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摆摊也要做四休三 > 第242章
  “来一碗……你这个油不够啊,不够润。”
  红糕老太太咂咂嘴,不客气的点评,黎秋月只是笑笑,小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清淡饮食,千金难买老来瘦。
  年轻的糕红听着他们把自己从头算计到脚,又悄悄从窗户那边翻了出去,假装自己刚回来,配合着一大家子演戏。
  她照常出去吃吃喝喝,回来的时候丁点家务不干,父母骂人就说自己做糕点很累,跟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其实她把钱买了菜刀,又私下置办了不少干粮,准备先下手为强。
  “二嫂,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碰到你娘家哥哥和大嫂的爹了,说让你明天带着大嫂回去一趟,说是你侄子看上了大嫂的外甥女,想掌掌眼踩踩门。”
  夜长梦多,糕红也不打算玩最高兴的时候陷入绝望的那一套,准备好了东西就要行动,只是想到两个嫂子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劝她跑,也念着她们的情。
  她们不敢把家里的算计跟她说,她也不会把自己打的主意秃噜出来,明对明,暗对暗,她们乖乖的出门就是逃过一劫,要是半途折返,那就是两人注定倒霉。
  “小儿女的婚事是大事,去吧,但要记得把饭做好,明天我们也歇一天。”
  两个儿媳是售卖的主力,想到自己要抛头露面,糕红娘果断选择给全家放假,但相看归相看,家里的事情可是不能耽搁的。
  “不对,不是饭,明天不干活,我们吃粥。”
  忙时吃干,闲时吃稀,钱就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妯娌没有怀疑,第二天一早就相伴出了门,家里盘算着两人回来就让三妮加大做糕的量,然后把人关到地窖去逼出方子,殊不知糕红在两人走后就下了床,一整包巴豆直接下到了粥里,为了防止吃出药味,还专门倒了点白糖。
  她头一次干这种坏事,紧张的手心冒汗,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从厕所争夺战到随地大小拉,手软脚软的根本形成不了战斗力,被她一刀一个的给干翻了,连惨叫都是哼哼唧唧的。
  糕红看着卷刃的刀,在心里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血糕。
  “三……糕红,你做什么去啊?”
  村里人看着糕红拖着板车,有些好奇的问道,糕红就等着人来问,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家里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拉的都起不来了,两个嫂子一大早回了娘家,我不知道家里的银钱在哪,只能拉些粮食去卖了,换钱请大夫。”
  这话她一路走一路说,得到了好些赞扬,光明正大的把值钱的东西放在板车上拖走了,到县城把车子一卖,买了个驴车,带着柴刀出城的时候却碰到了两个嫂子,她也没跟两人搭话,冲着她们笑笑,便赶着驴子往北方走。
  然后从山上往南奔,两天以后到了陌生的小镇,把自己的板车升级为简易马车,居安思危的买了不少粮食。
  再后来,就是兵荒马乱——她跑了大半辈子,最后定居在一个小镇,收了个养女,卖起了钵仔糕,还有了个红糕婆婆的诨名。
  第236章
  红糕婆婆后来也见过不少故人,只是多数都是擦肩而过,等大半辈子晃悠悠过去,在江南小镇给女儿梳辫子的时候,除了那小碗中的红色糕点,再找不见过去的半分踪迹。
  那为了给独子读书而背弃的米粉家,因为糕红全家的亡故陷入售卖的危机,他们去找了糕点铺想继续当供应商,却直接被打入贱籍,全家成了米粉作坊的工人。
  那独子在落水后本就是精细养着的,哪里能干
  得了重活,到工坊的第三天就倒下了,熬了几个月便没了气,当爹的已经生不了崽,这是给全家绝了根。
  “我儿子在作坊里放了把火,可能是老天有眼,炸雷把一切都毁了;我儿媳爬了管事的床,乘着刚做完没什么防备,把人给杀了,收拾了两块银子打开大门让我走。”
  “后来我才知道,她乘着夜色,把那个下令夺我们方子的男人给抹了脖子。”
  蓬头垢面的乞婆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血糕听着叹了口气,她知道米粉家是后悔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要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家里的两个儿媳在逃荒的时候也见过,一大群人同行了半日,血糕也知道了她走之后的事情。
  两个儿媳到了二儿媳的娘家才发现不对劲,本想着立刻回家问个清楚,又想到之前家里的打算,便拐了个弯去县城的大儿媳娘家,结果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赶着车的血糕,心里顿时就凉了。
  她们也不敢回去,索性咬咬牙去了大儿媳娘家,半夜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反复商量,觉得做好了准备才往回赶。
  然后就发现大/小姑子也是个狠人,老大一个家,连个喘气的鸡都没留下。
  什么都别说了,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1]
  这种惨案村里不可能瞒得住,因为血糕没有太多的掩饰,很快被打成了通缉犯,两个儿媳在“克死全家”的风声冒出来之前抢先下手,将“有福气才逃过一劫”的帽子牢牢扣在脑袋上,乘着百日热孝重新嫁了人。
  “那是我女儿,那个是二妹的儿子。”
  大嫂的脸上已经染了风霜,但精神头不差,她跟妯娌在惨案发生后就义结金兰,逃荒也是两家一起。
  ***
  黎秋月在红灯前停下,清点了一遍车篮子和脚下的东西,确定没什么遗漏,便一拧把手越过菜场。
  “嘎吱几噶……”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电动车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黎秋月停下车一看,才发现是后车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扁掉了,钢圈直接接触地面,才发出了七扭八歪的噪音。
  好在她已经到了路口,离小楼也就三十多米,黎秋月干脆从电动车上下来,推着车往里走。
  “小黎来了啊。”
  “秋月又来看婆婆啊?”
