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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家虽不算高官门第,舒父乃从四品官员,但为人清正,朝中名声极好。
  “婆母谬赞,这是儿媳的本分。”起身行礼,温声道。
  至于为何娶一从四品之女,不过是家中风头太盛,镇国公与世子战功赫赫,镇国夫人又出身大家,这世子夫人的身份是该低些,压压风头。
  清依看着这年轻貌美的女子,颇为艳羡。美而不娇,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闺秀风范,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似是察觉到有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她身上,清依扭了扭头,对上了二夫人罗氏的眸子,不过对方很快收回了目光,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不知为何,清依总觉得那目光中有些许探究意味,似有不屑。
  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或许,清依心底的答案要破土而出,可单凭自身之力,该如何撼动二夫人这尊大佛。
  *
  次日清晨,服侍完老夫人用膳后,清依和明春各司其职。
  “清依,你瞧见那里六公子没有,明明和咱们七小姐差不多的年纪,却是那般安静怯懦。”
  待到无人处,明春与清依咬‘着耳朵。
  清依怎会不明白,身为家生子,自小在这镇国公府中长大,虽说府中虽说嫡庶同仁,可府中七名子女,就属这六公子是庶出,难免会有些不同。
  “兴许是脾性如此,身为奴婢,我们还是不要讨论此事为好。”
  清依没有蠢笨到这般地步,主子的事,下人是没有资格议论的。
  明春是个心大的,见状便闭上了嘴,呆头呆脑的。
  “快起去忙吧,晚些药要迟了。”
  这后花园是去膳房的必经之路,清依遥遥,见前方出现两名男子。
  那一袭宝蓝色锦衣,高大俊朗的便是三公子,身旁石青色衣衫,模样周正的应是其母家堂兄罗武。
  “见过二位公子。”清依不急不缓,躬身道。
  “竟不知表兄府上竟有如此美婢,果真是赏心悦目啊。”清依感受到罗武的目光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个遍,让人浑身发麻。
  三公子安誉朗声发笑,“武弟真是有眼光,这清依姑娘可是我府上的家生子,只不过父母双亡,是祖母身边伺候的。”
  “若无事,清依便告退。”
  清依实在难以忍受那人的目光,得了吩咐便急忙朝膳房走去。
  罗武看着宋清依落荒而逃的背影,舔了舔唇。
  真不知道,这般的妙人儿会是谁的池中之物。
  福寿院
  清依端着药赶回来时,两人刚走不久,似是只请了个安便赶回了二房。
  明春收了茶盏后退了下去。
  清依这才将绷着的弦松了松,“老夫人恕罪,请老夫人用药。”
  “无妨,现在温度正好。”老夫人端着药碗道。
  待用完药,陈嬷嬷替老夫人按着头,明春和清依一左一右替老夫人捏着身子。
  老夫人闭着眼发问:“清依,可是生辰也快到了”
  清依伏在老夫人身侧,手上力度不变,温声回道:“回老夫人,还有八日。”
  老夫人睁眼看她,“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清依连忙伏地叩头,“劳老夫人费心了,清依新丧,并无他求。”
  老夫人抬手停了动作,坐起身来,让陈嬷嬷到内阁端了一盘上等丝绸,光下泛着别样的光彩,不像是凡物。
  又赐了明春一对玉坠,这才开口。
  明春是个知礼的,虽爽利活泼,却不是个傻的,在这府中长大什么名贵的物什没见过,怎会计较这些,只是老夫人喜爱她们罢了,这是她们的福分。
  清依自是明白。
  “你且起来,你与明春自小在我身边伺候,做事脾性我都清楚,不过生辰礼,不必推辞。”
  清依起身来,一袭浅紫色冬袄在身还是那般纤瘦,双手攥在一起,不安的掐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将清依的一只手牵住,又牵着明春的手,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你们两个小丫头,若是有心仪的人,来同我说,都年岁不小了,我府中没那么多的规矩。”
  见明春两眼红红,清依也不争气的流了泪,好不可怜。
  “莫哭,这绸缎不算什么贵重物什,全当给你添嫁妆了。”老夫人看着清依梨花带雨的模样,温声开口。
  又扭头对着明春道:“明春是个娇憨的,你的生辰还未到,少不了你的。”
  明春破涕而笑,“老夫人,你怎取笑奴婢!
