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朵干净的花此时被水浸染, 狼狈与不甘受辱的倔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人很难不心动。
就连见多识广的女老板也啧啧称奇, 看她就像是看一块自家顶梁柱宝贝似的。
只是在她要出房间的一瞬,林谷渊忽地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中年女人的神情恰好被林谷渊身体挡住,没被房间内的监视器拍到。
两人看似正常交谈, 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所以监视器这头的人只是随意瞥了两眼, 并没太用心思去盯着。
林谷渊废了一条手臂, 又时时刻刻在他们的监控之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现在不过是她跟女老板两个人在说话, 客人都还没给林谷渊找过去。
看不到让他们热血沸腾的激情现场直播,盯得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林谷渊很顺利地跟女老板避开了镜头的监视,小声谈了起来。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到这儿来吗?”
女老板见林谷渊神色自若,眼底似笑非笑透着一股神秘感,倒是还真来了兴趣。
薄星夏那帮人是前几年才到这来的,一来就建立了独属于他们党派的活动区域,盖了极尽奢靡高耸入云的大楼片区,而这群人的首领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本来大家也没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能耐,直到当地几个有头有脸的地头蛇去找了薄星夏后,回来便是面如死灰一身的伤,足足躺了三个多月还没好全乎,还落下了残疾。
那些人再也不敢提要去找薄星夏较量的话,甚至之后见到女人都缩脖子。
这样的一个狠角色,她的胃口一定不会小,她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一个女人呢?
女老板看向林谷渊,顺着她的话压低了嗓音问道:“薄小姐为什么抓你?”
林谷渊:“因为我有钱。”
听到林谷渊这么说,女老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如果能被薄星夏看上,那么这个林谷渊一定不是一般的有钱。
可就算她真有钱,女老板也不敢忤逆薄星夏的意思来帮林谷渊逃脱,除非她不要命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劝你老实一点,薄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林谷渊摇头,浅笑着说道:“我不是要你帮我逃走,我并不想走,我只是想让夏夏消气。”
夏夏?
中年女老板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讯息。
林谷渊对薄星夏的称呼,好像过于的亲昵了。
她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情人?
她立即联想到刚才林谷渊对她说的那番话。
这会儿听起来,味道就已经变了,倒真有那么点像是在跟喜欢的人赌气。
“她跟我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现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想折磨我。”
“可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以后我们和好了,她会心疼我这段时间的遭遇,那么你觉得依着夏夏的性子,这笔账,她会算在谁的头上?”
女老板品着林谷渊说的话,很快就被绕了进去。
一边是她惹不起薄星夏,一边是来历不明的年轻丫头。
这件事她搅和进来的确不好脱身,情人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她一个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到时候薄星夏问罪起来,她也能推脱说是林谷渊太狡猾,而自己太笨,所以才着了道。
林谷渊能跟薄星夏扯上关系,多半也来头不小。
在没明确她的身份之前,还是不要妄动为好。
今天卖她一个人情,日后有回报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没有回报,也能让林谷渊记自己一个好,不至于两头得罪。
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女老板就爽快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林谷渊。
“找人来收拾干净这间屋子。”
“床不能只换床单被套,要整张都换了,夏夏很挑剔,不干净的床她不肯睡……”
林谷渊神情淡然,连带着语气也很笃定,就像是知道今天晚上薄星夏一定会过来。
交代完以后,她看也不看女老板一眼,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女老板内心唏嘘不已,最终是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很快就有人来替林谷渊收拾被消防喷头打湿了的床铺,他们果然搬来了一张全新的床铺。
这些人还给她带来了食物和水以及晚上她要穿上身的衣服。
对于监控画面里发生的一切,薄星夏的手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晚上林谷渊要接客,换上干净的床和衣服,在情理之中。
……
薄星夏忙了一整天,总算得空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进门的一瞬,将身上的外套摘了下来,随手扔到了门边不远处的一只立式衣架上。
随即走到监视器的跟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冷声开口问道:“今天她乖吗?”
“下午还是在睡觉,不过消防喷头被她堵上了,就连烟雾报警器也拆了下来。”
“我们安排了人过去砸门,可那些人都被她给揍飞了出去,有两个还被当场卸了胳膊,一个断了腿,虽然肩膀受了伤,但她好像痊愈得特别快。”
“她先前吃下去的那些药丸,恐怕是治疗外伤的军用特效药……”
听着手下报告林谷渊的情况,薄星夏抿唇不语,若有所思地盯着监控画面看了好一会儿。
林谷渊仍旧在床上睡着,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湿漉漉带着血的那件。
她睡得很安稳,看似毫无防备,雪白脆弱的脖颈微微倾斜着,像是稍微用力就会被人掐断。
薄星夏漠然打量了好一会儿,却眼尖地发现林谷渊身下的床铺换了一张,当即眉尾轻挑着问道:“怎么换了张床?”
手下不明白薄星夏这么问的意思。
薄小姐在离开前不是也看到了消防喷头落水的一幕吗?
床湿了当然要换,哪有什么为什么?
虽然不明白,但薄星夏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就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张床被消防喷头的水弄湿了,晚上她还得接客,应该是老板给她换的,总不能让客人睡得不舒服,那湿漉漉的床真没法躺人。”
“她跟老板说了什么?”
薄星夏眉梢轻蹙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那个姓钟的老板是出了名的见利忘义,把钱和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连逼着亲生女儿去做皮肉生意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一个对她毫无价值的林谷渊,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体贴。
换床单被套也就罢了,还给她换了一张崭新的床铺?
察觉薄星夏的神情不对,手下又是疑惑又是害怕。
他看似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才瑟瑟缩缩地开口。
“好像也没说什么,两人就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把下午的录像调出来。”
薄星夏吩咐完以后,就坐进了一旁的沙发里。
家里的女佣很快就给她送上来一杯阿玛菲柠檬甜酒。
她抬手懒洋洋地接了过去,嫣红的唇瓣轻张着在杯沿抿下一口,随后喉间发出满足的轻哼。
看完录像,薄星夏眼底燃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
林谷渊显然是找到了房间里的摄像头所在方位,才能用如此精准的身位挡住两人的口型。
“调取廊道外边的监控录像,这一层所有能拍到她们两个人的录像我都要。”
“是。”
手下猜不透薄星夏的想法,神经顿时绷到了极致,手脚麻利地开始做事。
好在有准确的时间,找到录像倒也不难。
汇总好以后,他赶紧替薄星夏打开。
画面被洋洋洒洒地投放在了空中,映入薄星夏的眸底。
等薄星夏看完全部监控录像之后,几乎是当场溢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她将手里的酒杯一下摔在桌面上,飞溅而起的玻璃碴险些割伤离得近的几个手下的脖颈。
他们手忙脚乱地险险躲避开,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神情。
又来了,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薄星夏这种喜怒无常的动静仍旧吓得他们心脏砰砰直跳。
薄星夏却懒得管身边的人在想什么,她直勾勾地盯着画面里的林谷渊,齿尖磨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