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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飔风盘起了身体,抬着头颈,无奈地用脑袋轻轻撞了自己的伴侣一下。
  “不是说到这边玩?镜流,你不想在家里睡觉,就是打算出来睡觉?”
  镜流动了动眶鳞,旋即,小蛇变换了一下自己盘曲的姿势,把脸转到了与飔风对视的方向,试图让自己的圆瞳看起来更真诚。
  “人类一点都不怕我们,没意思……”坏心眼的小蛇有些郁闷地抱怨,本来身处寒冷的冬日,镜流实在不想抛弃温暖的小窝来到这条崭新的长廊,但漫长的睡眠时光还是让好动的小蛇感到了无聊。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实在不想再被飔风摁在小窝里,不眠不休翻来覆去地折磨了。
  困倦的小蛇打了个呵欠,飔风怜爱地蹭了蹭他:“那我们回,”
  只是,回字还没落下,头顶突然响起的“咔嚓”声,就令两条蛇瞬间惊起,自拍杆携着圆满完成任务的手机,落在了某个计谋得逞正张牙舞爪摆着鬼脸的研究员手里。
  镜流控诉地看着楚涵,伸长了尾巴,抻着脖子往前够,但栏杆外的玻璃阻挡了小蛇继续往前的动作。
  没消除黑历史,反倒贡献了更多表情包的小蛇看着周围热情人类,“嘤”了一声,委屈地把秋日养起的肥美身躯团成一圈,塞进了飔风怀里,前言不搭后语地跟伴侣控告着人类的恶行。
  “等几天回去我们就去找小象,带着它把这个玻璃砸碎,钻进去,看他们还敢不敢那么猖狂?”
  飔风沉默地看着撒娇的伴侣,在小蛇说累了休息的一刹那,这条蛇吐着信子,叹了口气:“但前提,我们得砸得开这个玻璃。”
  镜流不说话了,飔风突然感到了一阵透骨的寒意,他下意识看向了腹鳞边,只见眼泪汪汪的小蛇抽噎着,从自己的身上趴到了地上。
  *
  “不想理你,你走开!自从冬眠开始,你就一直在折腾我,现在你甚至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愿意说,呜……”
  小蛇看起来伤心极了,飔风顿时手足无措,他试图解释,但从人类身上学透了恶习的镜流,开始发挥无理取闹的特殊技能。
  “不听不听!”
  黑色眼王深深地叹了口气,从伴侣金瞳中捕捉到那未掩盖完全的狡黠,飔风长尾一甩,拦住了小蛇继续翻滚的动作,紧接着,当着一众惊掉下巴的人与大大小小的相机,他张开了深渊巨口,把不听话的伴侣叼了起来。
  如同一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乖巧猫咪,在上半身离地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蛇是可以不用讲道理的镜流开始卖乖,准备用路上的讨好换取自己酸疼尾巴的休息。
  学习能力极强的飔风用信子,舔舐了片刻镜流柔软的颈鳞,顺带使出了小蛇方才的绝招——不听不看不回答。
  预感到自己可怜的尾巴又要迎来重创的小蛇,为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感到了后悔,欲哭无泪的他决定开始讨厌生态长廊。
  谁让这个东西,没能把他从飔风惩罚似的荒唐生活里,拯救出来呢?
  第86章 菌与蛇 1
  事实证明, 在吃得太饱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蛇,总会做出一些令旁的动物感到困惑的事情。
  尤其对于现在恨不得用尾巴把树洞凿穿的镜流来说, 如果可以实现这个计划的话,他马上就能从飔风身边逃出生天。
  准备的亲身策划一场别开生面的离家出走事故,让伴侣反省一番小蛇吐了吐信子。
  看着伴侣越来越冷漠的危险目光, 已经预感到飔风知晓的镜流若无其事地, 把装作砸击小窝底部的脑袋停了下来。
  “我很热, 扇风不行吗?”
  嘴硬的小蛇, 别扭地为自己方才发疯一样的行为辩驳道, 而他的伴侣只是把视线挪到了他的鳞甲上, 心疼地用相对柔软的腹鳞蹭了蹭小蛇, 一个字也没反驳他。
  飔风深知,如果现在自己开口, 那小蛇最近一段时间堆积的怨气, 会全部爆发,情绪上头的镜流很难哄, 还没吃饱又不想废太多力气哄骗伴侣的他,选择了安抚的蹭蹭。
  不过, 对于伴侣此刻的体贴, 镜流完全不领情。
  事实上,小蛇如今水生火热的生活,全拜面前这条状似无辜的眼王——在这个冬天, 由于某条蛇突起的兴趣,与那冠冕堂皇的惩罚借口,镜流的生活比上一个春天还令蛇难捱。
  克制内敛的小蛇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冷得冻骨的季节, 飔风在某种不可言说事情上的热情不减反增。
  不知道第几次,小蛇开始怀疑,自己与飔风当初选择这片丰饶的领地是否做错了什么,或许他们更适合贫瘠一点的地方呢?
