。
  李善情人生短短十八个年头,有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学业、竞赛、社交、讨人喜欢等方方面面,他做起来从未觉得费劲,哪一项不是得心应手,只有庄叙,次次都让他或多或少地感受到挫败。
  这体验倒是新奇。
  若说得好听,李善情为人坚韧乐观,说得不好听些,他只愿接受成功,无法接受失败,也学不会放弃。而且说到底,他就是想见见庄叙,难道是什么触犯天条的大错吗,若他能坐飞机,他是也愿意回滨港的。这不是坐不了吗。
  就在他锲而不舍地努力催促下,终于在六月中旬的一天,庄叙松了口,对他透露部分日程:“下周一我会到利城。”
  不过仍不肯确认自己是否会去看李善情,好像李善情天天想尽办法求他问他,对他来说很好玩似的。
  ——庄叙真是变了,人虽然成熟了,也肯定是在生意场上学坏了。
  李善情每天睡前都伤感地想。前些时候,李善情还只是以为庄叙很忙,所以冷冷淡淡的,现在在电视上看到了庄叙的模样,就觉得庄叙对他已经不再有从前的善心了。
  说不定现在李善情受到冷风吹,庄叙都已经不会再给他披衣服了。这残酷的社会究竟把那个本来嘴硬心软的庄叙变成了什么样子?
  二十号那天,庄叙到了利城,两人之间没有了时差,联络却没有密切一点。睡前,李善情给他打电话,他又不接,说自己还在谈事情。
  李善情当然是不相信,现在都已经十点半,谁还会在工作?他能和谁谈事情?没想到庄叙又已经学会说谎来骗朋友,也不知在哪笙歌,说不定去看成人表演了,李善情心痛地摇摇头,叹息,决定明天再问问。
  到了二十三号晚上,李善情才得到一个稍微确切一些的答案。庄叙接了他的电话。
  “到底什么时候工作完呀?”李善情执着地问。庄叙应该在外面,背景不少杂音,含糊地说:“明天上午,工作应该差不多能结束。”
  “我给你买机票。”李善情立刻说,要开电脑看航班,庄叙说:“不用。”
  “那你买了之后,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庄叙顿了顿,像是比较怀疑,问他:“你接我?”
  “都说了我会开车了好不好,”李善情立刻纠正他对自己的误解,“我爸妈来找我,都是我去接的。”
  “等我买了机票再说吧。”庄叙又开始他惯常那种应付式回答。
  李善情最不喜欢他每次都这样不把话说清楚,再三叮嘱,要他买完机票,一定要告诉自己。
  第二天早晨,李善情醒得特别早,他拉开窗帘,发现太阳还没出来,晨雾都还没有散,外头是灰蒙蒙的。
  把衣服换好之后,李善情在家里走来走去,思考还有什么未尽事宜,最后又选了一双黑色的球鞋,因为黑色代表神秘和成熟。
  再到到车库里看了一眼车确认是干净的。玛丽起床下来,他正好检查完车子,走进家门,把玛丽吓了一跳。
  十点钟,李善情又问了两次,庄叙才给李善情发了航班号。李善情一看,飞机一小时后就要启程,马上有点担心,问:“怎么买这么近的航班?你赶得上吗?”
  庄叙不回他,他又打电话过去,庄叙接起来,语气倒是有了一点以前的无奈:“我已经在机场了。李善情,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好吧。”李善情很听话地同意了,一直到庄叙登机前都没再给他发消息。
  他开车去机场,没有带玛丽。晨雾已经散了,太阳一出来,车道上的车也多了起来,空气变得透明而清晰,在高速路上飞驰,肉眼能够看到远方的山脉。
  李善情没办法打开车窗,便播放了音乐,听歌开着车,莫名紧张地想了几个能和庄叙聊的科技话题。
  他想到。或许也可以说说自己在番市的生活,他的成长和新的伙伴、新的社交圈,新认识的教授有多么喜欢他。虽然这些全都在短信电话中告诉过庄叙,但庄叙很可能一点都没听进去,完全可以当新的话题说。
  然而当看到机场的白色顶棚的时候,李善情又将这些抛在脑后了,觉得自己不像去机场接人,而是去接一项愿望,和一种并不知结果如何的执念。
  他少有地深切领会到自己人格中任性与固执的部分,虽然没有打算改。
  四十分钟的车程,对于李善情来说,其实有些疲惫。他停到停车场,休息了一会儿,发现庄叙的航班快要落地了,便戴上口罩,前往出口等待。
  站着等得腿疼,伸长脖子看庄叙那班飞机的人一个个走出来,始终没有等到人,李善情低头给庄叙打电话,庄叙接了,李善情问他:“你在取行李吗?行李丢了吗?怎么还没有出来。”
  “没有行李,”庄叙告诉他,“我快到出口,你在哪?”
