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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凛悲痛欲绝。
  脖子却骤然被一只大手扼住!
  “骗子!”
  鬼舞辻无惨捏着林凛的颈子拖到自己面前。
  在她惊惧惶恐的目光中,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巫女?窥见过去?洞穿因果?呵,那是你的能力吗?”
  屏幕上显示着日历界面,是少数几个没网也能正常使用app。
  年月日,全部都使用现代化的阿拉伯数字。
  对于黑死牟这种战国时代生存下来的老派武士来说,可能很陌生;但对于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的鬼舞辻无惨来说,上面显示的四位数年份就格外有意思了。
  “对、对不起。”
  林凛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鬼舞辻无惨是博学多识的学问鬼!
  惊惧的眼泪瞬间流出来,她试图道歉,可已经迟了,鬼舞辻无惨捏住她脖子的手缓缓用力,手指一点掐进她肉里。
  “玩弄我的上弦之一,是不是让你很得意?”
  ……不、不是的。
  林凛想要解释。
  脆弱的骨头和血管被暴力挤压在一起,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都被截断,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双手徒劳扣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不成音节的气声,蕴满泪水的眸子求救般望向黑死牟。
  泪眼朦胧中,他已经抬起头,赫金色六眼鬼目远远看来,他脸上似乎并没什么特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漠,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霎时间,难以言说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很失望?
  他是不是不想再管我了?
  他是不是感到后悔,后悔跟我这样的人许下承诺?
  林凛不敢再想,任由绝望将她吞没。
  “传统干支纪年很有迷惑性,六十年一个循环,周而复始,如果没接触过西洋传来的公历纪年,的确很容易就忽略过去,默认上面显示的日期就是现在,只可惜……”
  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盯着沾湿自己的手指的泪水,满脸厌恶地甩手把人丢到黑死牟面前,“你骗不了我。”
  黑死牟伸手拦了一下,没让林凛摔得很重。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形容狼狈,身体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没了钳制,新鲜空气疯狂涌入口鼻,她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泪水糊成一团冷,汗浸满全身,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身上、脸上,她捂着疼得快要断掉了脖子,流泪伸出手,一点点揪住黑死牟的袴角。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女,也没有什么巫女血脉,更不具备什么巫女才能,你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骗子!所谓的预见未来、洞察因果,全部都是你骗人的鬼话!你用卑鄙无耻的谎言获取了黑死牟的信任,你简直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不、不是的。”林凛痛苦喘息,抓紧黑死牟的袴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她颤巍着仰起头,泛红流泪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睇着他,用着她这段时间学来的简单语句,哑声解释,“我没有骗你,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哦?你是怎么看到的?”
  林凛唇瓣剧烈哆嗦。
  鬼舞辻无惨嗤笑:“怎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林凛她徒然流着泪,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让她说什么呢?
  林凛近乎绝望地想,说她看了漫画,不仅他们之前的过往她都一清二楚,就连他们怎么死的她也明明白白?
  说在他亲儿子累被鬼杀队一刀砍掉脑袋后,气得他立刻把下弦都裁了?
  说他的上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丑死了,一个食物中毒,一个被老婆拔网线,剩下的也都被鬼杀队砍瓜切菜,全部当经验包刷了?
  还说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了,结果他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先是被产屋敷炸成外酥里嫩的鸡架,之后又被众柱揍成巨婴,最后实在没办法逃了,他就只能想被抛弃的怨夫一样,哭着喊着求灶门炭治郎这个冷酷男孩儿别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吗?
  这是她能说的话吗?
  说了她还有命在吗?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一点也凄惨地死在这种地方!
  “无惨大人。”黑死牟声音沉静,不管是鬼舞辻无惨拆穿林凛的谎言,还是林凛哀求他相信自己,都无法让他露出什么特殊情绪,他只是默默收回落在林凛脸上的目光,恭谨地垂首致歉,“她没说过自己是巫女,更没承认过自己拥有巫女血脉,那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非常抱歉,用错误的消息干扰到您的判断,属下羞愧难当。”
  鬼舞辻无惨皱眉:“是她欺骗了你!”
  黑死牟:“……并非如此。她确实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巫女。之所以没有否认,大概是出于对我畏惧。”
  那时候,他们才刚刚相遇,她会有所顾虑不敢否认很正常。
  她是纯粹的弱者。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她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违抗强者的意志,更不可能对他说谎。
  第20章 堕落的他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瞬间沉下脸。
  林凛呆呆看着黑死牟。
  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愿意为自己说话。
  那些哀求说出口的时候,内心究竟怀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一切都是行至穷途末路,妄图哄哄自己的谎言罢了——即使是在梦中,她都不敢奢求鬼王认证可以信赖的上弦之一会站在她这边。
  然而。
  然而……
  比起总是在衡量、总在取舍的自己,黑死牟好像真的把当初对她的承诺践行到底了。
  想到这里,林凛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做错事的难堪,强烈的愧疚宛若摧枯拉朽的潮水,轻易冲垮她的最后的心理防线。
  林凛紧紧抓着黑死牟的手。
  头抵在他给与了安全和温暖的手背上,眼泪簌簌而落,她不断质问自己: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真诚?
  她怎么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如此虚伪做作的人了?是她从来就如此?还是从她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的那刻开始?
  林凛羞愧难当。
  趴在黑死牟腿上,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
  黑死牟神色沉静。
  在鬼舞辻无惨濒临爆发的惊怒之中,他缓缓垂下眼,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林凛单薄颤抖的脊背上。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掌心落于她后颈,只问了一个问题,“……蓝色彼岸花的消息,是真是假?”
  “真的!”
  林凛倏得仰起头。
  声音都因为某种说不出是悲伤更多,还是惶恐更多的情绪微微颤抖,“是真的!骗你,我是狗!”她觉得这个咒言太轻了,压抑着哭腔,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假的,随便你怎么杀了我。”
  黑死牟明白了。
  像往常那样,随手抚了抚她的发:“……既然如此,哭什么。”
  林凛咬着唇。泪水依然夺眶而出。
  她几乎是瞬间扑到黑死牟怀里,双手死死揪住他衣襟,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幼兽的悲鸣一声接一声。
  她不敢放声大哭,尽情宣泄鬼舞辻无惨带来恐惧和惊慌,可前所未有的安全已经如暖流般将她包裹,她从没有一刻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从没有一刻这么明确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鬼舞辻无惨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都感到了一丝荒谬:“……你还相信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大概知晓了。”黑死牟黑死牟微微俯身,摆出请罪的姿势。
  黑死牟心思敏锐,洞察力惊人。
  只不过他身心合一,一直都专注走在追逐继国缘一的道路上,这就使得他对其他方面的知识关注度不够。
  不过,在鬼舞辻无惨点出异常之后,过往那些浮光掠影的记忆就一点点涌上心头,昭示出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极其合理的答案:
  凛衣。
  她是彻彻底底的异乡人。
  不生活在过去和现在,而是生在在遥远的未来。
  她偶尔说出的那些冒犯话,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太迟钝了,而是因为她成长在一个尘埃落定,弱者也能好好生活的和平时代。
  在人与鬼的斗争中,鬼方应该是彻底输了。
  身为败者,他们曾经的过往自然而然成为他人取乐的谈资。
  对此。
  黑死牟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绪。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知晓胜败输赢的残酷。
  至于林凛,她应该也不是故意隐瞒他的,她本就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与他相处时,曾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他不要死去的话,只是那时他并未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