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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了解她的祁姝卉却敏锐察觉到她姿势并没有以往放松,脊背绷得笔直。
  她叹了口气,抬手帮好友捏了捏肩膀。
  另一边。
  退出聊天界面后,黎宴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找机会给爷爷黎忠打去电话,老爷子很诧异:“真的假的?你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
  陆氏要选择新的建材供应商,目前已经开始招标。黎氏和那边的合作刚结束,这次趁热打铁,正要全力以赴攀上陆氏这艘大船。
  “一个朋友。”黎宴含糊道。
  她建议:“不管怎么样,你先找人查一查吧。”
  “你,你……”黎忠有些懵,但其实只是对真相极度恐惧的表现,“你这是让我怀疑你小叔?”
  “……”黎宴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突然笑了一声:“你不想查就算了,毕竟那是你仅剩的一个儿子,他的你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说完,她有些赌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天下午,珍妮特回到村庄。
  傍晚吃过晚饭后,黎宴过去拜访。两人在房间里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等她离开时,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周围零星几栋茅草屋上。
  黎宴将飘飞的发丝挽到耳后,也隔绝那些从远方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一周后,载着她的国际航班在江市落地,阔别三月,黎宴终于又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
  回公寓简单休整之后,她想了想,趁着下午阳光正好,准备回家里看看奶奶。
  巧合的是,她去的时候,正赶上黎正容带着老婆孩子搬家。
  别墅外面的小花园堆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物件和杂物箱,三四个搬家工人干得热火朝天,蚂蚁般任劳任怨将东西往卡车上运。一辆装满后,在街道上等待的另一辆立刻又补了过来。
  黎宴蹙眉走过去,越过众人走到别墅内。
  里面同样热闹,黎星正在颐指气使:“小心点,我这些包要是多一条划痕,你们这一年工资都不够赔的!干嘛呢!别用你的手碰!!!”
  她气冲冲走到一位阿姨面前,“啪”一下狠狠打在对方手背。
  阿姨弱弱辩解:“我,我只是想把它摆好一点,不然容易掉下去。”
  “滚开。”黎星翻了个白眼。
  这时,她听到脚步声,转眼正对上黎宴阴沉的面容。
  “宴姐。”黎星勾起唇角,“你不是在非洲拍你的斑马羚羊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奶奶呢?”黎宴没理会她,转头问刚才被苛责的阿姨。
  “老夫人在房间。”阿姨连忙回话。
  她红着鼻子,抹了把脸:“宴小姐,你去劝劝她吧。”
  黎宴立刻朝奶奶房间走去。
  屋里,老太太坐在床上,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看到黎宴到来,她苍白脸上出现些许神采:“宴宴,宴宴哟,你终于回来了。”
  黎宴上下打量她一番,确定奶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她这时候才有机会问:“外面怎么了?”
  “你小叔子一家要搬出去住,怎么劝都不听。”老太太唉声叹气,“你说,一家人住得好好的,怎么,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呢?
  “以后多久能见一面啊?”
  黎正容一家子搬不搬出去,黎宴一点都不关心。
  但她不像老太太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她这样说,立刻想明白这里面肯定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绝不是他们要搬出去这么简单。
  老太太身体不好,一家子人做事必然会瞒着她。
  “爷爷呢?”黎宴转而问,“他在家里吗?”
  老太太摇摇头:“不知道。”
  她记性不太好,想了想又道:“早上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黎宴努力不露出愁容,安抚拍拍她肩膀:“奶奶,外面吵,你就在屋里休息,不要出去。”
  她说:“我去看看爷爷。”
  “宴宴。”老太太还天真幻想着,“你是姐姐,你劝劝黎星,让他们不要搬走。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多热闹啊,他们要是走了,屋里都冷清了。”
  “奶奶。”黎宴心中酸涩,为自家还被蒙在鼓里的单纯老太太感到不值。
  她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道:“真的要走是拦不住,强留下来,相处还是尴尬。”
  老太太瘪着嘴:“……”
  黎宴笑了笑:“他们要是走了,我搬回来陪你,好不好?”
