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星夏一路应着走出了家门,脑袋像是小鸡啄米那样点了许久。
林谷渊也有些不好意思,允诺自己会多下厨,毕竟薄星夏的厨艺实在是没眼看。
两人在父母的护送下,坐进了车里,又被塞了不少吃的用的,林谷渊在车里看着薄星夏跟父母道别,心情倒是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她的父母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所在的世界已经消亡,她或许再也不可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等到薄星夏坐进车里,瞧见怔然出神的林谷渊,抬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
“你还有我。”
林谷渊笑了笑,很快就收起自己的情绪,她坐在副驾驶位,侧过头去,深深吻上薄星夏。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才松开。
薄星夏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这才开车,带着林谷渊去往了自己的房子。
那里即将成为她和林谷渊的小家,虽然比起原先住的房子要差一些,不过地段却不错。
“关于未来想要从事什么工作,这一点可以慢慢想,不着急,我的存款足够养活你,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喜欢的工作,挣钱是次要,主要是你喜欢。”
说起这个,林谷渊倒是有些好奇,在薄家的这一个月里,话题几乎都没聊到薄星夏的身上,所以她还不知道薄星夏是做什么的。
伯父伯母一直都在询问关于她的事情,她也事无巨细跟他们说了。
她在那个消亡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所有的痕迹都留在了那,再加上位面世界,一个月根本说不完,两位老人家听得愈发起劲,还打算等有空的时候就叫她去家里,继续说故事。
林谷渊忽地开口,好奇问道:“夏夏,你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从她嘴里问出来总有些古怪的感觉。
两人都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可她对薄星夏既熟悉又陌生,对她的原世界并不了解。
薄星夏果不其然噗的笑出了声,压低了嗓音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做什么的?”
林谷渊拧起眉梢,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薄星夏来,同时也在脑海里回忆着在薄星夏家里的这段时间,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薄星夏的房间整洁又干净,有她的生活照片,却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医生?”
不太像,医生应该很忙,可薄星夏看起来却很闲,也或许是有的科室并不会那么忙,尤其还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林谷渊看向薄星夏,黝黑的眼眸透着一丝兴味。
如果是医生也很好,她仍旧记得薄星夏做教授那会儿,记得她穿白大褂的样子,很好看。
“不是。”
薄星夏摇了摇头,否定了林谷渊的答案,又继续发问,像是很享受林谷渊琢磨她的这副好奇宝宝模样。
她说道:“再猜猜看。”
林谷渊想了好一会儿,又给了一个答案。
“老师?”
“也不是。”
“你给我一个范围,或者给我一点提示。”
“想要提示?”
“你不说就算了。”
林谷渊被薄星夏磨得没有耐性,没好气地转眸看向窗外,复又唇角轻勾,慢条斯理地说道:“来日方长,我早晚都会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知道。”
薄星夏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顺势又摸了一把林谷渊的头发,手放下以后,又轻轻勾起了林谷渊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她将林谷渊的指尖绕进了自己的掌心,温热软腻的触感让她格外着迷。
薄星夏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安静且密闭的车内,哪怕声音并不大,也仍旧有些刺耳。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后,薄星夏的眼神暗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挂断,眸底还有些烦躁。
林谷渊不解地看向薄星夏,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屏幕上显示了什么。
“怎么了,是催你去工作的吗,你的无良上司老板?”
薄星夏却不答她的问题,只自顾自说道:“想吃什么,后备箱有不少干货,晚上我取出来给你煲汤,好不好?”
林谷渊哑然失笑:“还是我给你做吧。”
等红绿灯的时间似乎特别的长,薄星夏摸着方向盘,有些焦躁。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灯,侧过脸朝着林谷渊看去,挑眉道:“你在嫌弃我?”
“只是不想你太操劳了,在家你可是一顿饭也没做过,也没帮伯父伯母的忙,日子过得滋润又惬意,在娘家你做小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回家以后,你就做皇后,还是什么也不用你做,我来伺候你。”
林谷渊笑着调侃薄星夏,语气却宠溺得不行。
这会儿灯变了,她提醒薄星夏往前开,同时也从包里拿出一颗话梅糖塞进嘴里。
回家之后,薄星夏安顿林谷渊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忙忙碌碌地提着薄父薄母准备的菜进了厨房,有些干货需要先泡上水,晚上才方便做。
而这会儿,薄星夏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林谷渊正好瞥见那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很巧,备注是三个字的,名字甚至与她只相差了一个字,林谷崇。
鬼使神差的,林谷渊拿起薄星夏的手机,接通了。
“喂?”
她的声音出去很长时间,对方也没有回话。
对方似乎听见了林谷渊的声音,意识到不是薄星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小渊。”
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沉稳很低,带着一些磁性。
林谷渊莫名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又想不起来,正想问点什么,薄星夏却湿着一双手从厨房跑了出来,直直朝林谷渊就去了,脸色既紧张又苍白,眸底更是慌乱无措。
不过只一瞬,这样的神情就消失不见。
林谷渊见薄星夏神色不对,嗓音沉静着道歉。
“抱歉,我接了你的电话。”
听到林谷渊的道歉,薄星夏眸色有些心疼,她顾不上自己被水打湿的手,迎面就抱了上去。
林谷渊干脆将薄星夏整个人抱在自己腿上,圈着那清瘦的身体,两人面对面相拥。
她手臂搭在薄星夏的后腰,手掌在薄星夏的腰侧轻轻摩挲着,声音有些喑哑。
“夏夏,他的名字跟我很像……林谷崇是谁?”
听声音,那个男人至少也应该有四十岁以上。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熟悉这个人的嗓音,可她分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接到这个人的电话,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又怎么会熟悉?
“你不是好奇我的职业吗,来,我带你去看。”
薄星夏起身,拉起林谷渊的手就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门刚推开,林谷渊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哪里是房间,分明就是殡仪馆。
偌大空旷的房间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只在中央摆着一张冰冷的验尸台,上面还有一具被黑布覆盖着的人形状物。
“我是葬仪师。”薄星夏语气故作轻松,却仍旧透着沉重与绝望。
林谷渊蹙眉,握紧了薄星夏的手,这会儿她已经无暇去顾及林谷崇是什么人,也无暇去想为什么薄星夏的家里会有这样一张验尸台,而上面好似还躺着一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人。
“很好的职业。”
林谷渊抱住薄星夏,将人揽进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语调温柔至极。
而薄星夏贪婪地把脸埋进林谷渊的肩窝,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却已经变了。
一个身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的神色。
薄星夏并不想看见这个男人,可她仍旧是看见了,躲也躲不开。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这项读取死者记忆的技术目前还并不成熟……”
林谷崇声音低得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他所说的话,整个空间带给薄星夏的真实感让她窒息。
她起身的一瞬腿软,倏地跌坐回了机器舱内。
等到下了地,不远处便是一面大镜子,她从里看见了自己。
她已经不再年轻,明明是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边却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哥,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薄星夏起身走出了实验室。
“路上注意安全,晚点我过去找你。”
林谷崇话很少,甚至眼睛都没看向薄星夏。
等到薄星夏走出去没一会儿,实验室的其他人都望向林谷崇,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道:“林教授,真不用找人跟着薄女士吗,她现在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