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是他们反复谈判的结果,一开始是35%,喻沅当时笑着说,要不给他51%算了,就当我上您这喝了口茶。
老头说:“之前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你和你妈妈对不起我女儿,你也不必跟我算账,大家都是商人,集团努努力还是能救的,你下一步可能会进军建筑行业,宋氏的底子在国内能帮到你最多,你自己也清楚,听上去是为宋氏打工几十年,但你干得好的话,走的时候足够你组建出一个更大的集团,你给子豪留些东西就行。”
如果不是女儿和女婿双双出了车祸,宋子豪又实在只会吃喝嫖赌不会管公司,管理层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紧紧地盯着分蛋糕,老头怕再不找个能行的领头人,他还没死公司就不姓宋了。
喻沅找专业人士评估过,以她接手宋氏集团20年为例,以她的能力好好发展,单从资产来讲,十个亿她赚得轻松,而且的确能为她的其他行业规划提供不少助力。
她合上合同,把那个和多年前重合在一起的文件夹推给老董事长。
“我当时用还比较稚嫩的字体签过合同,不会继承你们宋家一毛钱的财产。我妈妈被叫到你家里,站在一群贵妇面前展示,被扇耳光,被打过好几次,因为她不愿意从那栋房子里搬出去。我高中之后就勤工俭学,大二那年还了你家50万,作为你家养我和我母亲的花费。她是做了小三不错,我不会为她开脱,但我也不欠你们家一点。”
“今天我想说,我还记得自己签过合同的,不拿宋家的一针一线。十个亿我去哪都能赚,想找我打工的集团有很多,退一万步讲,少赚点也没什么,我的人生也不需要那么多钱。”
“哦,仔细想想,我的人生至今为止,需要的只是今天而已。”
她站起来,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议室。
第64章 后退
她急着回去。她的小狗今天结课,原定的要去学校接她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最终还得她来找她。
乔暖会坐高铁来,喻沅开着车直接去了高铁站。乔暖从站台刷票出来走了很远的路,好不容易看见来接站的喻沅,而喻沅之前的确没有说过她要来接。
乔暖高兴地拎着箱子冲过去,喻沅微微皱眉,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她的下巴。
“剪头发了。”是陈述句。
她的忧郁气质型文艺狗,面对别人的时候颇有些艺术家高冷的样子,还偶尔有些师承陈放的优雅,现在变成了一头长度在脖子处的柔软卷发,戴着眼镜冲着她笑的时候浑身都在冒傻气。
她变成了一只卷毛狗。
很适合她的发型,优雅和高冷少了很多,倒实在是帅了不少,这种发型随便穿穿三叶草都好看,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扑面而来,又显得她长得甜,她走出来就有好多人盯着瞧。
“不好看吗,我特意剪的,他们都说好看的。”乔暖抓住喻沅的手指问。
“谁说?”喻沅十分警醒。
“哎,不必在意那些细节。”乔暖牵住她的手晃晃:“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吃好吃的。”
去开车的时候,喻沅发现自己被贴了罚单。
“第一次接人,没经验。”她轻描淡写地揭掉罚单放到车里。
乔暖咂摸砸摸,品出甜味儿来,趁着红绿灯去拉喻沅的手。
喻沅给自己放了假,她们除了呆在酒店,也会出门逛逛,去灵隐寺逛逛,去西湖边走走,高大的树木绿得人差点学会光合作用,她们早上走,晚上走,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人敢来搭讪,乔暖背着因为有了足额的存款而咬牙买下的相机,不停地给喻沅照相。
“想两年前,照你还得偷拍,哪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乔暖一边欣赏相机里的照片一边说。
她的卷毛喻沅已经看顺眼了,这几天越看越觉得可爱,觉得可爱的可能不止她一个,乔暖现在很吸引女生的目光。
刚走过的两个女生就盯着乔暖看了一路。
喻沅眯起眼睛,勾住正在看相机的乔暖的脖子:“你过来。”
“?”