  “我就在出口等你啊。”李善情抬头看,先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和一名推着轮椅的穿地勤服的人员,然后才看到了走在他们后面的庄叙。
  庄叙没有穿西装,没有提任何行李,穿短袖t恤和休闲裤,很随意的模样,身材仍是瘦高,皮肤仍是偏白,只有手背好像晒黑少许,手腕戴着那支旧机械表。看到李善情,他点点头,表情没有变化,脚步也未曾停顿。
  李善情却定在原地,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手和脚都木木的,怀疑庄叙和从前不一样了,是衣服的色调吗?
  是看到李善情,却一点也没有弯起来的嘴角吗?
  还是因为又长高了一些。李善情没有想通。
  到了出口旁,庄叙先和那位坐在轮椅里的老人道别,隔了几米的距离,李善情听到老人感谢庄叙的帮忙,老人抓了抓庄叙的手,庄叙耐心地说不用谢。
  地勤人员推老人离开后,庄叙才又看了李善情一眼,而后向他走来。
  机场里的人是很多的,或许是周末的原因。有拖着行李箱的,提着行李袋的,年长年幼,都像延时影像中的条条虚影,从李善情视线里经过。那天清晰的人只有一个。
  走到李善情面前,庄叙说“机场地勤说人手不够,落地之后在洗手间旁碰到,就顺手帮了一把”。
  李善情没说话,庄叙像犹豫了,过了几秒钟,问:“等很久了吗?”
  这时候的李善情觉得庄叙非常坏,明明像一面永远凿不开的墙壁,一道不会被温室效应融化的冰川,却又说出这样的话。
  仿佛李善情对他人品变化的揣测,全部变成了李善情的错,是一种恶意的抹黑。他仍旧是十九岁那个不喜欢李善情,还会借衣服给他穿的庄叙,而他们也没有不见面整整一年。
  整整一年!
  如同思念和被冷落的不满终于获得了可以用来宣泄的实物,李善情张张嘴,深呼吸,还是很火大,像警察叫嫌疑犯一样严厉地叫他的名字:“庄叙!”
  庄叙像是一愣,冷漠都少了些许,垂眸看他,李善情飞快地伸出手去,用力抱住了庄叙,把头埋到庄叙肩膀,隔着口罩,闻到庄叙身上陌生的沐浴乳的香气,恶狠狠又心酸地说:“小庄,你怎么会一年都没来看我呢!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庄叙本来身体就很僵硬,抱起来硌人,骨头和肌肉都硌,李善情坚持了几秒,觉得实在不舒服就松开了。
  向后离开时,他感到庄叙的手到了自己的背,怀疑庄叙是想把自己拉走,抬头瞪了庄叙一眼,说:“走吧。”拉了一下庄叙的胳膊。
  去停车场的一路,基本是李善情在说,他戴着口罩声音闷,觉得听起来像小孩,但根本就忍不住和庄叙分享他的生活。
  “我爸妈每个月都回来看我一次,”他一刻不停地告诉庄叙,“上个礼拜刚回去,我和你说过的,你以后每次到利城都来找我玩吧。这里天气比利城好多啦,利城全是人路上脏死了。”
  “你去过吗?没听你说过。”庄叙一讲话就拆李善情的台。李善情很不爱听,马上辩驳:“玛丽去了,玛丽去就是我去了。”又问:“你是不是在和利城的p打头的公司谈市场合作呢,以后会经常来的吧。”
  “你听谁说的?”庄叙表情立刻严肃了些,问他。
  李善情看到庄叙好看的脸因为自己而有波动,自己的那一块计分板重新启动,加过五万分,得意洋洋说:“我猜到喽。小庄什么事情瞒不过李总。”
  庄叙像是不想再和他说话,只在经过几条车行道,穿行在向出口开去的汽车之间的时候,很轻地拉住他的手臂,叫他李善情,走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