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寒脸色铁青,一步步走近,伸手拽着她的衣领,威胁道:“解药!”
陈清月一怔,旋即猖狂大笑起来:“看来还是有人中毒了,是你的新娘子吗?哈哈哈哈,报应,你也该尝受失去挚爱的痛苦!”
周景寒的牙齿咯吱作响,他拖着她的衣领,顺着满地的鹅卵石将她拖到房间里。
鲜血流了一地,陈清月却毫不在意。
她的面容因仇恨而变得扭曲狰狞,只恶狠狠地吼道:“周景寒,是你害死我爹的!今天,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周景寒默不作声,只将她拖进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床上,林轻音已疼到没了知觉。她隐约听见声音,抬眼望去,恍惚看见了陈清月那张满是怨愤的脸。
她想起陈清月被撵出府中时放出的狠话,立刻明白了一切。
林轻音想质问她,可腹部如浪潮般汹涌的剧痛,无情地抽离着她的力气。
她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极为微弱、几不可闻的声音。
周景寒目睹林轻音这般痛苦不堪的模样,一颗心仿若被千万根针扎刺。
他目光如剑,直直地射向陈清月,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急切:“解药!立刻把解药交出来!”
陈清月缓缓抬起头,将怨毒的目光定格在周景寒身上,牙关紧咬,从齿缝间挤出冰冷的话语:“你想要救她?可以啊,反正我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肯给我爹偿命,我立刻救她!”
言罢,陈清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眼眸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的光芒,近乎癫狂地叫嚷道:“只要你把这瓶毒药喝下去,我立刻救她!”
周景寒目光冰冷,只看了那毒药一眼,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他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接过陈清月手中的药瓶,仰起头,喉结滚动,将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林轻音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内心惊恐万分,她拼命想要挣扎起身,想要出声阻止周景寒。
可那钻心的疼痛禁锢了她的身体,让她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挪动,只能无助地看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陈清月看着他的举动,先是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旋即发出一阵狂笑:“周景寒,你放心,这毒药不会让你立刻就死,只会让你痛不欲生,痛到忍受不了,自杀而亡!”
她的面目已然癫狂,她看着周景寒,满心期待着他能像林轻音一样痛不欲生。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周景寒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陈清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剧毒无比的毒药啊,他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他应该像林轻音一样,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才对!
“这不可能!”陈清月不敢相信,他真能忍耐到如此地步?
周景寒冷着脸,蚀骨钻心的痛苦正侵袭着他的身体,毒药在他体内肆虐,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搅碎。
但他不在乎,只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忍着,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冷冷地说道:“解药!”
陈清月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决绝:“我全家都死了!我已经不打算活了!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
周景寒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他一步一步朝着陈清月逼近,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待走到她面前时,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扼紧了她的喉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确定要找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陈清月仰着头,一脸决绝:“我敢来就不怕死!反正我全家都没了,我也不想在苟活了。临死前能带上你们两个,也不算亏!”
周景寒冷哼了一声,他强忍着毒药带来的剧痛,额头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那张坚毅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他冷冷开口:“陈清月,你错过了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陈清月闻言,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景寒咬着牙,眼中露出死一样的沉寂:“记住!是你害死了你爹!”
陈清月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周景寒微微侧头,给了周领一个眼神。
周领心领神会,迅速转身离去。
陈清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声道:“你别想吓唬我,也别想威胁我!像你这样的奸臣,杀了你我也是为民除害!”
她不住地痛骂周景寒,直到周领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来。
陈清月抬眼望去,瞬间失去了声音。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爹!”
陈盛看到陈清月,同样惊讶不已,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惊讶:“爹,怎么会这样!您不是死在流放岭南的路上了吗?”
陈盛点了点头:“我原本被流放岭南,可刚出京城没多久,周大人就秘密派人将我接回了京城。他一直设法保护我,就盼着有一天替我申冤,恢复我的清白。”
陈清月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陈盛奇怪道:“清月,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清月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饶是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误了大事。
“解药给我!”周景寒再也等不及,他声音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清月恢复了一丝神智,慌手慌脚地从怀中掏出一粒解药,面如死灰道:“我、我只有一颗解药!”
她本来存有一丝侥幸,想用这颗解药,威胁周景寒替她全家翻案。
至于林轻音的死活,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可现在……就在她犹豫之时,周景寒的厉喝声再一次响起。
她浑身一颤,瑟瑟地伸出手,奉上唯一一颗解药。
周景寒没有犹豫,迅速夺过解药,走到床边。正准备喂下时,陈清月大声道:“周大人,我真的只有一颗!”
周景寒神色微颤,却不是犹豫,而是捂住了林轻音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见。
可林轻音已疼到失去意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又哪里听得见话。
他没有一丝犹豫,喂林轻音吃下了解药。
他颤抖着替她拭去满脸的汗珠,看她惨白的脸色,心中的痛苦超出了身体上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林轻音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那如潮水般的痛感才稍稍减弱。
可她因之前的折磨,早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向周景寒传递着感激与安心。
周景寒松了一口气,身体的疼痛再次袭来,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林轻音眉目担忧,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周景寒脸色惨白,却仍强撑着笑意,微微摇头:“别担心,我没事。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他替她掖好被子,站起身来,只这一个动作,痛苦便传遍了整个身体。
陈清月看着这一切,已然满脸泪珠,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独自走出了房间。陈盛立刻扶着陈清月跟到院子里。
离开了林轻音的视线,周景寒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他微微弯腰,强忍着疼痛。
月光洒在地上,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将他变作透明。
陈清月看着这一切,心中产生了巨大的震撼。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抱住他,替他承受一半的痛苦。
可周景寒只是冷眼看着她,带着质问地语气:“毒药是谁给你的!”
陈清月慌了神,有一瞬的犹豫。
陈盛在一旁已急不可耐,猛地打了她一巴掌;“你还在隐瞒什么!还不快告诉周大人!”
陈清月面前露出为难:“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找到她!”
她抬起眼眸,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冲上前拽住周景寒的衣袖:“周大人,你等我,我去给你找解药!”
陈清月抹了把眼泪,目光坚定,跑了出去。
周景寒一个眼神,周领立刻跟了上去。
院子里,陈盛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这样的蠢事来。也知道,就算解药找回来,这事儿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恳切道:“周大人,这一次是我的女儿做了错事,但她也是因为不知情。如果她真能拿到解药,将功赎罪,求您饶她一命,我愿用我的命替她一死!”
周景寒脸色铁青,看向满脸焦急的陈盛。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万般折磨都没能让他低头,最后却因母亲和家人而认罪。
可这,不是她能伤害轻音的理由。
周景寒仰起头,没有答应。
陈盛还想说什么,副领队宋鼎已经找来了大夫,但因为不知毒药是什么,没有办法立刻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