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滚烫的热流冲击着身体每一根血管,烫的几乎要炸开。
怦怦!怦怦!
他听到了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下了楼,司珏跟着萧砚南一路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萧砚南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按下。
一辆挂着当地车牌的车子亮起大灯。
“车?”司珏疑惑。
“租的。”萧砚南打开车门,手掌贴在门框顶部,看着司珏上了副驾驶,帮他系好安全带,旋即也上了车。
即便已经到了十一月,万象的夜晚依然裹着一层潮热水汽。
同国内繁华绚烂的大都市不同,这座不那么发达的小城市,有着自己独特的美,热带植物环拥着色彩艳丽的建筑,尖尖的屋顶在黑蓝色的夜空中透着神秘莫测。
夜风拂动着司珏额前的碎发,他趴在车窗上,欣赏着别具一格的夜景,问道:
“我们要去哪。”
萧砚南转动着方向盘,似是有些惊讶:
“你竟然不知道?”
司珏瞥了他一眼:“要卖掉我,是吧。”
“真聪明,都学会抢答了。”萧砚南腾出一只手,柔柔抚过他的头发。
“你,来回就这些。”
吹着温热的风,听着街边充满烟火气的欢声笑语,司珏忽然觉得困了。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远,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灯光越来越少。
“呼呼——”司珏头一仰,彻底睡了过去。
第92章
“嗯唔……”一声梦呓,司珏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漆黑一片,大地陷入一片阒寂,连风声都听不见。
司珏揉了揉眼,坐直身子。
“醒了?”耳边传来萧砚南的声音。
“这是哪……”司珏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着,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萧砚南打开了车内灯,车窗上投映出司珏迷茫的脸。
“下车。”
司珏迷迷瞪瞪跟着下了车,环伺一圈。
月光铺满大地,微弱地照亮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司珏被风一吹,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森林?!
为什么来森林。
他缓缓看向身旁的萧砚南。难道他想……在渺无人烟的阒寂之地,请天地和月光来观赏一出汗流浃背的、激情四射的、打满马赛克的,活动。
光是这么想着,司珏小腹便涌上一团热浪。
脑海中幽幽浮现出画面: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林,被打湿的树干反着一层水光,风声中时而传来隐忍克制的轻吟。
身后的男人使尽全身力气冲撞热浪,急遽的呼吸搔过耳垂,隐隐听到一句:
“这里没人,你可以放肆叫出来。”
司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夜深,看不清他酝着酡红的脸色。
这么一想,自打在游戏里交付了自己的第一次,自那以后,萧砚南便再没提过这事。
“闭上眼。”身边的萧砚南忽然道。
司珏难得乖顺地翕了眼。
失去视觉后,浑身每一处都变得更为敏感,萧砚南微热的手扣住了他的五指,在一声轻缓的“跟着我”后,身体被带动着行走于黑暗中,不知终点。
怦怦!怦怦!
风声、虫鸣声,都盖不住他近乎失控的心跳。
鞋底踩过枯叶的声音沙沙不止,司珏闭着眼,声音焦灼:
“还没到么,在这里也没人能找到吧。”
快一点,小旗子胀得厉害。
“到了。”萧砚南停下了脚步。
司珏咽了口唾沫,隔着眼皮,总觉得周围似乎有了点光。
“睁开眼看看?”萧砚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珏使劲闭了闭眼,一点点,睁开一道小缝。
当眼睛全数睁开后,原本昂扬的小旗子瞬间耷拉了头,心头却再次泛起滔天巨浪。
一棵直冲天际的巨大香樟树,悬在半空的烛火,将树干上挂着的红色香囊映成了淡淡橘色。
司珏微张着嘴,睁到极致的双眸中,铺满了烛光点点。
鼻子酸酸的,眼前承载了无数爱意与期待的香樟树,也慢慢变得模糊。
他等了一整天,最后得到了“太远太偏”的回答,之后紧锣密鼓的拍摄,让司珏不确定,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但是萧砚南他……
萧砚南从一旁的请香馆买了两只香囊,像是旧嫁衣的赭红色,上面用当地语言绣着“姻缘、永恒”的字样。
“虽然我很困。”萧砚南将其中一只香囊交给司珏,“可一想到你还在眼巴巴地等,忽然觉得,哪怕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也想带你来看看。”
司珏紧紧攥着香囊。原来萧砚南什么都知道。
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即便不用说,萧砚南也如神明,听得一清二楚。
“不哭了吧?”萧砚南用拇指蹭过司珏湿润的眼睑,笑道,“明明是喜事。”
司珏瞥了他一眼,嘴巴厉害得很:
“我名字里的‘珏’字,是王字旁,你要是敢写错……”
萧砚南提笔在祈福纸条上写字,抢答道:
“我知道后果。”
话音刚落,写字的手顿住了。
一晌,他对着司珏笑笑:
“你的提醒很多余,我本来不会写错的。金字旁的话,念什么字。”
司珏:?
