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建国只给他介绍寻笛从小到大拿的奖状和奖杯。
陈寒远来了兴趣:“带我转转吧,我想看看。”
他怕寻笛别扭,拍拍寻笛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声喊:“老公。”
“......”寻笛压根没办法抵抗他这招,大叫:“啊啊啊作弊了啊陈寒远!可以看!但只能从18岁的柜子往后看!”
陈寒远笑:“好。”
寻笛一路捂着他眼睛,带他穿过一排排柜子,来到中间那排。
柜子里除了各种物件,也摆着很多照片。
18岁是寻笛念高中的年纪,在鲜艳的彩色照片里打着篮球,在校园晚会主持,比现在更瘦些,青春洋溢,眉眼青涩而帅气。
刚刚寻建国带着参观的时候,陈寒远瞥过一眼寻笛初中的照片,留着锅盖头带着粗重黑框眼镜,皮肤乌漆嘛黑,像个炮炮兵。
寻建国还很骄傲:“那时候多有精气神,到高中就变得歪七扭八了。”
寻笛不知道陈寒远已经看过了,超绝不经意给他介绍:“高中我可是校草,学生会主席,音乐社社长,最高名次全年级第三。”
陈寒远笑:“这么厉害啊,一定很多人追吧?”
说起这个寻笛翘起的尾巴有些恹恹垂了下去:“压根没有,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过......”
其实学校论坛上有关寻笛讨论的帖子一大把,但都是远远为他尖叫,觉得寻笛人太好,太有距离感。
现在还有一条帖子在苏城各高中远近闻名:预感高二文(一)班寻学长以后会成为很火的明星。
“而且我高中就知道我喜欢男生了。”寻笛摸了摸鼻子:“喜欢看财经杂志里的帅哥。”
陈寒远闻言惊讶挑眉,停下脚步来看他。
寻笛耳根开始泛红:“虽然有钱大佬长得帅的很少,但也是有的好吧!不要瞧不起你们有钱人!”
说完他悄悄看了陈寒远一眼,小声嘟囔:“所以陈总啊,你不知道你那天在雪地里穿西装的样子对我吸引力有多大,我快被你长得爽晕过去.....”
陈寒远微张嘴,很快笑了,摸了把寻笛乱糟糟的发顶:“那我......很荣幸?”
寻笛涨红着脸哼哼唧唧。
陈寒远想了想,又凑过去亲了寻笛额头一下,哄:“老公,我第一眼见到你,也觉得你很帅。”
寻笛简直又要晕过去了。
他干脆晕倒在陈寒远怀里,让陈寒远搂着软绵绵的他去下一个展柜。
陈寒远很快看见了属于寻笛23岁前后,他们雪地初遇后的那个展柜。
在一堆荧光绿的卡通周边下,那一层展柜很空,只有一片封起来的干枯玫瑰,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像无意落入的枯草,一只酒店的塑料杆铅笔,以及一个豁口开裂的小型陶泥花瓶......
寻笛到这也不介绍了,就一直红着脸埋在陈寒远胸口。
陈寒远一个个顺着看过去,很快回忆起一些碎片:玫瑰花瓣应该是他送的那束,塑料杆铅笔是寻笛在剧本下留下手机号那只,至于这截枯草,陈寒远没想起来:“这是什么?”
寻笛哼唧两声:“草席。”
陈寒远一头雾水:“草席?”
“那天你不是来视察,让给群演送草席垫垫雪地吗?我那时候本来就被你帅晕了,然后看见你还这么善良就更晕了......”
寻笛其实有点紧张,他想起那时心里的不确定,含含糊糊问:“不会......不是你送的是那个坏蛋送的吧?”
陈寒远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坏蛋是陈阳生。
陈寒远想了想:“不是他。”
过去太久,陈寒远其实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做“好人好事”,他坦诚道:“我不记得了,但不是他。”
陈阳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提起陈阳生,陈寒远眼神沉了沉,静默一会,转头看向寻笛:“唔,老公,我有件事还没跟你坦白……”
第87章
“你......”
寻笛实在想不通陈寒远怎么可以把老公叫得这么轻松顺口!
陈寒远的长相偏硬朗,又爱气定神闲笑眼看人,从他口中,甚至能把老公叫出老婆的气质。
寻笛脸更红了,从他怀里抬头,想再趁着这点劲撒会儿娇,又实在对陈寒远想要坦白的事感到好奇。
能让陈寒远叫老公讨好的事,一般都不是什么小事。
寻笛站直身,盯着陈寒远看,眼珠子动也不舍得动一下,随手理了理陈寒远被自己蹭乱的蓝衬衫领子,带着鼻音软声问:“什么事啊?”
