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谁能看出那样的伤势是七年留下来的呢。
  七年前。
  松崎妙子被松崎昇误杀了。
  被怨灵裂口女附体的松崎妙子也用剪刀给松崎昇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在死之前,松崎妙子要求松崎昇砍下自己的脑袋,但是被袭击昏过去的松崎昇没有做到。
  于是重新睁开眼睛之后,松崎昇发现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妈妈变成了两个。
  一个躺在客厅中央,一个站在衣柜旁边。
  “小昇,过来。”
  “把妈妈的尸体藏起来。”
  松崎妙子的灵魂与怨灵裂口女融合了。
  按照妈妈的嘱咐,松崎昇找来妈妈的卡其色风衣,给地上的妈妈穿上之后,把地上的妈妈藏进了衣柜里。
  “从今天开始,这个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松崎昇不能理解妈妈的话。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家里一直都只有他和妈妈生活。
  不过今天之后,妈妈不爱哭了,她会搂着自己哼歌,然后一边摆弄着那柄长长的剪刀。
  因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松崎昇嘴角到脸颊的伤疤变得狰狞又可怕,从八岁开始,一直保留在脸上。
  在这期间,妈妈送他去了小学。
  然后、裂口女的传闻,悄然出现。
  每天五点,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带着口罩,拿着剪刀,会出现在津川公园附近,袭击路过的孩子。
  松崎昇起初并不知道大人嘴里的裂口女是在他的妈妈。
  直到有一天放学 他亲眼看见了妈妈掐起了白天在班上嘲笑过他的同学之后,这样的概念才出现在他心里。
  原来、
  裂口女是我的妈妈啊。
  他这样想着。
  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唯一困扰的地方,就是学校的老师看着他的表情总是很奇怪,也不爱搭理他。
  不过在那之后没几天,老师就被裂口女杀死了。
  那是有记载的第一起裂口女杀人事件。
  不过最终杀死老师的罪名被扣在了老师丈夫的身上。
  所以严格来说,那也不是妈妈第一次杀人。
  在小学的毕业典礼上,他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妈妈。
  这里好像只有他自己的爸爸没有出现。
  从毕业典礼离开后,他跑到后院,看着院子里那颗越长越高的白桦树,他若有所觉。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他转身看向妈妈,妈妈一言不发地牵起了他的手。
  “因为爸爸喜欢睡觉。”
  白桦树的树干上还保留着剪刀劈刺的痕迹。
  松崎昇懂事地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1978年,松崎昇升入小学。
  同年,裂口女的怪谈流传于神奈川县内。
  在松崎昇就读于津川小学期间,裂口女的传说在日本的各个地区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神奈川县、福岛县、北海道、埼玉县……不同时段、不同地区,裂口女活跃地出现着。1
  整整六年。
  1984年,松崎昇小学毕业,裂口女的传说销声匿迹。
  “妈妈,不是答应我了吗?”
  “为什么又做出这种事。”
  餐桌上,松崎昇将那份报纸完整地摊在妈妈面前。
  作为对他的回应,妈妈拿起了剪刀。
  咚——
  剪刀被用力插在了桌子上。
  妈妈那浑浊的眼睛带着阴冷的杀意。
  “杀了你。”
  松崎昇的表情很平静。
  “不可以转移话题。”
  “妈妈,你想让我伤心吗?”
  “……”
  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下来,她的眉心微蹙,眼神柔软,连嘴角撕裂的伤口都变得温柔起来。
  “小昇、妈妈最喜欢小昇了……”
  她抬手捧住了脸颊,露出了幸福又迷醉的表情。
  “啊、小昇。”
  “妈妈的小昇真可爱呀~~”
  “我也喜欢妈妈,所以……”
  松崎昇双手交握,定定地望着女人。
  “不可以再对同学出手了。”
  餐桌另一端的女人,眼神瞬间变得可怕。
  “可以吗?”
