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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渴慕 > 渴慕 第69节
  林乔伊的母亲比叶云锦大几岁,叶云锦十来岁时,她就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叶云锦出意外前不久,林母肝癌复发,没多久去世,死前交代林乔伊一定要照顾好小小姐。
  这几年,林乔伊一直守在纪时愿身边,自认为兢兢业业,但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比如在纪时愿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绑架后,不仅没有躲避,而是主动走近李峰和岳恒制造出的陷阱里,还不忘嘱咐她别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沈确。
  林乔伊劝阻不成,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因此度过了心惊胆战的五个小时。
  林乔伊一边违心地敲下“没出什么事”,一边对着沈确挖苦道:“但凡沈公子有点能力,早在危机出现前,就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我家大小姐也不至于受这种苦了。”
  对她的嘲弄,沈确照单全收。
  宛若一拳能打在棉花上,林乔伊顿觉没趣。
  纪时愿百无聊赖地刷了十分钟手机,终于将人等到,连跑带跳地扑进他怀里。
  沈确早就闷出了一身汗,没换衣服,这会还湿淋淋地贴在皮肤上,不太舒服。
  她却没有露出半分嫌弃,抬起腿,旁若无人地勾住他劲瘦的腰,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抵靠在他胸膛的脑袋微微扬起,哪怕背着光,琥珀色瞳仁也亮盈盈的。
  她用半讨赏半表扬的语气:“沈确,我用你教我的手段,救了自己。”
  改装过的手表是他几年前送给她的,逃脱的技能和哄骗人的话术也都是他传授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沈确的教导是她能够自救的另一主要因素。
  她雀跃的嗓音像密集的鼓点,一下又一下砸到沈确心上,也顺势让他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看吧,沈确,你没那么糟糕,当初你为了一己私欲教给她的一切,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第56章 56“别动,再替你揉揉。……
  林乔伊嫌弃剧组给纪时愿安排的酒店太拉垮,直接在市区的国贸附近一家星级酒店订了个总统套房。
  赶在沈确下车前,不忘又阴阳怪气地来上一句:“老婆去哪就跟到哪,这还哪有半点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沈公子气度,分明就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
  纪时愿眼观鼻鼻观心,得出林乔伊还在气自己的自作主张和沈确在这件事上的无能,忍不住想出声替沈确说句好话,可又怕这一时帮腔,反招致火上浇油的效果,于是很没骨气加义气地选择了闭麦,好降低存在感。
  觑她一副像极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林乔伊气更加不打一处来,片刻彻底熄火,等她下车,也跟着下了副驾驶,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后抱住她,轻柔地摸了摸她脑袋,“愿愿,今晚好好休息。”
  纪时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嗓音又甜又脆,“伊伊姐,你也是。”
  林乔伊将不待见沈确的人设践行到底,一直到车辆启动后,都没再看沈确一眼。
  坐在驾驶室的徐霖轻咳两声,“乔伊,其实——”
  林乔伊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打断:“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劳烦徐特助别叫得这么亲昵。”
  徐霖从善如流,“林小姐,其实我们老板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过于重视太太了,所以才会在听到她出事后,丧失了一部分判断能力。”
  林乔伊还在咨询律师,问最多能给那几个傻缺判几年,对方的回答没能让她满意,心烦意乱下,又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名字,语气很冲,“再提他一句,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徐霖默了默,颇不要脸地接上:“那下车后能去你酒店吗?你把房间号告诉我,我可以步行过去。”
  林乔伊眼尾一扫,甩了前任一个“滚”字。
  -
  沈确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先去洗了澡,出来时,看见纪时愿窝在茶几边,脸深深埋进膝盖,背上还搭着他的西装外套,像在给自己筑巢。
  他上前,右臂穿过她腘窝,直接将整个人抱起,放到沙发上。
  “现在知道怕了?”
  纪时愿瓮声瓮气:“嗯。”
  被人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那会,明知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她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惧,但更多是在担心沈确,现在重获自由,犯人也落网,她才迟钝地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胸前传来拉扯感,沈确微微低下头,看见纪时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着他最靠近领口的纽扣。
  “你要是想脱,就直接替我脱了。”
  这种情况下还想着那种事,她是什么顶级色胚吗?
  纪时愿猛地撤回手,没几秒又伸了出去,使劲掐他的脸泄愤。
  他的脸比他的手指烫很多,肌肤的温度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身上,存在感强到逼退她因不安而产生的似梦非梦感。
  沈确不顾腰腹的伤口,勒紧手臂,将她牢牢箍住,强势的动作反衬他的语气飘渺到摸不着边。
  “我现在算明白了。”:
  感情本身确实不会带来疼痛,可要是采取了极端的方式,无异于伤人伤己。
  就像当初她在看到他腕处伤痕时,心疼得快要落泪的模样。
  也像现在,得知她不管不顾地拿自己当诱饵,深入虎穴,只是为了替他拔清潜在威胁后,他的心脏疼得快要把他逼疯。
  纪时愿对他的毒舌都有ptsd了,心里警铃大作,一秒没犹豫,捂住他嘴的同时,先声夺人:“我自作主张的行为可都是跟你学的,你不许对我进行说教。”
  沈确盯住她看了会,紧拧的眉心舒展开,紧接着自然地在她掌心烙下一吻,抬眸时,眼神温煦得不像话。
  纪时愿一点没被安抚到,反而后背发凉,“虽然我们已经完全把话挑明,你不用再为了掩饰你对我的感情,各种装模作样,但也没必要一下子跟被人夺了舍一样。”
  不管是摆出不近人情的姿态,还是外放出疼爱她的一面,他好像都把握不住分寸,就挺让人不自在的。
  沈确短促地皱了下眉,“你不喜欢我这样?”
