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月还做了个红烧划水,待会儿可以一起出锅。
“还差一个糟汤卷,一个煎汤卷,菜就全部做完了。”
这两个菜色听着相似,其实加的食材并不相同:糟汤卷是用青鱼下巴和尾巴加了酒槽入味后,配着鱼肉和鱼肠慢慢炖出来的,极为醇厚入味;煎汤卷则是用煎好的鱼肝加了冬笋和高汤烧出来的,汤都是金黄的颜色。
“据说古代的御厨能把鱼肝烧的嫩如猪脑,现在也不知道是原料不行还是手艺缺失,鱼肝烧出来的滋味跟猪肝差不多,还不如直接搞一道黄酒炒猪肝呢。”
“所以你做出来的是猪脑还是猪肝?”
钟桐暂停了电视,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做的呀——”
黎秋月浅浅卖了个关子,然后被钟桐摁在床上威胁要挠脚板底。
黎秋月:……
“我错了。”
黎秋月确定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法挣开以后,立刻服软。
“我做的是猴脑。”
乘着钟桐被她的话给镇住,黎秋月用力一掀,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钟桐也不在意,只接着问:
“那是什么滋味?”
黎秋月握住厨房的门把手,只觉得底气足了不少;
“你吃过猴脑吗?”
应该没有吧,毕竟早就成了保护动物。
“没有。”
钟桐诚实的摇头,别说猴脑,她连猪脑都没尝过几次,吃火锅甚至都不吃毛肚,也就是黎秋月的手艺能让她有尝试的勇气,不然鱼肝鱼肠被吹到天上,她都不会吃哪怕一口。
“我也没有。”?
“我们都不知道猴脑是什么味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鱼肝是什么味道。”
甩下最后一句话的黎秋月飞快的关上厨房大门落锁,也就半秒的功夫,门把手就开始晃动。
很明显,是觉得自己被耍了的某人试图闯进来,给厨子一点教训。
黎秋月:……
“还好我动作快。”
其实她真没说谎,煎鱼卷在空间里的滋味她尝过,真的嫩到了极致,但因为时间和精力条有限,在现实中她真的是第一次做煎鱼卷,人家揉面的师父都会根据空气湿度的不同调整揉面的时间呢,她在一切都不一样的情况下,不知道自己的菜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钟桐这个船锚她选的果然没错,两人相处的时候,她都卡皮巴拉不起来了。
嗯,刚刚没注意,这几条青鱼的鱼鳔还不小哎,待会儿多做一道烧鱼鳔好了。
“咱们今个儿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黎秋月哼着歌做菜的时候,把耳朵贴在门上的钟桐终于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回到床上继续看剧。
她跟黎秋月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今天的黎秋月实在是不对劲,好在笑闹了一场以后,这人总算是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待会儿还得多盯着点。
第233章
新的周一,新的开始。
【您的快递已到达……】
黎秋月随手关闭短信,在系统的售卖商品中写上钵仔糕,至此,任务终于显示完整;
【任务十四:请宿主在下周每个工作日的下午三点,在光华寺旁的第三棵树旁售卖钵仔糕。】
这是她早就定下来的售卖商品,只是模具的快递不知道为什么卡在了路上,昨天九点都没到驿站,脑子里的提示音响的跟警报一样,黎秋月听的脑子疼,又想再等一等快递,就问能不能先决定摆摊的时间,出售的商品回头再填。
她本来只是试探性的询问,没想到系统直接同意了。
看着昨天半夜三点发来的短信,黎秋月觉得自己以前好像错过了不少,但她从不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所以只是飞快的把钵仔糕的原料提溜出来,提前做好配比。
钵仔糕主要有两种,常见的透明款式,和经典老版本的不透明款,黎秋月盘了下自己的工作时间,打算卖两天透明款两天老版本,这个星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今天来个红糖味,这个礼拜的第一天摆摊,得红红火火的才好。”
黎秋月乘着烧水的功夫把快递的模具拿了回来,庆幸自己特意打了电话让快递员放快递柜,不然钵仔糕都塑形完了,快递站也不一定开了门。
原来的老板很勤快,早八晚十的干,硬是把旁边的店铺都租下来变成了快递分仓,现在这个老板……要不是加盟的驿站有开门时间的规定,恨不得每天都在家睡懒觉。
