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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悦挑眉:“什么时候解释了?”
  谢隅道:“狂徒。”
  秦悦:“……”
  真有自知之明啊,坏就罢了,还是个深刻认识到自己坏的清醒狂徒!
  两人闹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秦悦将相片放入锦盒珍藏,举目望去,九皋别院内的梅枝已然覆上薄薄一层白雪,又是一年除夕夜。
  她和谢隅趁着休沐来太名都小住了两三月,身旁除了侍从便只有小鱼陪伴。偏生小鱼还到了闹腾的年纪,平日里没事就去池塘捞鱼。
  捞便罢了,捞上来又不吃,只拿毛茸茸的爪子逗弄,因这事儿秦悦教育了它不下十次。
  刚被抓回来的小鱼在她怀里抖了抖,喵呜一声又跃下身跑去池塘。秦悦两眼一黑,内心道: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谢隅笑了笑:“还有救,走吧,去吃梅花糕。”
  秦悦叹息一声,牵上他伸来的手。
  太名都市河两岸一如往昔,热闹非凡。
  秦悦拿着梅花糕和牛肉饼左右开弓,各咬了几口便觉饱腹,又把剩下的丢给谢隅解决。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放弃尝各种美食。不怪她,实在是街边香气扑鼻,店家们厨艺太好,光闻着就垂涎欲滴,谢隅自然而然充当了人型垃圾桶的角色。
  “尝尝这个!”
  秦悦将一串青团喂到他嘴边,谢隅就着她手咬下一口,又抬手拭去她唇边酱渍,也不知是吃什么留下的。
  “好吃吧?”
  谢隅点了点头:“不错,不算太甜。”
  她手上青团还未吃完,远处又飘来一阵酒香。秦悦大喜,这熟悉的味道,像极了之前和白烟萝在京都品的黄酒。
  被她拉着上前,谢隅提醒道:“不怕又喝醉了?”
  秦悦摆摆手:“怕什么?不是有你嘛,大不了你再背我回去呗。”
  眼瞧着酒被灌入壶中,秦悦眼眸一转,“要不要和我比一比?看谁先醉?”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谢隅私下饮酒,只有一次,是在游船夜宴上与那群官员小酌。她倒是很好奇谢隅的酒量。
  最好奇的还是他醉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望向她的眼睛又沉了几分,而后是她看不明的情绪,他道:“夫人确定么?”
  “当然。”她的酒量不差,见谢隅似乎有些犹豫,又道:“莫非你酒量甚佳,怕我输的太难看?”
  “截然相反。”
  “……”出乎意料的回答成功让她哽住,可再一想,这样反而更好,她更期待看见他醉醺醺的样子了。
  谢隅道:“不过,我提议将酒带回别院再饮,如此方便些。”
  说的不无道理,他若醉倒了,她还得苦于如何将人运回别院。
  六角亭内,秦悦往两盏玉杯内倒入清透的冬酿,“即然要比,便定个惩罚吧。输了的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悉听尊便。”
  两杯相碰,清冽的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案几。谢隅仰头饮尽,喉结滚动一瞬,又静静望着她放下酒杯,并无任何变化。
  比她料想中的酒量好一些,还以为会是一杯倒呢。
  秦悦也仰头饮下,酒香清甜,混着梅子的酸涩,平添一份凉津津的沁爽。
  “还不错嘛。”
  她抬起手,又是数次碰杯。
  再放下玉杯时,喉头蓦然烧起一丝温火,酸甜里窜出浓厚的酒劲。
  酒劲开始上来了。再看谢隅,状况似乎并不比她好多少——
  眼尾泛着薄红,抵住杯沿的指尖有些轻颤,连嗓音都染了三分醉意:“梅味微涩,回甘倒是能掩盖一二。”
  已经开始点评上了吗?
  应当是微醺了,但还不够。
  秦悦又将酒添满,道:“还未定胜负呢,继续。”
  她语调也有些飘,却比他好许多。
  今日一定要让他认输!
  “喝!”
  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玉声。不知几巡过后,谢隅踉跄地晃了晃酒杯,任由几滴酒液溅落在袖口。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像蒙了层雾一样看过来,勉强道:“本王……恐怕无法再饮了。”
  这回看来是醉了,连在她面前的自称都换成了“本王”。
  胜利在望,秦悦斟满酒,道:“最后一杯?”
