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辞退我。
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
这两句话刚从管家心底浮过,愁绪还未浮上脸,就见坐在沙发上的薄司御起了身,听到他不轻不重的声音:“你做事勤勉,下个月开始涨薪30%。”
管家:“!”
金发碧眼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本能跟上薄司御的步伐,在后方为这位‘失明’的男主人领路。
“你去厨房看着小晚做饭。”薄司御交代。
“好的。”
“她是第一次下厨,仔细看顾,别让她受伤了。”
“先生您放心,我会做好的!”管家积极应着,送他进入室内直升电梯,看着铝合金门合上,视线里已经没了薄司御的身影,都还没把目光收回来。
在薄总名下的私人房产里做管家,待遇那是相当的好,福利和工资都远超市场同行。入职庄园的每一位员工,都是奔着干一辈子去的,谁都不想离开。这样好的基础上,先生竟然再给他涨薪30%,管家做梦都会笑醒!
先生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遇上什么喜事了?
……
与此同时。
楼上。
进到书房的薄司御又一次接到老太太打来的电话,对方问他小晚是否平安落地柏林,德国那边近期阴雨低温,让他叮嘱小晚多穿衣服预防感冒,最后又补了句:“不要再跟小晚闹脾气了,你喜欢她,要么一直默不作声,要么就主动表白。”
生闷气算什么?
吃干醋更是不像话!
马上就二十九岁,虚岁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接管盛世集团这么多年,处理过大大小小的公务,领导着数万万人,向来威严不容侵犯、手段雷霆的薄总,怎么就在一桩小感情上这样踟蹰不前,犹豫不决了?
还很孩子气。
就因为一个sam杂志封面便和林晚置气。
因为林晚来柏林没有第一个联系他,也生气。
得知陆景川转院到了威治医院,查都不查就将黑锅扣在林晚头上,毫无凭证便武断地定了林晚是来看望陆某的死罪。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这么感情用事了?
老太太一通输出,压根不给薄司御回答的机会,在挂断电话的前夕,老人又说了句:“既然喜欢,那就和小晚表明心意,把她争取过来。她有过前任,曾对他人付出过真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出场顺序靠后,没有那人幸运早早地遇见她呢?但是现在也不晚,你没拥有她的青春年少,也许可以拥有她的后半生。”
放晴的天空有鸟雀低飞。
空气里蔓延着还未消散的水汽。
薄司御站在窗前,视线落在刚驶入林荫道的那辆车,应该是烘焙糕点的员工,来送货的。不多时,林晚走进了午后的日光里,进入他的眼帘。她从送货的人手中接了个大盒子,里头不知装了什么,她笑着,远比初夏的太阳更明媚。
-
傍晚。
伴随着最后一缕晚霞的消失,夜色笼罩了大地。
薄司御结束线上视频会议下了楼,整个庄园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几盏。客厅里没有林晚的影子,平日里在院内打扫的佣人也不在工位上,就连白特助都不见了。
站在楼梯口的薄司御正打算抬脚往餐厅方向走,一道轻微却熟悉的脚步声忽地落入他耳畔。他停留在原地没动,几秒钟后,一双柔/软的手从后方捂住了他的眼睛,林晚温柔悦耳的嗓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薄司御蹙眉。
不清楚她在玩什么把戏。
困惑之际,耳旁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四个轮子滚动在地上,多人混乱的步伐声音交织在一起。随着林晚双手拿开,橙黄色的烛光倒映进他眼内。白良推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徐徐往这边走,推到他跟前。
“生日快乐!”林晚从高两级的楼梯上下来,绕到薄司御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蛋糕许个愿吧!愿望会成真的!”
薄司御没有说话。
他侧过眸子,视线里装入林晚笑颜如花的脸庞。她眉眼上扬,烛火的光芒映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吸引人,令他失神许久,久到看她时视线有点模糊。在她的催促下,薄司御许了愿。
他吹灭了蜡烛。
庄园的照明灯光全部亮起。
薄司御就那么看着她忙前忙后,给每个人分了一块蛋糕,最后捧着一块带有寿星祝福的蛋糕到他跟前,放进他手里。她笑着给他祝福,说着:“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块蛋糕很甜。
奶油醇香。
蛋糕胚烤得刚刚好,不是太硬,也没有过于松软。就像儿时父母给他庆生,给他买的那蛋糕一样。薄司御其实已经忘记当年是什么感觉,也忘了生日蛋糕的味道,因为时间太长了,过去二十年了。
“我还准备了几个礼物!”