他一把揪起萧砚南的衣领,一通乱晃:“你这个文盲,写错就不灵了,我跟你拼了!”
萧砚南的身体摇曳着,望天轻笑。
他将纸条递过去:“逗你的。”
司珏停了手,赶紧看过去。
“司珏”二字,无论是顿笔还是间架结构,都堪称完美的苍劲有力的瘦金字体。
萧砚南吻过红纸条上的名字,折好,送入香囊。
司珏也赶紧一笔一划写好萧砚南的名字,放进香囊。
两只香囊紧紧系在一起。挂在树干最显眼的位置。
圣前,红线千匝,三生有缘,只愿君心似我心,定然不负相思意。
司珏双手合十,悄悄睁开一边眼睛看向萧砚南。
姿态虔诚,默念着心之所愿。
司珏赶紧翕了眼,夜风将笑意送上唇边。
*
车上。
萧砚南系好安全带,双手搭上方向盘,思忖良久,道:
“我从刚才就很在意。”
司珏系着安全带,心不在焉问:
“在意什么。”
萧砚南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一圈:
“为什么你裤。裆处的鼓包,一直没松气。”
司珏手指一顿,立马夹紧双腿。
“是是是裤子设计的不合理,男士裤子的拉链,用该设计在一侧才不会被误会。”
司珏翻着手机,试图找出之前的时装杂志截图来证实他的话。
“要跟我去酒店么。”萧砚南道。
司珏双目猛然一睁,攥着安全带的手指急遽收拢。
还要明知故问:“去、去酒店干嘛。”
萧砚南发动了车子,轰鸣的引擎声中,似是幻听的两个字:
“草你。”
司珏好似听到了内心烧开的热水壶,滚烫的热水灌注全身,耳朵尖也烫得发红。
“你野蛮。”
萧砚南转动方向盘,改口:
“那么,跟我去酒店,发生性。关系?”
司珏:。
更骚了。
“不好意思,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脑子里只有这种事。”
萧砚南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笑笑:
“是,我无耻,不提了。”
司珏托着脸颊的手骤然顿住。
这个人,说他两句,还装上了。
司珏也不惯着他,轻哼一声,面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吱——”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忽然在陌生的建筑前停下。
司珏疑惑,眼前的酒店,怎么看也不像导演组安排的住宿。
“车子没油了。”萧砚南熄了火,“距离我们住的酒店还有十九公里,今晚恐怕过不去了。”
司珏内心暗喜,是真没油还是为了行腌臜事找的借口。
他探头看了眼油表,笑容消失。
万象虽为首都,但也没那么发达,找个加油站难于登天,萧砚南打算一会儿叫拖车公司过来,明天早起一会儿打车回剧组。
他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见司珏两条腿蹬得比车轮子还快,几步赶超他直奔酒店前台。
不知和前台员工说了什么,等萧砚南过去时,就听员工用英文道:
“抱歉,今晚客房都满了,只剩一间大床房。”
司珏按捺着笑意,假装无奈叹了口气。
“只好这样了,剩下的,唯一一间,大床房,给我们吧。”反复强调,加深可信度。
……
房间里。
司珏往床上一坐,视线游离着,来到了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