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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救赎了个美穷惨 > 第116章
  没人理他。
  阿吀哎呀了一声从顾涯怀里窜出来,摆摆手道:“还没足月呢,想那么多干嘛?华姨和银杏还没救出来,黑城怎么可能不去。陆裴亲自坐镇要打仗,我不去的话,你们岂不是要被陆裴玩死?”
  她扫了一眼众人,尤其怨怪地瞥向青羽:“而且顾涯不是发誓了吗,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报仇,此志不渝的话都说出来了,当然得把事儿办完!”
  这方一群人还在为阿吀身孕之事发愁忧心。
  另一方黑城已然陷落,陆裴,或者说慕容霈所带领的西丘兵马不过耗时一日而已,就已将黑城攻下。随即迅速占领黑城,拓宽战场,又在当夜,突袭了北厉边境。
  第94章 心病重“我竟然有家了。”
  战场瞬息万变,因此一时半会儿外头人还没那么快得了消息。比起稍远一些的担忧,近在眼前的安胎事宜则要显得紧迫着急得多。
  阿吀在锦城出事之前,基本就是个半截入土的人,即便得了冰丹得以一时保住性命,可也知她活不了多久。机缘巧合修习阴阳和合经,以修习五蕴决的顾涯为炉鼎,这才能康健地活下去,可也是以不能生育为代价。
  突然有孕,教旁人无法高兴,多是担忧。
  且顾涯还多考虑了一层,他的身世为两国所不容,他的孩子将来如果想做些什么事儿,那他岂不是成了他孩子的拖累?
  最重要的是,阿吀怎么办?
  顾涯心里也说不上来为何自己第一反应是阿吀怎么办,实际他看阿吀的样子要比自己开心得多,可他就是心里酸楚得厉害。
  为何心头发涩发痛到生了苦楚,苦在哪里,难受在哪里,他自己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他望着阿吀那样子,鼻子就不自觉发酸。
  阿吀是半分也体会不到顾涯的难受,她蹲在火堆旁边吃酸汤配着豆腐,胃口是相当好。
  她也真的很开心,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现在就在肚子里。诚然她还觉察不到什么区别,可这个小生命,在她的期待里就到了她的肚子里,这不是老天爷的馈赠是什么?
  阿吀在想,虽然她没有一个好的母亲,也没有一个好的父亲,更没有家,但是她可以成为一个好的母亲,顾涯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父亲,这样她和顾涯不就都有家了吗?
  她肤浅到固执的认为只要有父亲、有母亲、有孩子,就算有一个家了。
  我有家了。
  我竟然有家了。
  阿吀心里默念了好多次,然后吃完东西第一次乖乖将碗筷收拾好放在了湖边处一旁的木桶里。要知平时她在这种细节上根本不在意,随手一丢或是塞给顾涯才是她常干的事儿。
  顾涯跟在其侧,抢不过来那碗筷只好拿出帕子递给她,有些不情愿地开口:“给我就是,自己跑什么?先把嘴擦了。”
  阿吀嘿嘿笑了两声,放好碗筷后在顾涯拉拽下慢吞吞地起身,再抬头时她的双眼似含星辰,语气单纯到像是得了至宝的傻子:“因为我要当妈妈啦!所以我要给宝宝做榜样啊!”
  顾涯想忍住,可惜无法自抑这样的本能,他眼眶瞬间就红了,含有心疼地嗯了一声,又抬手去擦她嘴角油渍:“傻不傻,给我也是一样。”
  阿吀笑到鼻子都皱起来,故意将眼睛眯成月牙地去蹭顾涯下巴:“我心里也有点害怕,我怕我的病会遗传,那这样孩子出生以后会过得很辛苦,也不知道桑甜对此有没有什么秘方之类的能用上。”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辛苦两个字。”顾涯拥她到怀里,没出息地哽咽道:“你的耐力到底多强,才会从不说自己辛苦。初初河边捡到你的时候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不说辛苦,锦城上京两地你几乎丧命你也不说辛苦,既如此,为何有了孩子才想到自己的心病会让人辛苦?你早该为了自己,去忧心这事儿不是吗?”
