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坠扯起嘴角,“这不是……欠你的吗。”
束遇咬牙,“谁说要你还了!”
剧痛之间,乌坠闭了闭眼,“是有点后悔……”
束遇要活着回去跟宋嘉宁成婚,他也得回去见江莲儿,她还在东宫等着他呢。
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
乌坠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南雪音。
如今的希望,只能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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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音盯着萧鸣玉,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
只要没有火药的威胁,那么状况也就能稳定下来了。
“王爷!太子……太子来了!”
没等她动手,前边打探的暗卫着急忙慌地来复命,太过着急,脚底一滑,跌坐在地上。
萧鸣玉斥责出声:“没出息的东西!太子来了又如何?”
暗卫满头大汗,“太子殿下还带了……”
“不就是他的亲卫吗。”萧鸣玉丝毫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他又看向南雪音,“本王与太子明争暗斗许久,始终未能分出胜负。如今,他以为他赢了本王,能抓住本王谋逆的把柄,将本王投入大狱……只可惜,没这么容易。”
南雪音皱了皱眉头。
“你会跟着本王一起死在这儿,萧攸澜也注定有来无回。那些东宫的精锐亲卫,一个也逃不掉!”萧鸣玉眯着眼睛,眸中迸射出怨恨的光。
“那你父皇呢?还有贤妃?”南雪音突然问。
“本王死在这儿,这些谋逆的事儿便牵扯不到母妃,”萧鸣玉道,“皇后早就死了,太后年纪大,后宫全由母妃做主。本王和萧攸澜死后,父皇必定伤心,身子一落千丈。如此,前朝多半也要落入母妃掌控之中,到时候不管立谁为太子,将皇位传给谁,都由本王母妃操控……”
说到这儿,萧鸣玉察觉出一丝端倪,皱起眉头,“……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南雪音歪了歪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萧鸣玉心下暗道不好。
那边地上的暗卫嗓音颤抖着道:“王爷!太子带来的不止亲卫,还有陛下和娘娘!”
萧鸣玉瞳孔骤然放大。
也是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
永征帝的嗓音幽幽响起,“贤妃,你可真是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萧鸣玉腿脚发软,一时不敢回头。
他的脑袋很乱,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醒来,也想不通今日究竟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萧鸣玉?”
他似乎听到南雪音在叫他的名字,可一时半刻也辨认不清那是幻想还是真实。
直到手腕被人捏住,剧痛终于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萧鸣玉看见南雪音近在咫尺的面容,她不知何时靠近,卡住了他的手腕,夺走了引线与火油,蛮力将他双臂扭折到身后,一脚踹在后膝盖,将他按到了地上。
“来两个人!”南雪音对着亲卫扬起了音调。
萧鸣玉听到嘈杂的脚步。
南雪音对来者叮嘱:“抓牢了,别让他自尽,也别让他逃脱。”
感觉到她松开对他的束缚,萧鸣玉挣扎着抬起头,红着眼睛叫她:“音音!”
可是南雪音并没有回头,甚至就像是没听到这一句呼唤。
萧鸣玉看见萧攸澜走近。
南雪音迎了上去。
萧攸澜看向南雪音的眸光一片温柔,问她:“哪里受伤了吗?”
南雪音摇摇头,但似乎想了一下,又伸出手,“这里受伤了,疼,吹吹。”
嗓音格外柔软,是萧鸣玉从未听过……
不,他听过。
从前,他身边还没有那么多的女人,更没有嫌弃她的杀手身份,她也曾这样对他说过话。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他已经彻底失去。
而那边萧攸澜轻轻笑笑,当真握住了南雪音的双手,凑近唇边,耐心地吹了吹。
萧鸣玉痛苦地闭上眼睛。
是他亲手把南雪音送给别人的。
他拥有的时候不肯珍惜,可萧攸澜无论何时都将她视若瑰宝。
萧鸣玉的失去,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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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亲卫入场,端王带来的暗卫死士彻底不成气候。
束遇和乌坠终于能够完全松下这一口气,两个人相互挨着,慢慢坐到地上。
束遇问他:“疼不疼?”
乌坠靠在他肩膀上,没说话。
束遇哼了一声,“但你也是活该。当初你射我一箭,也疼了好几天。”
乌坠还是没说话。
束遇有种不好的预感,扭头推他,“乌坠!乌坠!”
