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款待。”沈星川微微颔首,手杖点在柚木地板上,翡翠袖扣映着门厅的水晶灯光。
加长林肯穿行在雪幕里,车灯切开浓稠的夜色。沈初蔚蜷在后座继续睡眠大计,将今日收获的礼物抱在怀里。
沈星川透过车窗望着不断后退的庄园轮廓,直到那些灯火变成雪夜里模糊的光斑。
“路教授今天居然笑了三次。”苏丝弦望着窗外飞逝的街灯,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沈星川的翡翠袖扣,“看来小蔚比我们都会讨她欢心。”
沈星川的指尖轻轻敲击手杖,她今天盘起的发髻松散了些,几缕黑发垂落在耳际,在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所以……”她的声音比平日慢半拍,“三条逃婚路线?”
苏丝弦轻笑,伸手将沈星川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指尖顺势滑下,抚过对方微热的耳廓,“看来某人对逃婚路线的事情十分在意啊。”
加长林肯的后座弥漫着皮革与雪松香氛的气息,车窗外伦敦的街灯在雪后氤氲成朦胧的光晕。沈星川靠在真皮座椅上,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翡翠袖扣在微光中泛着幽暗的色泽。
“山崎55年。”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微醺的沙哑,“庭蔓特意为你开的。”
苏丝弦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她伸手戳了戳沈星川微烫的脸颊:“沈总,庭蔓一门心思全在陆大教授身上,我顶多算是个陪她等老婆下班的闺蜜。你这陈年老醋吃得毫无道理。”
沈星川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向来清明的眼神此刻蒙着层薄雾:“她给你准备了游艇。”
“她还给旺财准备过私人飞机呢。”苏丝弦倾身向前,发丝扫过沈星川的鼻尖,“你要不要顺便吃一下狗的醋?”
车驶过街道,圣诞橱窗的彩灯在沈星川镜片上投下斑斓光点。沈星川突然摘掉眼镜,露出那双让无数商业对手胆寒的眼睛。
“你当年给庭蔓写过情书。”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此刻却因为醉意显得格外柔软。
苏丝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带着眼角不自觉抽了一下:“这种追星女孩的时代眼泪,你是在哪个嘎达角落里看到的。”
“你的早期微博。”沈星川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财报,“那封手写信的结尾还画了颗爱心。”
“沈总。”她故意用指尖描摹对方发烫的耳廓,“如果我真想逃,现在就该在斯德哥尔摩的某个酒吧里喝威士忌,而不是……。”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扣住。沈星川的掌心比平时更热,皮肤下翻涌的血液里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某种情绪。
“我知道,我没有吃醋。只是......”她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酒精让这位平日里言辞犀利的商人变得词穷。
“看着我。”苏丝弦忽然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让人将脸转过来。
车驶入隧道,顶灯的白光如流水般掠过,在那双总是过分清醒的眼睛里投下转瞬即逝的星芒。她们就这么对视着,直到车身驶出隧道,黑暗即将吞没一切的刹那,苏丝弦的手滑入对方后颈,指尖陷入那些微卷的发丝里。
她吻住了那片唇。
威士忌的余韵在二人唇齿间流转,混着沈星川身上常年不散的沉香味道。
雪越下越大,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像某种安眠曲。沈初蔚在后座翻了个身,脖子上的小兔项链随着呼吸起伏。
苏丝弦退开半寸,借着车内微弱的暖光看那人轻颤着的睫毛,“你花十几年吃一坛老醋的样子……”
她笑着用指腹蹭过对方烫到不行的耳垂,轻笑着说道:“可比新婚夜那晚做excel表格的时候可爱多了。”
沈星川沉默地戴上眼镜,她伸手在苏丝弦掌心写下一串经纬坐标,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引擎的嗡鸣。
“第四条路线,我在斐济买了座岛,明年春天开始规划建设。”
“哇!我们沈总真的把我养得很好诶!”