亲了一下。
乔暖有些不好意思:“公共场合。”
喻沅:“啧。”
乔暖不敢说话,顺从地抱住喻沅:“好嘛,就做一对恶心人的恶臭情侣。”
再赏心悦目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太亲密都会让人反感的。喻沅就算不顾他人眼光,也得照顾一下生态环境。
一个人如果沉浸在一件事情中,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乔暖沉浸在和喻沅的恋爱中,她感觉时间没有过得特别快,甚至相反,好像已经停滞了。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因为每一天都能见到喻沅,每一天都很快乐,时间意味着变化,她感受不到变化。她身心都得到无法言说的满足,和她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度过的每一分钟,都让她沉浸在幸福里。
这种幸福会让人变傻,比如她记不住今天是星期几,也要想一段时间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工作要做。陈放在国外给她打电话时问她最近画了什么画,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陈放:……
喻沅在一旁听见,手机拿过来:“陈老师。”
“喻总,我想问一下,小乔的一切你是否都可以监管?”
喻沅本来想要跟陈放说一些都走那么远了,就别什么事都管之类的话,听见陈放突然这么说停顿半秒,然后说:“当然。”
乔暖就看着喻沅本来冷着的一张脸忽然变得柔和,甚至轻微勾起唇角。
“那就拜托你看着点儿她,我也不要求她每天都画画,但也不能乐不思蜀,她是个很容易被环境和心情影响的孩子,那些年心思敏感受挫,就能好多年不画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总不能又荒废了。”
“好,你告诉我应该是什么频率,我监督她。”
乔暖:???
电话挂掉,喻沅开始对乔暖约法三章:“我不要求你每天都画画,但是每周你都得画出一副东西来,你老师说这样不会手生,如果你在外面突然来了灵感我会迁就你让你画好了再去做别的,客户的约稿不可以超期,也不可以糊弄,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不能毁了。还有,我以后不会随便给你零花钱了,你生活没有压力容易贪图享乐。”
乔暖:……
这个时候你老师了,之前我说我老师你还生气。
而且,为什么每个人都当她是小孩啊,每个人都想管着她。
乔暖气呼呼地表达着不满,晚上睡觉时故意背着喻沅,喻沅也没生气,只稍微用脚蹭蹭她的小腿,她就颠儿颠儿地转过身来抱。一共生气时间半小时——等喻沅洗澡上床等了二十九分钟。
几天后她们从杭城回到北城,拒绝了宋氏的橄榄枝之后,喻沅像是卸掉一个戴了三十年的沉重包袱,这种轻松感外化成她对事业的积极性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这次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有些出格的项目她的胆子也变得很大,她忙碌起来更加忙,主动工作,废寝忘食。
乔暖正式搬到喻沅的家里住,出于实际考虑,因为喻沅忙起来吃不上饭,偏偏乔暖是一个作息很自由的人。
喻沅把家里的一个房间收拾成她的画室,给她配了全套最新最好的电子设备和绘画设备,乔暖每天的作息是画画,喂猫,去公园看书,偶尔和老头老太太抢晨练器械,问喻沅什么时候回家,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喻沅只要不是太晚到家,回家都能吃上热乎的,味道很不错的家常菜。
喻总身心幸福,半个月涨了两斤。
不论多晚喻总都还记得检查乔暖今天画了什么画,偶尔乔暖实在没有灵感或者单纯懒的,就需要付出一些东西让喻沅网开一面,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程度的撒娇,各种服装,各种项圈,各种……
乔暖:“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生老师的气了。”
喻沅好心情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为什么这么说。”
“还问为什么,你嘴角翘多高了你知不知道?”乔暖撇嘴:“够了吧。”
“再跳一遍。”喻沅拿出手机录。
乔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要姐姐亲亲才能好,她们之间的账你欠我的我补偿,我欠你的你补偿,来来回回地算个没完,至于有没有人因为想讨姐姐的打故意当天不画画就不知道了。
某天乔暖刚去超市采购完,路过公园时看见天气很好,便去树林里的长椅上打开一本书。碰巧又遇见一个熟人跟她打招呼。
“乔老师?”
乔暖看见那位曾经约过她的个人收藏家,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男人一身运动装,他正在跑步,停下来喘几口气:“好巧,这次您有空了吧,先强调一下我真不是跟踪你,最近一个月都在北城工作,我不知道您也在北城的。”
乔暖觉得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聊聊天也没什么。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聊,男人不亏是收藏家,对于艺术作品拥有很主观却敏感的感知力,他自豪地说:“只要我看好的画家,他的作品一定具备成名的条件。但能否真正成名我又不敢保证,因为成名的原因实在太多,抛开那些不谈,乔老师的作品我的确很欣赏,我那天盯着你的一副画不知不觉就看了快一个小时,所以才会那么积极想要把您画展上全部的画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