陈寒远与他对视,因为正对着窗户的缘故,深色瞳孔在光线下呈现一种褐色,他突然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寻笛:?
“不是——”寻笛慌张抓住他的手:“哥,监控,墙上有监控——”
陈寒远动作稍顿,顺着寻笛眼睛的方向回头看了眼墙壁:“那回房间看?”
寻笛脸红红:“嗯啊......”
牵着手回房间的路上,寻笛脑子里已经填满黄色废料,他甚至想到——陈寒远会坦白什么?不会是为自己过生日纹了个纹身吧?
因为这点幻想,寻笛心里变得又震惊又雀跃,都不敢抬头去看牵着手的陈寒远一眼。
进房间后他立刻撒开陈寒远的手!第一件事先反锁门!再去拉窗帘!
拉上窗帘有点暗的光线里,寻笛眼睛亮亮回头去看床上坐着的陈寒远!
陈寒远笑了下,也不卖关子,抬手开始解身上那件蓝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解到第三颗,他锁骨侧边,靠近右肩的位置,和皮肤有所区别的一点白边露了出来。
寻笛一愣,瞳孔随即微微放大。
他看着陈寒远将那件蓝色衬衫敞开,袒露出胸口大范围的白色绷带……绷带环着胸口绕圈,再斜向上缠过肩膀,纱布边缘微微卷边,说明离上次换药隔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寻笛立在窗边的身形变得僵硬,眼皮也越来越往下,单眼皮自带的疏离冷感一下原形毕现,整张脸神色透露出阴沉。
陈寒远坐在床边仰头看他,说得云淡风轻:“前段时间受了一点枪伤。”
从正面的视角看不到陈寒远的背后,但根据纱布缠绕的大片面积,能够想象到陈寒远后肩的黑色十字架纹身也被缠得严严实实。
寻笛很快从窗边走到陈寒远跟前,弯腰伸手,想去触碰陈寒远的肩膀又猛地缩了回来,声音发哑问:“是......邮轮出海那几天?”
“嗯,我没打算瞒着你,想等你生日过完再跟你说。”陈寒远解释,拉住寻笛悬滞在半空的手,往自己肩膀的绷带上放,安抚:“已经不疼了,是个意外,我没想到陈阳生会带枪上船。”
寻笛指腹碰到纱布独有的粗糙质感,很快抽回手,垂下眼。
陈寒远看出他情绪不大好,放轻声音哄:“别担心,是贯穿伤,去医院处理的,不是很严重......”
寻笛沉默着。
陈寒远正要开口再哄几句,寻笛突然蹲下身,用浅色瞳孔仰视他,和刚刚书房歪在他怀里羞红脸的样子判若两人:“陈寒远。”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冷。
陈寒远听出警告的意味,沉默一会:“抱歉,我真不知道他会带枪来谈判。”
寻笛只是用那双眼睛带着冷意和情绪看他。
于是陈寒远很快又改了口供:“是我的错,我不该没做好防备,如果我提前准备,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因为他这几句话,寻笛眼底渐渐泛红,很快泛起水光。
陈寒远心脏一疼,赶紧去捧他的脸,语速也变快了:“我是怕提前跟你说让你担心,不是有意瞒着你......寻笛,我下次不会了。”
他去亲吻寻笛的眼睛:“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都处理干净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事了。”
寻笛的眼睫在陈寒远嘴唇下轻颤,轻轻推开他。
陈寒远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被寻笛反握住两只手放在膝头,让陈寒远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仰视的角度,他的单眼皮再次被撑出双眼皮的形状,因而阴沉感被削弱,下眼睑的红意和湿润的泪水变得愈发明显,下睫毛也是一簇簇,湿漉漉的。
寻笛用这双处处透露着倔强的眼睛注视着陈寒远,说:“陈寒远,你不知道你错在哪。”
陈寒远轻怔。
寻笛停顿了一下,深深吐出一口气:“……我不会跟你发脾气,我现在告诉你,你认真听,可以吗?”
陈寒远点头。
他没想到寻笛会这么说,他已经做好寻笛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寻笛将他的手捂得更紧了。
因为受伤的缘故,陈寒远的手在冬日里是冰冷的,特别是指尖,就算室内开了暖气也没怎么好转。
而寻笛的掌心微微发烫,陈寒远那几根不听话的手指被年轻人掌心的温度捂着,逐渐回温。
寻笛浅色瞳孔很像冬日冷硬的冰棱,声音却是无比的认真与严肃,像个可爱古板的小老师:“首先,你不该对我撒谎。陈寒远,你是故意去激怒陈阳生的对吗?你想赶在我生日前回国,又担心光雷霆欧洲一笔亏空还不足以让陈阳生穷途末路,他还会死灰复燃一直纠缠,于是就干脆做局把陈阳生送进监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