“这条领带是我在商场挑的,百达翡丽的这只飞行员腕表是上个月订的,我觉得挺适合你。还有这个盒子,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它们是我亲手做的。”
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无数只千纸鹤跌入薄司御深邃如寒潭的黑眸。那一刻,好像有个石子投掷进那方快成为死水的冰冷湖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深深的涟漪。
第125章 薄司御终于明白他喜欢林晚
夜色渐深。
逐渐沉睡的庄园依然被庆生的欢快氛围笼罩。
二楼书房的灯长亮。
薄司御坐在黑色的办公椅上,目光定格在桌上那装满千纸鹤的礼盒中,他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回旋的都是今晚林晚为他庆生时的笑脸。她说这纸鹤一共有四百三十五只,一岁折一只,二十九岁折二十九只。虽然是第一次为他庆生,却希望补上他前半生所有的生辰。
母亲曾教过他折纸鹤。
父母去世之后,薄司御保留着那几只纸鹤。
纸张枯黄了也没舍得丢弃。
他没有想到林晚这次来berlin是为了给他庆生,向霍氏珠宝告假,停下自己的工作,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抵达德国,仅仅就是给他过生日。薄司御更加没有想到,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生日礼物,买了领带,订了腕表,还折了这么大一盒千纸鹤。
她那么忙碌。
每天都要画设计稿,还要跟姜初瑶对赌,有时候夜里都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可她还是亲手折了一大盒纸鹤,说什么纸鹤可以实现愿望,希望他心底的念想能成真,未来平安顺遂。
薄司御不知在书房坐了多久,离开的时候庄园的照明灯基本上都熄灭了,佣人管家们也都休息了,整座府宅静悄无比,仅有窗外的夜莺偶尔鸣叫。
他走去主卧。
推开门进了房间。
屋内昏暗,开着几盏睡眠灯。躺在大床上的林晚已经熟睡,她睡觉喜欢侧躺,微微蜷缩着身子,像是没有安全感。薄司御走近,在床前的椅子处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无声凝视着妻子姣好的睡颜。
这是他第二次误会她了。
上次她去医馆求古医生为他治疗眼睛,他却以为她是jonas的人,觉得她是间谍。这次她千里迢迢来柏林为他庆祝生日,他却在没弄清楚事实前冤枉她是为陆景川来的。
这段时间他阴晴不定,忽冷忽热,让她在北山别墅忐忑不安。她却大方地不计前嫌,亲手折了那么多千纸鹤送他。
薄司御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攥紧。
指骨隐隐凸显。
深刻地觉得自己真该死。
如老太太说的那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不讲理,这么敏/感多疑,还这么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她置气。
老太太说他喜欢她。
薄司御先前还不承认,直到今时今刻,他才清晰地明白奶奶说的没有错,他就是看上林晚,不知何时对她动的心,倾慕于她了。
也许是在他失明五年,重见阳光的那天见到第一个人是她。又或许是她十几天如一日蹲守在冷风阵阵的中医馆,只为求古医生为他治眼睛。再或者是她喝了老太太给的酒,稀里糊涂吻了他。
事情发生的太多。
多到薄司御找不到自己动心的具体时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情根已经扎入心底,对她的在意也愈发深厚,厚到她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他行程,他都会生气的地步。
薄司御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有点旧了的棕色福牌,这是前段时间和威尔森会面的时候,对方赠给他的,说是能保佑夫妻感情和睦,白头到老。
威尔森夫妇结婚二三十年,两人似乎没有冷淡期,每一天都像新婚蜜月。他想他应该试着接受威尔森的建议,按照对方说的那样,不管林晚做什么,他无条件关心疼爱她就好了。
她和陆景川也就十年感情。
她的后半辈子还有很多个十年,都将和他薄司御一起度过。他比陆景川拥有她的时间更长,积累的感情也一定会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