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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长奎面前,双膝跪地“砰砰砰”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求阎罗王大人替我儿做主!”何家娘子眼睛充血,哑着嗓子嘶声喊道。
  一直观察着周围的时觅发现自从江听晚说出何水生被换命之后,本来就紧张不已的蒋二栓整个人愈发抖如筛糠,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各位乡亲,你们也是看着水生长大的,他打小就机灵懂事,学东西也快,自从八岁那年高烧之后,”何老伯环住老妻,布满沟壑的脸上尽是悲伤,“整个人虽说变得木讷不少,但还是懂事孝顺,我们本以为是家里穷请不起好大夫,耽误了孩子,没想到...没想到...”
  何水生俯下身手忙脚乱地替双亲擦着脸上的泪水,“爹,娘,你们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村民们看着抱成一团的何家人更是唏嘘不已。
  “阎罗大人,没想到我们双斗村还藏着这等恶人,还请大人替我们将此人抓出来。”有青年壮着胆子上前说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站出来应和,“是啊,大人,这种人要是在双斗村,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
  “八岁,那就是十二年前,”长奎沉默了片刻后问众人,“当时村中可还有生病的孩童。”
  村民们思索了一会儿,之前挎着菜篮的农妇眼前一亮,“是了,当时村长家的儿子也生了一场大病!”
  她一说其他人也想了起来,“没错没错,当时我们还担心是不是染上什么疫病,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说起来,当时不是说两个孩子命不久矣吗,后来是谁治好的来着?”有人又问道。
  何大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是李神婆,当时是她找来我家说可以救水生。”
  “村长和李神婆一直走得很近,那,那岂不是...”有人指了指蒋二栓和李神婆,未说完的话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蒋二栓神情慌张,双手不断乱摆,“不是,我,我没有....”
  反观李神婆确实气定神闲,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仿佛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你儿子现在人在何处?”长奎走到蒋二栓面前,看着他汗津津的脸,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趾高气昂。
  “我....他.....”蒋二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有个壮汉拖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走过来,朝前一推,“这就是村长的儿子,蒋澄。”
  年轻人没站稳差点当场摔个马趴。
  看的蒋二栓一阵心疼,抢上去就要将儿子护在身后。
  “尖嘴猴腮,泪堂杂文,一看就是克妻克子,天煞孤星的面相,”长奎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蒋澄,他的灵魂微微泛着金光,“你二人果然是交换了命格。”
  这下整个双斗村哗然,众人瞠目结舌,一时看看蒋二栓,一时看看李神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何老伯愣了片刻,一跃而起揪住蒋二栓的衣领,“我,我杀了你!”
  一群人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去将二人分开。
  “没想到这蒋二栓竟然真的勾结这李神婆给自己儿子换了命。”
  “哎,你看人不准,我早就看出来这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老张家不过是偷了一只鸡,他就说翻了村规让人翻刺床的事你忘了?”
  见事情败露,蒋二栓整个人失去力量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呆滞面色灰败,“完了,都完了。”
  “还有这个李神婆,当年我小孙女刚出生,也是她说的灾星转世,硬是让沉了塘的!”有人把话题引到了李神婆身上。
  “我家也是,我女儿当年都说是风寒,结果图方便请这个神婆子来看一下,没多久人也没了。”
  “说起来李家在双斗村好多年了,还制定了不少规矩,该不会都是害人的吧?”
  说到这里众人看向李神婆,目光里有痛恨、憎恶、畏惧.....
  李神婆早就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此刻见众人看着自己,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老身也就不装了,没错,这些事都是老身做的,就是要你们家宅不宁。”
  “要不是双斗村风水布局独特,李家也不必守在这个破地方这么多年,你们这些人,也不过是替我们提供魂魄的容器罢了,”李神婆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看到长奎的时候眼神狠厉,“只可惜老身一时轻敌,竟让你这个毛头小子坏了大事!”
  说完手中拐杖一挥直直点向长奎胸口。
  时觅一直提防着李神婆心道不好,纵身一跃伸手抓向她。
  此前为了护着江听晚,二人站在角落里离李神婆很远,此刻灵力受限想去阻拦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杖尖正中长奎胸口。
  长奎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知。
  “噗。”同时江听晚喷出一大口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江姐姐!”
  “掌柜的!”
  鸢时和柳书月惊呼一声,扶着江听晚靠坐在墙角,用手擦着她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时觅瞬间红了眼睛,觉得自己心中一空,顾不得识海刺痛一掌打在了李神婆身上。
  李神婆闷哼一声借力向后退去,看着重伤倒地的江听晚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团黑雾自地下冒出裹住她,而后朝着远处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切变故发生在几息之间,双斗村的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一时间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神婆把阎罗王打死啦!”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喊道。
  第94章 她回到了十年前的海溪……
  鸢时捧着托盘走进屋内,时觅正坐在床边低头瞧着床上的少女。
  “时大哥,掌柜的她怎么样了?”放下托盘鸢时走到窗前,目露担忧,“今天还是没有醒吗?”
  时觅收回放在她腕间的手,摇摇头,“没有。”
  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听晚,时觅又想起当日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柳书月怀中的场景,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江听晚受这么重的伤,万一,当时李神婆下手再重一点…万一她身死道消…
  时觅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慌乱地摇着头,不会的,她乃天生地养的阎罗王,不会轻易被害的,他这么个自己说着。
  “对了,那个双斗村的村长已经收押了吗?”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时觅转移话题说道。
  “已经由八角镇的县官抓进大牢里了,以防万一长奎还托人回海溪给段大人捎了口信请他来一趟,想来今晚就能到,”鸢时正拿着棉花给江听晚干裂的嘴上润口,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长奎说等段大人到了,咱们就带掌柜的回海溪,那里好大夫多,一定有人能治好掌柜的身上的伤,时大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阎罗王受了伤,哪里是凡间大夫可以医治的,不过为了不让鸢时失望,时觅还是点了点头。
  忽然门口一个身影闪过,紧接着一只手伸到门边,朝着时觅勾了勾手指。
  时觅看了眼正忙着照顾江听晚的鸢时,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看清楚来人他皱起了眉头。
  来人一身白色长袍,怀抱白色长刀,神情冷漠,正是酆都城白无常。
  “看来谛听大人并不想
  看到我啊。“谢必安横了一眼。
  时觅知道谢必安生人勿近的性格,也没和他计较,只是说道:“你向来不爱在人间行走,这次怎么出来了?”
  江听晚重伤后他传讯给崔钰想让他派黑无常调查一些事,没想到范无咎没来,倒是来了素日镇守酆都的谢必安。
  “阳间日头太毒,我不喜欢,”谢必安又往阴影里挪了几步,“若不是范无咎失踪了,崔判官也不会让我来走一遭。”
  时觅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黑无常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先是李神婆看穿了江听晚的身份加以暗害,现在黑无常又无缘无故失踪了,时觅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好像是前段时间他来人间给大人送了什么东西,”白无常回想最后一次见到黑无常的那天,“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们都以为他在大人身边,直到崔判官收到您的传讯。”
  黑无常来人间给为了给江听晚送修好的人骨笛。
  修好骨笛的是卞城王,他是最后知道黑无常的行程的人。
  也是江听晚非常信任的人。
  莫非这一切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
  时觅沉默地回到房内,此刻鸢时已经将屋内收拾妥当,见他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留下托盘里的吃食就离开了。
  “掌柜的,你快点醒来吧,”时觅握住江听晚的手轻声说道:“黑无常失踪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一起去做…”
  江听晚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此刻她正站在一座城门前,不可思议地看着上方两个大字,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