见乌坠脸色惨白,束遇心下咯噔一声,深思再三,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手没碰到,倒是被乌坠拍了一下。
“没死,”乌坠还闭着眼睛,“累,歇会儿。”
束遇终于长长舒出口气,“没死就行,没死就行。”
他任由乌坠靠在自己身上,安静片刻,又道:“我和嘉宁大婚,你记得来参加。”
乌坠嗯了一声。
顿了顿,束遇犯起了嘀咕,“等成了婚,我要请个假,跟嘉宁出去玩玩。每天打打杀杀的,累死了。”
乌坠内心赞成,又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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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奉都百姓都沉睡在各自梦乡,并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
只是翌日,朝野上下都大吃一惊。
皇帝苏醒。
端王下狱。
太子萧攸澜独揽大权。
明眼人都知道,眼下,天底下再也没人能撼动萧攸澜的地位了。
第219章 现在,我很想亲你
萧鸣玉被关进内狱,等待最终定罪。
贤妃被幽禁在深宫,再也成不了气候。
看似坐在皇位上的还是永征帝,但主持朝政的,已经是萧攸澜。
但也正是因此,萧攸澜忙碌起来,南雪音与萧攸澜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束遇回去筹备他与宋嘉宁的婚事,乌坠则专心养伤,整天跟江莲儿腻在一起。
幸好,南雪音身边还有小羊作伴。
南骊珠和南扶光也来了。
……其实南扶光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跟他爹一样怕极了小羊,半步也不敢靠近。
南骊珠胆子就大多了,第一次见就眸子亮晶晶的要过来摸小羊的大脑袋,小羊一开始觉得烦,躲着她,南骊珠就拿鲜肉勾引诱惑。
这些都是南骊珠养猫得出的经验,事实证明,的确有用。
没几天,小羊和南骊珠就混得很是熟悉,时常凑在一起玩闹。
南雪音看看他们玩得开心,忽然记起什么,叫了一声:“骊珠。”
南骊珠回过头,“怎么啦姐姐?”
南雪音笑道:“记不记得,过去你告诉我,说你很喜欢太子殿下?”
南骊珠一下红了脸。
一想到之前她对南雪音说的那些太子的好话,表达出的对太子的仰慕与喜爱,南骊珠就一阵臊得慌。
她说得信誓旦旦,还说什么自己最了解太子了,可谁知道雪音姐姐跟太子殿下是这样的关系……
真是班门弄斧啊!
班门弄斧!
“我没有别的意思,”南雪音声调柔和,“只是你之前对我说,想要太子殿下给你题字,太子早写好了,我这会儿记起来,打算把三幅字交到你手上。”
她还以为南骊珠听说这个会很高兴,没想到她只是点点脑袋,说了声:“谢谢姐姐。”
南雪音挑起眉毛,“怎么了?不开心吗?你不是说,天底下最敬佩的人是太子殿下?”
南骊珠捏了捏手指,“开心是开心的,但是……”
“但是?”
南骊珠瞧瞧她,“雪音姐姐,现在我天底下最敬佩的人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
南雪音饶有兴致,“哦?”
南骊珠脸颊红红,“我如今最敬佩的人是你。”
南雪音单手托腮,轻轻笑笑,“因为我拿下了太子吗?”
“才不是,”南骊珠道,“拿下太子殿下,这很厉害,但不是我最佩服的。我佩服姐姐你身手好,打架厉害。我知道这个肯定不容易,一定是因为以前训练艰苦的原因。王爷佩服姐姐你的经历,不仅在端王府做过杀手暗卫,如今还即将成为太子妃。”
她垂下脑袋,“不像我,从小到大都只是待在家里,待在爹娘身边,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奉都,也就是这儿。我是认得字,可是我写的字不好看,南扶光老是因为这个嘲笑我……我觉得,我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
南雪音笑起来,“骊珠,那天晚上要是没有你,南扶光死定了。”
南骊珠微微一愣。
“不仅是南扶光,要是没有你,或者说,你做了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也好,束遇、乌坠也罢,估计都得死在那儿。你不是一无是处,你有勇有谋,而且,有功于社稷。”最后五个字,南雪音着重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