  阿吀不明白顾涯为何声音就哽咽了,她想去看,被顾涯摁着脑袋动不了,无语又有些别扭地小声来了句:“你矫情什么呀你矫情,能一样吗!娃娃是白纸怎么能受我影响。至于原先我自己的心病,反正有你在,我也就不管了。”
  天色渐暗,暗到将最后一抹晚霞吞噬,露出深蓝的夜,连飞鸟掠过都成一个又一个暗影。
  顾涯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抱着她,瞧得人都撇嘴。
  阿吀遭不住肉麻,扭动身子推开他。她也不想管莫名其妙不知道在多愁善感些什么的顾涯了,推开人嗔怪地瞧了他一眼,就径直朝着还在苦着脸的桑甜处去。
  直到她和桑甜聊到月上柳梢头,又吃了一碗林雀做的安神汤,阿吀才笑眯眯地挽着顾涯往自己马车那边走。
  她是字字句句不离肚子里的孩子。
  一直到马车里,两人躺下,阿吀靠在怀里仍是念叨着许多细碎。要在娃娃出生前准备什么,怕自己当不好,想要去改自己的坏毛病,打算好好凝神静气,生怕情绪失控影响到肚子里的娃娃。
  顾涯认真听她说,听着听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间,柔声道:“这不像你,阿吀,不要把你的心力都投注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我只盼着你能多对自己好一点。”
  “我对自己还不够好啊,那你多给我银子我去买衣裳。”
  “好。”
  “那你把你全部银子都给我!”
  “好。”
  “那我想和孟大哥谈恋爱!他说要让我的孩子一生富足平安无忧!我嫁给他去!反正我和你也没成亲。”
  顾涯不想搭理她这种话,不声不响地掐了她的心口,身子顺势往下滑,含在嘴里时他含糊其辞地嘲笑:“我懂你的那点儿癖好,可惜你这癖好貌似只是嘴上功夫。”
  她不在意这点讽刺,而是用力抱住了怀里顾涯的脑袋,天真问了句:“喂奶和喂你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顾涯:“…”
  一夜无梦,路也继续赶。
  而接下来行路的两日,阿吀却一反常态,让其他人都有些不习惯。她竟辰时初就起了身,起身第一件事儿先是找林雀要吃食,再又延路走个小半个时辰;中午吃得多,消食完之后睡上半个时辰的午觉。
  午觉之后,她则抚上了碧梧。这把筝由陆裴在兰城所赠,虽阿吀抚过一次,但到底抚琴跳舞等事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容易勾起她的伤心过往,便几乎不碰。
  如今她似忘却了那份厌恶,更是不厌其烦地抚出一遍一遍动人心魄的音律。似将自己笨口拙舌无法诉说的心绪统统用此举表达,只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能听到她的爱意与期待。
  心声在音律里不断重复。
  不论你是男是女,我会爱你。
  不论你是美或丑,我会爱你。
  不论你是聪明或愚笨,我会爱你。
  不用害怕来到这里,因为家里面有妈妈,还有爸爸。
  我们都会爱你。
  阿吀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每念上一遍,像是她自己心里的某处缝隙与破碎也在慢慢愈合。
  这抚出的音律太过温柔,以致于行路的担忧都被这份温柔所化解消散,从而变得平静安宁。
  桑甜驭马在顾涯一侧,忍不住感叹:“我真没想到姐姐有了身孕之后会是如此模样,行为举止竟变了个彻底,这么温柔我都不好意思和姐姐大声说话了。”
  “阿吀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顾涯目不斜视,听此音律,不比旁人只体会出温柔,他还体会出了别的,从而蹙眉道了句:“阿吀的心病,比我想得还要严重得多得多,我也不晓得如何说,你能懂我担忧吗?医书上可有什么说法?”
  “你也太小看姐姐了!”桑甜倒不担心:“姐姐的身子骨早就好了,五脏六腑虽仍有些郁结难通,但并无大碍,连她肚子里的孩儿都是,脉相平稳。你不用太操心姐姐,显得大惊小怪。”
  顾涯听了,可听不进心里去,因为没人比他更了解阿吀,也没人比她更清楚阿吀总想要个孩子的因由为何。
  当夜,他回到马车里,看到厌恶整理杂物的阿吀竟在马车里规整物件儿时,一股无名火直烧他肺腑。
  顾涯都顾不上克制,抬手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东西,上前把人抱起挪到一边儿,自己替其整理了起来。
  阿吀作怪地哼了一声,往前一趴,一整张脸侧靠在顾涯背上,双手箍紧他腰身儿道:“你老抢我活干,我怎么当好妈妈啊?”
  “不是给人干活就是好。”
  “那什么是好?”
  顾涯闷声不吭,理完了杂物,又把马车内的褥子铺好,让阿吀靠在软枕上之后,才语有责备道:“你不需要给谁干活,就已经足够好。娃娃出生以后也不需要你伺候,有我在,有林雀在桑甜在,甚至人手不够我们也可以再买丫鬟仆妇。你还原先野蛮调皮胡闹捣蛋的不好吗?为何非要因娃娃改?你是你,娃娃是娃娃,你不会因为孩子如何而不想当其娘亲,孩子也是同样,不会因为你如何就不想当你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