  她歪着头拔起了剪刀,躬身朝着松崎昇刺了过来。
  “妈妈。”
  尖锐的刀尖停在松崎昇眼球前一寸的距离。
  “……可以哦~”
  女人举着剪刀的手垂了下来。
  “因为、”
  “妈妈最喜欢小昇了……”
  她俯身环抱住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从嘴角撕裂到脸颊的伤口,从某种角度看去,竟然像是在微笑。
  裂口女。
  不知何时产生的怨灵。
  没有实体,喜欢附身在女性身上,控制她们去杀戮他人。
  常见形态为嘴角撕裂,手持巨型剪刀。
  似乎对脸很在乎。
  总是会询问受害者自己的脸好不好看,如果被夸赞了漂亮,会把受害者脸剪成自己的同款。
  如果受害者不回答,或者表达了丑陋的观点,裂口女会发狂,残忍地虐杀对方。
  不过这样的规则,在附身到松崎妙子之后,改变了。
  松崎妙子。
  一位神经脆弱、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性。
  诞育了患有先天性自闭症的儿子之后,被丈夫厌弃。
  “神经病生下了一个小神经病,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大霉。”
  丈夫总是坐在餐桌前,喝着廉价啤酒,吸着香烟,在昏暗的灯光中,打量着她的孩子。
  “趁他现在还小,卖了的话,别人应该也看不出来……”
  丈夫喜欢念叨一些松崎妙子很讨厌的话。
  家里没有婴儿床,松崎妙子每天都抱着孩子睡觉。
  某天早上,孩子不见了。
  丈夫在傍晚拿着一叠钞票笑眯眯地回了家。
  看到被松崎妙子翻得一地狼藉的房间时,直接扯住她的衣领给她两巴掌。
  孩子被丈夫卖掉了。
  明白了这样的事情,松崎妙子直接疯掉了。
  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就回来了。
  小昇正乖乖地躺在她怀里睡觉。
  她站在陌生的街道,抱着两岁大的小昇。
  身上还有血。
  回家之后,丈夫被吓了一跳。
  后来丈夫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临走还把那叠钞票带走了。
  听说松崎妙子跑到买了孩子的那家,用剪刀捅伤了人。
  没出人命,但是孩子那家不要了。
  于是刚拿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又添了点医药费,送还了回去。
  丈夫回来之后,狠狠地殴打了松崎妙子。
  那个人后来又卖过几次孩子,但是每次都能被松崎妙子追回。
  慢慢孩子长大了,毛病越来越明显,也就卖不出去了。
  丈夫一有不顺心,就会对松崎妙子拳打脚踢。
  到后来,甚至会对不到五岁的孩子动手。
  松崎妙子的病越来越严重。
  上一秒自己明明还抱着小昇,在唱他最爱听的摇篮曲,可下一秒,她就站在厨房,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来回踱步。
  松崎妙子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一个声音。
  它说自己是裂口女。
  要帮她杀掉丈夫。
  松崎妙子起初并没有理会它。
  但是丈夫的暴力行为越来越失控了,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松崎妙子被打得奄奄一息。
  在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她看见了丈夫从厨房里拿出了菜刀,朝着小昇的房间走去……
  松崎妙子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浑身是血地站在丈夫的尸体旁。
  丈夫被裂口女杀掉了。
  在天亮之前,松崎妙子把丈夫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的白桦树下。
  丈夫死掉之后,日子变得好了起来。
  松崎妙子幸福地和小昇生活着。
  但是裂口女总是在她的脑子里和她说话。
  裂口女让她出门,让她去找一些年轻的女孩。
  松崎妙子只想和小昇在一起。
  但是她总是失去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在荒郊野岭,手里还握着那把杀死了丈夫的剪刀。
  松崎妙子开始自/残。
  她想杀死自己身体里的裂口女。
  但总是失败。
  裂口女想把小昇的眼睛挖出来。
  因为松崎妙子不听话。
  松崎妙子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开始和裂口女争抢主导权。
  小昇是那么地可爱,谁都想要从她身边夺走他,裂口女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松崎妙子仇恨着裂口女。
  但是她总是力不从心。
  慢慢地,松崎妙子感觉自己的存在变得稀薄了。
  她分不清自己和裂口女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