  “真的?”老太太眼睛一亮。
  “嗯。”黎宴点点头。
  她摸摸自家奶奶的发丝:“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陪你吃晚餐。”
  安抚完老太太,她终于脱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黎星正倚在墙壁,似笑非笑等着她。
  “孝顺的戏码演够了?”
  黎宴正在给爷爷打电话,抽空反问一句:“你没有才这么妒忌吗?”
  “呵。”黎星蠢坏都占,向来在嘴皮子上赢不过她。
  但今天,她被怼了也没生气,反而自得又笑了起来:“倒是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怎么?”电话因为长时间没被接通自动挂断,黎宴懒得听机械回应,直接挂断,“看来你们已经把财产都转移走了?”
  黎星抬起下巴,高兴用鼻孔对着她。可惜她身高远比不过黎宴,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好笑。
  “爷爷在哪?”黎宴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
  “你去了也没用。”黎星撩了撩头发,“他晚点就回来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黎宴觉得她没必要骗自己,便也不再着急。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此时借着询问宣泄而出:“你们到底在急什么?这个家的一切到后面不都是你们的吗?有必要让爷爷奶奶晚年也不安宁吗?”
  “我们的?”黎星瞪着眼,“怎么就是我们的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一直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
  “我们一家为公司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还要给你做嫁衣?想得美!”
  黎宴怒极,反而笑出声:“你所谓的‘付出’,指的不会是在我爸死后,把一个蒸蒸日上的企业做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吧?”
  “……”黎星脸上闪过瞬间尴尬,但仍然嘴硬:“市场不好,你一个学拍照的懂什么?你以为生意很好做吗?”
  黎宴“呵”地笑出声。
  她已经不想和对方浪费时间,转身走到客厅。
  张姨正在和一个工人争执:“怎么这个也要搬走?这是老爷夫人的东西,你们放下!”
  工人挠挠头,拿出订单确认:“这对花瓶就在单子里啊,我们没看错。”
  他抹了把汗:“阿姨,你别耽误我们时间了,这么拖延下去到晚上都搬不完。”
  张姨挡在东西面前:“我不管什么单子不单子,反正你们不能搬走。”
  她恰好看到黎星跟在黎宴身后出来,气得转头直呼她姓名:“黎星!你们有没有良心?真要把整个家都搬走才甘心是不是?”
  黎星气冲冲走过去:“关你什么事?你一个佣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她看向工人:“搬走!都搬走!不用管这个泼妇说什么!”
  工人点头,正要继续,却见冷脸的黎宴走了过来。
  黎宴走到花瓶面前,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一抬脚,直接将一人多高的花瓶踹倒。
  “砰”一声,破裂瓷片碎了满地,露出锋利的边缘。
  第33章 上次见面,分明已经是上个季度的事情了。
  秋末罕见的热天,即使到傍晚,空气中仍残余着挥之不去的燥热。
  无关人员都已经散去,阿姨拿着扫把和簸箕,一边清理地上碎瓷一边背身偷偷抹眼泪。
  黎忠走进大门,看着空了一半的别墅呆呆出神。黎宴恰好从厨房端菜出来,望见他身影暗暗叹气,开口时又打起精神:“爷爷。”
  “……”黎忠望过去。
  黎宴:“吃饭了,我去喊奶奶。”
  老两口加上黎宴,三个人简简单单吃了晚餐。为了不让老太太操心,饭桌上黎宴尽力活跃气氛,直到把奶奶交给阿姨,才跟着没吃半碗饭的黎忠去了楼上书房。
  “你……”黎忠眼神黯淡,整个人有些神游天外的茫然,“什,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宴也照顾他年纪大,不想一上来就让人受刺激,附和道:“早上落地,刚好错开了高峰时间,一路很通畅就回来了。”
  “哦哦。”黎忠点头。
  两人闲聊几句,黎宴不得不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之前让你查查小叔,有结果了?”
  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但还是让黎忠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越发苍白。
  黎宴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严重吗?”
  “他们把大部分优质资产都转移了出去,包括盈利最高的一个采石场和一个钢材厂……”黎忠声音还算镇定,眼眶却已经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