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音赶紧摇头:“怎么会呢?有你陪着我,当然好呀,我随便说说的。”
“哦。”他一脸失望,“我本来还想说,趁着冬天还没来,带你出去转转呢,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啦。”
“我愿意的!”林轻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周景寒忍不住笑意,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宠溺:“既然想出去,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林轻音羞赧一笑,低声道:“我怕你不同意嘛。”
周景寒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全都告诉我,好吗?”
林轻音点了点头。
周景寒这才放心,他扶她下床,替她穿好衣衫,动作细致妥帖。
林轻音心中动容,甜蜜的滋味在心中蔓延。
待穿戴完毕,她移步到铜镜前。看到镜中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的自己,原本还带着幸福笑意的脸庞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的画面,满心都是惊惶。
这些日子,自己竟是以这副憔悴丑陋的模样和他相处的吗?
想到这儿,她像是做贼被抓了现行,慌乱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怎么了?”周景寒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问道。
林轻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偏过头去。
她偷偷瞥了一眼周景寒,今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墨色玉带,衬得他愈发清俊挺拔。
她心中一阵悸动,连忙低下头,更加不敢看他。
周景寒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一切。
他轻笑一声,伸手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道:“你怎样都好看。”
他的手指微凉,触到她的耳垂时,却让她觉得耳根发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在,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低下头,更加不好意思。
很快,马车缓缓启动,悠悠驶出府门。林轻音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外看去,看屋外的繁华人世。
周景寒坐在她身侧,温柔地看着她期盼的模样,嘴角满是笑意。
很快,马车停在了瑞安大街。林轻音下了车,径直走向自己的布庄。
杜娘子见到她,自是万分惊喜,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心疼道:“轻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轻音笑了笑,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生了场病,已经好多了。”:
杜娘子叹了口气,宽慰道:“如今天气转凉,一定要照顾好身体。身体好了,要孩子也更容易些。”
林轻音没想到杜娘子会说这些,赶紧岔开话题,问起店里的生意。
杜娘子笑道:“生意还算平稳,只是没了飞云锦,客人比往常少了不少。”
林轻音环顾四周,发现店里的确冷清了许多。她安慰道:“不怕,等我身体好了,很快就回来。”
杜娘子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回什么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周大人要个孩子。”
林轻音满脸羞红,轻轻推了推杜娘子,目光不经意间瞟向站在一旁的周景寒,幸好他没有在听。
她怕杜娘子继续催她生孩子,只好让她先去忙。
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后,林轻音和周景寒离开了布庄,漫步在瑞安大街上。
街道依旧热闹非凡,林轻音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家。
周景寒见她心情愉悦,眉间的忧虑也渐渐消散。
他陪着她走走停停,买些小玩意儿,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忽然,一阵叫卖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糖人!卖糖人咯!”
周景寒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路边正在画糖人的手艺人身上,神情有些出神。
林轻音有些诧异,笑着问道:“你喜欢吃糖?”
周景寒摇了摇头,笑道:“小时候喜欢。”
林轻音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中,周景寒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是艰难的活着。
她忍不住问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周景寒沉默片刻,目光依旧停留在糖人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很多事都忘了,但有一件事还记得。我小时候觉得画糖人的师傅很厉害,有一次跟着一位师傅学了一下午,连学堂都没去。”
“真的?”林轻音不敢相信,周景寒竟然也有逃学贪玩的时候。
周景寒笑着点头:“是真的。后来被父亲发现了,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
林轻音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她看着眼前画糖人的老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时候的周景寒画糖画的模样。
“要试试吗?”周景寒突然问道。
林轻音连忙摇头:“我不会......”
“我隐约还记得一些,我教你。”周景寒向糖画师傅付了钱,师傅便将画勺递到她的手中。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林轻音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铜勺都有些拿不稳。
“慢慢来。”周景寒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铁板上画出一道流畅的线条。糖浆在铁板上凝固,渐渐形成一只展翅的蝴蝶。
“真好看。”林轻音惊叹道。
周景寒却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是啊,真好看。”
林轻音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头去拿糖画。就在这时,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了一下。
周景寒立刻扶住她的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
“林轻音强撑着站稳,“可能是站久了。”
周景寒皱眉,语气中满是担忧:“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林轻音摇头,“我想继续转转。”和他一起。
周景寒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那我们去那边坐坐。”
他扶她上了二楼,给她倒了杯热茶。
林轻音抿了一口,身体舒服了不少,轻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周景寒摇头,按着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却坚定:“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听到了吗?”
林轻音乖巧地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周景寒?”
林轻音偏过头,意外地看见了孙嫣然。她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衫,整个人精致富贵,不像是来逛街的,倒像是来艳压群芳的。
周景寒只瞟了她一眼,便明白了一切。他淡淡说道:“我刚才上楼时,看见新科状元也在,想必孙姑娘是奔着他去的吧。”
林轻音顿时明白了。
孙家之前筹谋,想让孙嫣然嫁入明宣侯府,没想到宋一鸣脾气倔,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娶她,反倒让孙嫣然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如今她若是还想嫁人,只能拼命“倒贴”了。
林轻音叹了口气,不愿理会她。
可她的态度却刺激到了孙嫣然,想她堂堂伯府之女,虽不及王孙贵女,也非低贱之人,怎就沦落到勾引男人的地步
而林轻音,她才是那个低贱的商贾之女,凭什么可以嫁给周景寒。她不服!
孙嫣然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仿佛要将林轻音生吞活剥了一般。
周景寒见状,立刻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稳稳地挡在林轻音身前:“孙姑娘如果没事的话,还请离开。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孙嫣然愈发不甘心,脸上的表情也因愤怒而扭曲:“为什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论家世、论才艺,哪一点比不上她?她不过是个低贱的织娘而已,你娶了她,就不嫌丢人吗?”
她大声质问,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如果周景寒愿意娶她,她不就会去勾搭明宣侯府。若不去招惹侯府,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到底,都是周景寒害了她!
孙嫣然的恨意愈发强烈:“周景寒,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什么低贱的人都看得上!”
她拼命的贬低周景寒和林轻音,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周景寒面上已冷到极致,他余光瞥见正在上楼的孙伯爷,故意道:“孙姑娘,你确定要在我面前出言不逊?若新科状元知道你的旧事,恐怕你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孙伯爷听个一清二楚。
果然,孙伯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狼狈地跑上二楼,对着孙嫣然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搞砸了那么多事,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立刻转向周景寒,语气恭敬:“周大人见谅,小女不懂规矩。对了,还没来得及祝贺周大人新婚之喜。”
周景寒冷着脸:“不必,管教好你的女儿。”
孙伯爷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还请周大人放心。”
他一面说着,一面狠狠瞪了眼孙嫣然。仿佛这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要发卖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