  他这样问就有点犯规了。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不对,她是挺不喜欢他有时候的独断专行,一门心思用在算计别人上的冷漠,借着为了她好的名义束缚她时的强势。
  纪时愿在心里数落完他的不是,然后说:“我只是不习惯你现在这样对我百依百顺的,服从性高到更像假人了,有点没意思,不过你也别跟以前一样,句句都要跟我抬杠,偶尔说些不中听的话,我还是能原谅你的。”
  沈确一下子分不清楚她是好哄,还是难伺候了。
  睡衣纽扣最后还是绷开了几粒,透过敞开的领口,底下风景一览无余。
  纪时愿一滞,目光钉死在他腹肌上,气势汹汹。
  沈确从这眼神里揣摩出了惊讶和生气的成分,就是不含分毫旖旎,条件反射想要去拢衣服。
  纪时愿没给他遮掩的机会,手灵巧地探进去,抚上他侧腰的手指止不住颤抖,嗓音也跟着发颤,“李峰那变态还让你自残了?”
  那里有道长达十公分的创口,看着很新,凝固在表层的血液呈现出鲜红色。
  就在纪时愿将李峰、周琴几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后,终于等来沈确的回答:“不小心划伤的。”
  女人的第六感作祟,纪时愿无法相信他这番说辞,瞪他,“你这张嘴真是太吵了!”
  她凶神恶煞地咬上他高挺的鼻尖,“我撤回刚才的话,以后一句不中听的话你都不能说。”
  冷战来得猝不及防,沈确反应再快,这会也不由一愣,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挽救,纪时愿跳下沙发,拿上林乔伊给她准备的睡衣,光脚跑进浴室。
  出来后,脸还是臭的,也让沈确意识到她还在跟他赌气。
  没坦诚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无非是由一场场拉锯战构成,相互推拉间,距离不增不减,只顾着折磨对方去了。
  所以以前的他,只会放任这种现象的发生,直到她先沉不住气。
  至于现在,别说三天,三分钟——不秒钟,他都受不了,不就是率先低眉求和?他做就是了。
  沈确夺下她手里的吹风机,调试好风力和温度后,再打开,“烫的话告诉我。”
  纪时愿闷闷地哦了声。
  后来那几分钟,房间里只能听到呼呼的气流声。
  对纪时愿而言,存在感更强的是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又灵活地穿过她的发梢,配合柔风,触感舒适,没一会儿她脑海中蹦出他弹钢琴时的画面,没忍住开口:“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参加了
  一次国际钢琴大赛,我当时还去给你加油了。”
  她越说越委屈,“你拿到奖后,我想跟你合照一张,结果你只顾着接受采访,都没搭理我。”
  沈确记得这件事,当时他抽不出身,也没法对着镜头臭脸摆谱,好不容易捱到采访结束,纪时愿已经和陆纯熙她们离开,他给她发消息,结果只收到系统一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算起来,那是她第32次拉黑他。
  沈确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没为自己当初的行为解释半句,只改口道:“我承认,这伤口不是不小心划伤的,而是进了铁皮箱后,被李峰藏在里面的刀片割伤的。”
  纪时愿心猛地一跳,“你果然还是进去了。”
  她转过身,哭腔明显,“都是我害的,早知道一开始我就让乔伊姐告诉你我是不会有事的。”
  沈确垂眸看向自己再次被揉捏到皱巴巴的睡衣领口,一并弄皱的还有他本就起伏不定的心。
  她的手冷得要命,好在冰冷的触感也能带来快感。
  沈确抓起,贴住自己左胸,躁动的心跳变得安分不少。
  “不是你的原因。”
  他的眼睛因充血有些发红,“就算提前知道了你不会有事,我也还是会选择进去。”
  纪时愿本就哭得一抽一噎的,这声过后,直接顿住了,“为什么?”
  “我想试试。”
  她还是没听懂。
  “就算这次能逃过去,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出现相同情况。”
  哪怕脱离人为陷阱,未来也有可能遇到电梯故障,或是其他不可抗力因素,可要是每次都寄希望于被人解救,九条命恐怕都不够他挥霍。
  沈确将脸埋进她脖颈,又轻又缓地蹭了几下,“我也想学着你自救一回。”
  他的头发和他的脾气一样扎人,但纪时愿没有推开,迫不及待地往下问:“那你进铁皮箱后,是什么感觉?害怕吗?还是呼吸困难,感觉心脏都被人牢牢攥在手心?”
  “一开始是这样。”
  沈确实话实说,“后来想起了一件事,就没感觉了。”
  他想到的是十几年前,他把自己关进储物间,纪时愿找到他后说的那两句话:“御清哥哥,要是你想玩躲猫猫,不要躲在这里,愿愿不喜欢你躲在这里。”
  “那御清哥哥来我的世界就好了呀。”
  纪时愿刚想问个明白,就听见沈确换了个话题:“你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将计就计走进他们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怕我会阻拦?”
  说教虽迟但到。
  纪时愿多少心虚,支支吾吾地反问:“那你会阻拦吗?”
  “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