传统红糖钵仔糕的做法不难,无非是清水粘米粉加红糖,但这么做出来的钵仔糕外表带着点颗粒感,现代人的舌头和喉咙都娇惯,这种做法的钵仔糕一个是新鲜,多吃几个就有点噎嗓子。
因为莫名的完美主义,在觉察到这个小缺陷后,黎秋月便死皮赖脸的磨着老师学了好几个改良款,选了个最合口味的来做——不麻烦,粘米粉里面加点小麦淀粉,倒粉浆之前在碗底铺一小层红豆。
“周一红豆,周二椰果,周三珍珠,周四水果。”
黎秋月碎碎念着这一周的安排,琢磨着明天或者后天得去趟超市,买点时令水果,反季水果也不是不好吃,但蒸完以后……总是还是捣鼓点应季水果吧。
粘米粉跟淀粉倒进大盆,清水倒进去启动打蛋器,打到所有的固体融入液体,才把开水倒进装了红糖的锅,再趁热把粉浆和红糖水搅拌均匀,形成类似奶茶的颜色。
装钵仔糕的小碗被一层层的放在保温桶里的蒸片上,简单预热以后放一点提前做好的甜红豆,然后把调好的粉浆倒进去,想吃多少就倒几分满,但最多不能超过九分,然后就是蒸。
蒸一刻钟,焖小半盏茶,盖子打开,奶茶色的粉浆已经变成了巧克力的颜色,中间的小窝倒是完美,虽然颜色不在预料之中,但放凉以后只要味道不变,就是成功的钵仔糕。
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才是好猫。
自然冷却需要好些时间,黎秋月想给中午多留点时间,便用起了歪门邪道——冰格里的冰块倒进杯子,加水搅匀以后把钵仔糕卡上去,不急不缓的白雾升腾的顿时剧烈了许多。
黎秋月去卫生间清洗掉一身的糖味,再出来的时候,这一小个钵仔糕虽然触手还有些温热,却已经可以脱模。
手感还算合格。
黎秋月把钵仔糕上下翻转左右弯折,发现它的柔软度堪比水太凉大人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始测试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波仔糕的味道如何?
食客对食物的评价多出自色香味,这个巧克力的颜色放在平时没什么,但放在钵仔糕上,就有种做焦了的感觉;刚出锅的甜香也不差,奈何这个跟凉粉一样,是凝固了再吃的——
钵仔糕的香味在冷却以后全都被进了固体里,凑近到十公分能闻到,但哪个食客会在没买下之前把鼻子凑那么近?
色香不全,能产生竞争的就只有味,还必须是碾压式的味,不然并不足以补全另外两方面的差距。
“好吃。”
犹豫着将钵仔糕放进嘴巴,试探性的嚼了嚼,黎秋月终于松了口气——因为粘米粉和淀粉都是外面买的,比不上老师的手艺,但已经有了八份模样。
软糯弹牙,清甜不腻。
加了淀粉调和的糕点入口明显要细腻些许,红糖隐约的苦味消失不见,只留下甘蔗特有的清甜,钵仔糕的口感类似雪糕果冻和凉粉的结合,底下的红豆被舌尖抿开,多添了一股甜蜜的滋味。
“好吃!”
三两口把钵仔糕下了肚,黎秋月做出了相同的评论,她能做出四六骈文的描述,但她还是觉得钵仔糕更适合这种质朴的评价,毕竟空间里的老师就是这样,即使已到了发如雪的年纪,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月下清泉中的圆石,天然去雕饰。
“小姑娘的嘴可真甜。”
脸颊饱满的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花,端了一叠梅花糕出来投喂黎秋月,黎秋月一边嚼嚼嚼,一边认真的反驳:
“我说的都是实话。”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的糕。
是的,不是制作,而是创造,这个笑容灿烂的老太太是钵仔糕的创始人,来自那个女性既能穿凤冠披霞,又推崇贞节牌坊,后妃还要给皇帝殉葬的时代。[1]
老太太出生在明朝的普通人家,家里人叫她三妞,指家里的第三个女孩,跟大妞二妞顺着排下来,没有任
何含义,不像专门带着米找了算命的起的兄弟名,志高,一听就知道是志向高远。
“他们应该没想到,千百年后,这名字竟然成了个招牌。”
老太太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家吸血的两兄弟,一个成了冰箱,一个被骂做小人,士诚,这名字可太适合他了,果然人还是要努力活着,不然哪能看到这么多乐子![2]
“那您给自己起了个什么名?”
黎秋月乘机问道,刚刚小老太太一边脱模一边跟黎秋月说她改名的心理动机,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波澜壮阔,问题是最重要的名字根本没说,让咬钩的黎秋月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