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圣笑着说道:“爱种花?”
“宁清种的。”
“挺好。”
“喝茶。”
宁清将茶杯放在石桌上。
“喝茶喝茶。”陈舒也连忙招呼,“沅州红茶,最近几十年才有的,您那会儿还没有这个茶的种类。”
“好。”
新圣坐了下来,举杯小饮。
随即他对陈舒和宁清说:“我准备了一些关于时空道具的使用经验,一些小技巧,或许你们用得上,还有我整理的对位面本源的研究以及融合位面本源的方法,这是希望你带给那位节点空间的管理者的。”
“多谢前辈。”
陈舒真诚的致谢。
这两件事,都是对自己的帮助。
前者自不用说,后者听来是帮新圣人肉带货,其实把这个东西带过去,立马就能与那位存在拉近关系。这其实和古代长辈让后辈去投靠、求助自己某位好友,让后辈帮自己捎带礼物过去是一样的。
“木珠是您的。”陈舒想了想说,“但我们想借用一下,以防万一,等我们回来,立马就还给您。”
“不用了。”新圣低头嗅茶,觉得花香果香浓郁,又抬头对陈舒说,“我在外面游历花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也不会再离开这里了,它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稍作停顿:
“而且,既然‘我’已经把它交给你们了,它便是你们的了。时空道具同一时间也只会有一个主人,即使是我也不能再将它从她手中拿回来。”
“那就多谢前辈了。”
“无需拘谨,也无需过于客气,我不过一个朽木老人而已。”
正在这时,三人齐齐扭头看向隔壁。
院墙之上,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发现自己行踪暴露,张酸奶这次没再隐藏,大大方方的跳了过来。
“你们家来客人了呀?”
新圣的目光略微往下,停在她的左腰,仿佛透过衣服,看见了她腰间的剑神印记,微笑着说:
“剑神的传人……”
“这位是……”张酸奶好奇的盯着新圣,随即又看向陈舒,“你爷爷?”
“你没发现他有些眼熟吗?”
“眼熟?”
张酸奶只片刻就想到了,顿时睁大眼睛:“那个……那个那个……书上那个?”
“有点脑子啊,老张头。”
“卧槽!新圣?”
“是。”
“emmm……你不会又是整我的吧?”张酸奶却突然怀疑的看着陈舒,随即左看右看,增强灵觉,“你是不是在哪儿藏了个摄像头,准备把我的疏忽瞬间拍下来?”
“疏忽瞬间……”
陈舒不由得乐了。
合着以前都不是犯蠢,是一时疏忽是吧?
张酸奶收回目光,挠了挠头,已经意识到这恐怕是真的。
于是立马恭恭敬敬的朝新圣作礼:
“剑宗张酸奶,见过大佬。”
“你好。”
“她性格有些跳脱。”陈舒对新圣说道,“但还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剑宗人向来如此,其实很有意思的。”
“确实……”
张酸奶此时已经老实了下来,规规矩矩坐在旁边,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子还在乱转,极其难得——她倒不是畏惧新圣神灵的力量,而是敬畏新圣的事迹,这是一个造福全球的人,在古代那样一个封建修行时代,作为顶级修行者的他本该是古修文明的既得利益者,却心甘情愿且敢于放弃这些利益,去选择为另一群人战斗,为那些本该跪在他面前诚心祈祷乞求的凡人而战,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全球一百亿人,至少九十亿人是因他而站起来的,也是因他,才可以作为“人”而活着。
这样的人,即使是张酸奶,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已经不是老农民对知识分子的敬畏了,而升级为了凡人对伟人的敬畏。高尚的品德、传奇的经历压得她这种缺乏智商缺乏文化缺乏道德缺乏格局的垃圾人喘不过气来。
随即陈舒和新圣依旧品茶聊天。
缺乏智商文化道德格局的张酸奶在旁边悄悄瞄着,如何想也想不通,陈舒这个和她平分秋色的人,怎么一下子能和这么牛逼高档的人物谈笑风生了?
但是她又不敢插话,也插不进去。
什么时空道具、时空能量,什么木珠水晶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我修了个假行?”