  一杯结束了,谢隅摇摇欲坠,却还是没倒下。
  于是她又斟满一杯。谢隅似乎晃得更厉害了。
  如此数杯之后,谢隅突然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眼轻闭,像是陷入沉睡。
  秦悦大喜,夺胜的喜悦随着酒劲涌上颅顶,她晃晃悠悠走到谢隅身前,摸了摸他侧脸:“你醉了?”
  没有等来回复。
  她又试着唤他:“谢隅?”
  依旧毫无反应。
  原来他喝醉后会这样安静睡着。
  寻来想要的答案,秦悦眯起杏眼,而后唇角一点点扬起,开始思考该选什么作为比拼的惩罚。
  还没想出个主意,松弛下来的身体便逐渐被酒意侵蚀,眼前人逐渐变得模糊重影,她摇了摇头,缓不过神,只能暂时作罢。
  反正也不急……
  脑袋越来越重,她身形一歪,眼看就要软软栽倒,背上突然横出一只手。
  谢隅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整个人歪倒在他臂弯里,青丝如瀑散了满手。
  顺着迷蒙的视线看去,他眼底依旧泛着醉酒的薄红,那蒙着一层雾的眼睛此刻犹为清明,分明是神志尚在的状态。
  他根本就没醉!
  原来从一开始就在唬她。
  绯红脸颊贴在他胸前,呼出的热气透过衣料,带着黄酒的甜香将温度传递到他身上。
  秦悦睫毛颤了颤,强撑着眼皮不愿认输。
  “……骗子。”她轻声嘟囔。
  谢隅轻笑:“是我输了,夫人说什么,为夫都认。”
  秦悦亲昵地蹭了蹭他胸膛:“那你……哄我睡觉吧。”
  “好。”
  身形一轻,她整个人被谢隅抱了起来,走出几步,方觉他步履沉稳,全然不似他嘴里所说的不胜酒力。
  谢隅稳步穿过长廊,周围侍从皆被屏退,夜风拂过,带起他腰间玉佩清响。
  秦悦突然仰起脸,使坏地在他下颌上轻轻一啄。
  一触即分的亲吻带着梅子酒的甜香,和她身子一样软绵得不可思议。
  寝殿香炉内吐着安神的雪松木香。谢隅将她放在榻上,刚起身一瞬,脖颈便被她勾紧不让分离。
  “夫人是想我这样哄么?”
  他的声音在浸染酒意后分外好听。秦悦不禁眯了眯眼,拖长了音调唤他:“谢隅……”
  她双颊晕着胭脂般的酡红,眼尾染了酒气的湿意,眸光涣散却明亮得惊人,此刻紧紧盯着被她勾住的人。
  “你哼首小曲给我听听吧。”她道。
  “哼曲?本王只会《破阵乐》。”
  秦悦抚摸着他后颈,细腻的皮肤触感传来,像是一段被绸缎包裹的暖玉。
  “那就……破阵乐……”
  谢隅眼色暗了三分,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并未动作。
  半天没听来曲调,秦悦又轻拍了他两下,催促道:“唱呀。”
  闻言,谢隅低笑着俯下身来,薄唇贴着她耳廓,当真哼起了一段激昂的军中小调,混着胸腔震动,听的人耳尖发麻。
  “千步虹桥,参差雁齿……”
  气息拂过耳畔,顺着侧颈往下游走。秦悦又将人揽紧了些,睁眼时,却发现谢隅看她的眼神变得贪婪而诡谲。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杀伐狠绝的他。
  大事不妙。
  连同这个想法一并出现的,是最后一句曲词。
  “直趋水殿——”
  最后四个字直接咬在她侧颈上,秦悦浑身一颤,醉意都吓醒三分:“你……这算什么破阵!”
  “破了你的阵。”
  谢隅不容抗拒按住她挣扎的手。
  初雪簌簌,铺满别院长阶。花枝承不住雪重,咯吱一声折断了细梢,惊得枝下游鱼窜入池叶。
  寒风挟裹雪粒子吹开窗棂一角,扑进温暖的内堂,触及纱帐的一瞬间便被抖落化开,洇湿一小片被褥。
  星罗棋布的宫灯亮起,又随着天光乍现而熄灭。
  月升日落,日起月降。
  酒意在这数个时辰里散去大半,秦悦额间汗湿,脱力地望着窗外托着雪絮的松枝。
  耳畔又是一道低哑的嗓音:“再想,该唤我什么?”
  她轻颤着闭上眼,终是放弃抵抗。
  罢了,就说点他爱听的吧。
  “……夫君,该起床用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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