  毕竟,吃饱了的蛇,真的非常让自己讨厌,回想起几天来飔风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镜流“哼”了一声。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了镜流的飔风,冥思苦想地组织着甜言蜜语,只是抓准时机的镜流一梭一蹭,趁机从他的身边跑远了一些。
  一瘸一歪的小蛇,用蠕动的方法挪到了小窝的角落,瘫成了一坨蛇饼。
  随后,他翻转脑袋,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小家,以一个对蛇来说绝对不算舒服的姿势,极为艰难地从飔风的尾部,抽出了泛着不正常红色的尾尖。
  本来是条炫彩灰蛇的他,在刺骨的冬季,被迫染上了飔风带给他的似血殷红。
  小蛇心疼地头鳞抵在了尾鳞上,轻轻地蹭抚着,对蛇而已称得上滚烫的温度,不断顺着相接的鳞片传递给主人,越蹭越生气的镜流哼哼唧唧的。
  这声音一出,飔风实在辨别不出自己的伴侣,到底是在撒娇还是在发怒,于是,他爬到了镜流身边,试图把他叼回自己的腹鳞下。
  已经气得连枕鳞都鼓起来的小蛇,毫不吝啬地给了伴侣一个头槌,虽然伤敌一百自损八千,但好歹阻止了飔风愈发过分的动作。
  *
  无光的小窝里,飔风消停了两分钟,不再试图把小蛇扯回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用漆黑的圆瞳注视着自己美丽的伴侣。
  那双黑眸中的温情与恋慕,让一直窥探着飔风动作的镜流,稍稍舒了口气。
  起码现在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尾巴了,小蛇大脑里紧绷的神经舒展了少许,短短一秒钟,随即而来的困意就席卷了他的大脑。
  困倦的镜流张着嘴,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呵欠。
  他实在疲累,纵欲过度带来的酸痛,让小蛇全身的肌肉,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正常完成工作——哪怕最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他可怜的尾巴。
  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边抬头直视飔风,准备控诉他恶行的镜流,在变了调的嘶鸣声中,像是耗尽全身力气一般,气喘吁吁,含泪叼起了自己的尾巴。
  认清了自己现在半残废状态的小蛇沉默了,休息了片刻,回复了些许力气的他,用脑袋撞向了飔风袭来的尾尖。
  但这实在不是个出气的好办法,早有准备的飔风,不仅灵巧地避开了镜流的袭击,还仗着足以破纪录的夸张体长,将尾巴抵在了小蛇正在开合的吻部,试图跟着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信子,一起把镜流的嘴巴撬开。
  本来只是想出口气的小蛇,面对展现出恶劣脾性的可恶伴侣,金瞳蕴含的星光,刹那间,被夏阳一样炽热的怒焰取代。
  “嘣——”的声音传来,两条蛇心有灵犀地同时“嘶”了一声。
  尽管飔风一点儿也不疼,但看着把自己砸出泪花,晕头转向的伴侣,这条在短时间内重拾情商的蛇,开始哄蛇。
  只是他柔弱的伴侣在长久的压迫下,实在不愿再听任何的废话,满腹牢骚的小蛇吐着信子张了张嘴,就要开始骂蛇。
  然而,镜流实在低估了飔风不要脸的程度,正在思考的镜流,感受着尾巴上又一次传递来的重量。
  他深深吸了口气,风入喉时,小蛇的鳞片颤动了一瞬,引得那身绚烂的鳞甲漾出了道道波纹。
  随后,忍无可忍的镜流扭过头,叼起自己被压在某条蛇身下,仍在颤抖的尾巴,在窝里一拱一翻。
  覆着干草的绒羽就脱离了束缚,随着重力的作用,上下漂浮,又在风撤出小窝时,缓缓飘落。
  只见,半数绒羽盖住了飔风硕大的脑袋,半数干草掩住了灰扑扑的蛇球。
  知晓自己做的有些过火,强硬了半个冬天的飔风看着那团抽噎的伴侣,终于软下了心肠,缓缓摆动着尾巴,极没眼色地凑了上去。
  小蛇实在不想搭理他,暴躁的镜流露着尖牙,甩尾扭头发出了一声威胁,飔风无奈地吐了吐信子,投降般地往后退让了两步。
  但就在镜流放下警惕的一刹那,这条诡计多端的蛇一口叼住了小蛇的要害部位,生拉硬拽地把伴侣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挣扎无果的镜流,委屈地叼着自己的尾巴,含含糊糊地命令。
  “长记性了吗?看到人还会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吗?”
  小蛇呆住了,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遭受这样对待的他心虚极了,理直气壮的控诉也从喉间一滚,落回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