这般哄孩子似的发言在沈星川听来却格外受用,她任由她们的十指交握在一起,静静感受着彼此体温的交换。
苏丝弦则乘胜追击,故意压低的声音如同猫爪一般在人心上轻挠。
“庭蔓连我的咖啡加几块糖都记不住,只知道她家陆大教授几点下课。哪像某人,把我的生理期算得比董事会日程还准呢。”
“再亲一次,”沈星川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眸子里晃着狡黠的光,“我就不吃醋了。”
第119章 一个结局
沈星川的睫毛颤了颤,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柔软。
苏丝弦挑眉,忍不住笑骂:“我信你个鬼。”
可话音未落,沈星川便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主动吻了上来。
酒精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温热而缠绵。苏丝弦怔了一瞬,随即低笑着回应,指尖滑进柔软的发丝里轻轻摩挲着。
城市的夜色依旧喧嚣,而车内只有彼此交缠地呼吸。
车驶入别墅车道时,惊起了栖息在橡树上的几只寒鸦。管家早已打开门厅的灯,暖黄的光晕在雪地上铺出一块菱形的迎接毯。女佣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沈初微抱出。
两人跟着上了楼,在儿童房门口驻足。苏丝弦轻轻推开门,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儿童房的小床上,勾勒出沈初微安静的睡颜。
她们默契地放轻脚步,一个帮孩子整理被角,一个将全体主演签名的初版《哈利波特》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主卧的壁炉驱散了十二月夜晚的寒意。换上睡衣的沈星川坐在床沿,看着苏丝弦从浴室里出来。丝质睡袍裹着她曼妙的身材,未干透发梢还带着些水汽。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走到沈星川面前递了过去。
“圣诞礼物。”
盒子里面是一枚古董怀表,银表盖上雕刻着槲寄生的花纹。沈星川按下顶端的按钮,表盖弹开,露出了张她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你开会开烦了的时候,”苏丝弦的手指轻轻划过表盖,“就能看看我们。”
沈星川摩挲着照片,金属表面在壁炉火光下泛着温暖的色泽。她突然拉住苏丝弦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怀表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却已然无人在意。
“不用这个,我一闭上眼就能见到你。”沈星川埋在苏丝弦的颈窝里,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
“所以你真的调查过那三条路线?”苏丝弦低声问着,手指缠绕着她垂下的头发。
“只是基本的调查。毕竟我要娶的是苏家的宝贝小姐,国际影后的好闺蜜,一堆导演的缪斯……。”
苏丝弦轻笑:“听起来你娶了个麻烦精。”
沈星川喃喃道:“我娶了整个银河系。”
苏丝弦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下一秒温热的气息便攀上了唇角。这个吻比车里的那个更深更慢,带着十三年的轻车熟路和依然新鲜的热情。
丝质睡袍无声的落在波斯地毯上,沈星川的唇在苏丝弦锁骨上方留下一处暗红的印记,引得对方轻轻抽气。
“今晚不做excel了?”苏丝弦的唇角微翘,手指却已经解开了那人睡衣的最后一粒纽扣。
沈星川将人压进羽绒被里,俯身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今晚的议程只有一项。”
壁炉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窗外的新雪又开始飘落。温暖的卧室里,两个身影在月光下静静相拥,仿佛要将这十三年的光阴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早上的闹钟还没响,生物钟精确得如同瑞士钟表的沈星川就醒了。身旁的苏丝弦还在熟睡,黑发散在枕头上像一幅水墨画。
她轻手轻脚地拿起床边的手杖,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向衣帽间,随意选了件衬衫对着镜子穿了起来。
“你穿这件衬衫……。”不知何时醒来的苏丝弦裹着属于伴侣的睡袍悄无声息地靠在衣帽间门口,声音带着睡意未消的慵懒沙哑。
沈星川系衬衫纽扣的手顿了顿:“怎么了?”
苏丝弦走近,指了指她脖子上视线死角的红痕,“是想让沿路的所有人以及整个董事会都知道你昨晚干了些什么?”
沈星川挑眉:“这不是你的杰作吗?”
“互相成就。”苏丝弦狡黠地笑了,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穿这件,衬你的西装大衣。”
半小时后,沈星川穿戴整齐站在门厅。她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色西装,内搭的高领黑色羊绒毛衣完美遮住了锁骨附近的吻痕。
晨雾笼罩着泰晤士河,对岸的大本钟敲响钟声时,两人在晨光中静静对视。
苏丝弦上前一步为她整理西装领口,趁机在唇角留下一个轻吻:“怀表记得上发条。”
沈星川点头,回了一个吻。
当她拄着手杖走向等待的轿车时,伦敦冬季罕见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她身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爱人的身影在转弯处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沈星川下意识摸向胸前口袋里咔哒咔哒走时的怀表,一如昨晚她用手掌感受苏丝弦肌理下脉搏跳动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