  聚在一起说话的大爷大娘们热情的招呼黎秋月,关系稍远一点的叫小黎,关系亲近一些的就叫秋月,还有叫月亮的,黎秋月熟练的扬起笑脸,挨个打招呼。
  “太婆好,是啊,好久没来了。”
  “七公好,之前出去赚钱了,现在赶着来一趟。”
  “凤婶好,我爷爷奶奶过得怎么样,我打电话他们说一切都好,没撒谎吧?”
  “小满大妈好,这是我给爷爷奶奶带的,味道还行。”
  “欣欣姑好,我是来蹭饭的,人懒,不想在家开火,就来吃一餐。”
  ……
  黎秋月说了一圈,才以肚子饿的借口往爷爷奶奶家走,身后人的目光明显还在她身上,但这也不是第一次,黎秋月早就习以为常。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黎秋月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出来,带着黎秋月消失在拐角才将视线移开。
  “腊梅家里怎么养的,这么孝顺?”
  说这话的是一个胖嘟嘟的老太太,腊梅是黎秋月奶奶的名字,她跟黎秋月奶奶算是欢喜冤家,叫黎秋月奶奶的时候从来只叫大名,而不是谁谁谁家的。
  “可能是天生就好?”
  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是重点大学出来的,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虽然只是个女娃,但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愿意用男娃来换。
  一个男娃不够,一家子的男娃也是可以的,现在又不是只靠种地赚钱的日子,一只金凤凰可比一窝子泥鳅好。
  可惜大凤凰小凤凰都是别人家的。
  黎秋月并不知道大娘大爷们的聊天,她给了奶奶一个大拥抱,就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拎上了楼,一边吃着爷爷从百宝箱里翻出来的零嘴,一遍缠着奶奶让她不要把姜蒜切丁,不然回头不好挑。
  “黄尖嘴。”
  被左摇右晃的奶奶皱着眉头骂了一声,本来要拍碎的大蒜整颗下了锅,油烟配着蒜香升腾上来,黎秋月被奶奶赶回房间休息。
  “小女孩子家家会做什么菜,等着吃就行了。”
  黎秋月也不跟奶奶争,长辈的性子她早就摸清了,奶奶喜欢为后辈做点事情,要是她真的抢了锅铲,奶奶嘴上说着懂事,心里却会觉得自己没用。
  奶奶的观念比较传统,是那种女人一定要学会做菜,不然会被人笑话,平时也不太会让爷爷进厨房,但她对黎秋月很双标,甚至形成了自洽的逻辑:
  黎秋月没嫁人,是女娃——女娃不是女人——不用学做菜。
  之前黎秋月在这边大显身手,奶奶吃的的确很香,但第一个念头却是这个月亮肯定吃了不少苦,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爷爷奶奶的房间配置很简单,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实木衣柜,一张推都推不动的实木床,角落放着冰箱,柜子上放着比两手长开还宽的电视,地上是水泥刷漆,有点疙疙瘩瘩,夏天却比瓷砖地面还凉些。
  床上的垫子很厚,上面的被子很软,黎秋月本来只想躺着玩玩手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秋月,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