张酸奶心中的想法是这样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随着宁清伸手一指,另一个宁清留在她脑海里的那些关于新圣的模糊的断续的记忆碎片全都涌出,让新圣能够大致了解到主体位面的他们在未来的很多年里都做了些什么,这让他唏嘘又感慨。
再看向面前的两个只第二次见面的年轻人时,也不由得感到亲切了许多。
“前辈,吃个晚饭吧,我手艺还不错,可以给您露一手。”陈舒顿了下,“等晚上我们再去圣祖秘境,慢慢向您讨教时空道具的使用方法。”
“看过那些记忆后,莫名有种相识已久的感觉,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
陈舒笑着答应下来。
张酸奶在旁边更迷糊了——
什么记忆?为什么看过之后就相识已久了?自己不是和陈舒清清认识快六年了吗?怎么感觉他们有这么多这么大的自己全然不知道的秘密?
张酸奶不由得挠了挠头。
糟糕!脑袋有点晕了!
第五百零五章 实用技巧
“姐夫~~”
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表面上看去,和平日里的声音差别不大,听不出喜怒哀乐来,实际从她最后略带绵软起伏的尾音中能听得出,小姑娘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怎么了?”
陈舒走到门口,看着小姑娘挎着她的日龙包,脚步比往常略快些,他不由关心问道:
“毕业答辩不顺利吗?”
“搞砸了……”
“怎么搞砸了?”
“就是我答辩的时候……”小姑娘走到他身边来,与他面对面,一五一十的说,“有个老师问我问题,我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些愚蠢,我就不想回他。我就不说话,就看着他。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就过了好久都没人说话。”
“emmm……”
陈舒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有些忽略对小姑娘这方面的培养了,当然了,也有她自己性格和天生血脉的原因,但无论怎么样自己这个家长还是应该负起责任来的。
只听小姑娘软软的说:“他们肯定以为我答不上来了,我答辩完后,都后悔死了……”
一边说,她一边往左右瞄。
看清清有没有在偷听。
可是她却看见了一个老爷爷。
“!”
这个人怎么没有声音的?连她夜人天生的警觉都没有作用!
小姑娘顿时警惕起来。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不会啊!老师们知道你的水平,也知道你的性格,他们肯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陈舒看着小姑娘,心忍不住的变软了起来,“这只是一件小小的错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注意一点就好了,反倒是你应该庆幸它让你这次论文答辩变得特别起来。”
“嗯?”
小姑娘仰头,直直的看着他。
一时间表情像极了桃子。
“因为如果不是这点错误,它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论文答辩,等很多年后……可能是几百年后,也可能是几千上万年后,那时候它大概率已经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了。当你再回忆青春的时候,很可能不会记得几百几千年前的这场论文答辩。但你犯过一次深刻的错误,再回想的时候,这里就不是空白的了。”陈舒穿着围裙,对一脸认真的小姑娘忽悠着,“那时候你会笑着把它说出来的。”
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旁边的新圣则露出了笑容。
笑容意味深长,内心亦感触不已。
事实上他就已经活了上万年了……
在宇宙穿行过程中时间变得混乱,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还休眠,他也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了。
对他而言年轻实在是一件遥远的事了,活得太长,以至于记忆也成了一件弥足珍贵的东西。
甚至于它的珍贵已经不在于它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快乐或痛苦,让自己曾经得到了什么或失去了什么,时间将很多东西都漂洗得褪色了,它的珍贵只在于它的存在。
无论是因为什么。
还能想起,就已经一件珍贵且美好的事了,它会奢侈的在茫茫空荡的记忆里闪着光,如漆黑夜晚天幕上稀缺的星辰。
新圣对此感触很深。
事实上哪怕被尊为圣人的他,年轻时也是犯过错误,做过蠢事、吃过亏的。可到了生命的黄昏,岁月早已让自己与自己和解了,于是这些都变得不再重要了,不再因此而懊恼,不再因此而悔恨,不再因此而羞愧,或是困扰,只剩下能让人回想起来感怀青春、会心一笑的东西,只剩下单纯的证明自己活过那段时光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