  夜里是有些凉的,清依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冷风吹着她耳边的碎发,鼻尖冻得通红也不自知。
  屋子里的光透过窗,打在石板上,仿佛也有着几分暖意,院中的树枝光秃秃的,有些荒凉。
  父亲的事该如何做,清依不过是一介女子,还是奴婢,是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女子,谁能帮帮她。
  她脑中浮现了一张脸,清风霁月,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
  清依抱着臂,摩挲着,似是有所察觉,下意识朝腰间摸去。
  清依的心仿佛凉了半截,那只三年前母亲绣的最后一只香囊,没了。
  看着腰间原本佩戴者香囊的地方,如今早已空荡荡一片。那香囊她平日保护的极好,只有在思念母亲至极时,才会佩戴几日。
  明春出门便见清依急得要哭出来的模样,“清依,怎么了”
  “母亲留的香囊,丢了。”清依眼里顷刻含泪,哽咽道。
  明春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也染上了积分焦急,担忧道:“如今天色已晚,这可如何是好”
  清依明白,可这枚香囊着实重要,“明春,这香囊对我而言着实重要,我只身去找,左右今日我去的地方少。”
  见明春有些担忧,清依安慰道:“老夫人身边离不了人,连府中守卫你还信不过么?”
  “那你快去快回。”
  第6章 念起我做梦都想得到你
  虽说这府上人多,可宋清依到底是女子,不怕是假的。
  三月初的夜里格外凉,这偌大的镇国府后院里,四处亮着隐隐绰绰的暖光,清依这才松了口气。
  这香囊着实重要,且是姑娘家的物什,不论如何也是要找到的。
  清依今日去的地方不多,后花园是必经之地,先从那里开始。
  清依提着一盏灯低头细细查找着,抬头间看见前方有一个黑影,站在暗处,看身形是个男子。
  清依心头一惊,差点将手上的灯掉落在地,强装镇定,想转身快点逃离时那人开了口。
  “清依姑娘。”
  是李佰。
  清依浑身恶寒,不知为何,一股恐惧袭遍全身,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李佰朝她走了过来,“夜深了,清依姑娘在此处找什么”
  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又格外瘆人,清依看着他,朝后退了退。
  “不过是些小物件,不劳李哥费心了。”清依只想快点逃,冷声回道。
  “可否需要李某帮忙”李佰看着眼前防范至极的姑娘,仿佛丝毫不曾察觉般,笑着开口。
  “不……不用了,明日再找也不迟。”清依一手死死攥着灯杆,说完便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谁料,李佰竟一把抓住了宋清依的另一只手,拽向他。
  男人冰凉的手,划着清依的脸,眼中带着痴迷,“清依,为何躲我”
  似是感受到了面前女子的挣扎,他轻笑出声,“清依,你可知李某做梦都想得到你?”
  清依用力挣扎着,看着面前的男子,止不住的恶寒。
  伪君子。
  “李佰!放开我!”
  “我爹爹尸骨未寒,你便这般对待一手提拔你之人的女儿!”
  清依低声喝道,恐惧之感越来越强,她不能哭。
  李佰松了手,似是被这话触到了逆鳞,脸上浮现了愠色,却并未开口。
  他静静地盯了她许久,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朝前院走去。
  直到看着那人身影完全看不见时,清依软了身子,跌落在地。
  她猜的没错,这李佰有问题。爹爹的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只是他所说的话让她全身发麻,他要她。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次她能全身而退,那下次呢。
  清依必须得找条后路,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查明爹爹的事。
  二房定然脱不了干系,三公子刚刚回府,二老爷花天酒地,二夫人又是个不好惹的。
  大房镇国公与世子征战沙场,二公子倒无婚配……
  眼下只有二公子是最佳人选。
  清依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拿着掉落在地的灯盏,一步一步地朝回走着。
  兴许是太过失神,步伐太快,路上石子众多,清依险些摔倒在地,灯盏掉落下来,正当清依伸手去拾起时,毅然看见了灯旁枯叶旁的香囊。
  借着月光,清依小心翼翼的拾起香囊,细细的拍了拍,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