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溪探过手臂,将玻璃瓶拿过来,旋开瓶口,另一只手将人搂起来,将玻璃瓶口递到她唇边喂给她喝。
缺水过多,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他仰颈将瓶内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将空瓶随手一放,感受着掌下,他勾唇笑了下,“怎么还抖啊宝贝。”
郁青娩懒懒地躺在男人怀里,脸颊贴着他肩窝,闻言张嘴咬了下他颈侧皮肤,怕留下牙印,没敢用力,嗓音细弱的,“你还问。”
赵成溪笑得更明显,眉梢微挑,“怎么不能问?”
被她枕着的手臂曲下,手掌贴在她后腰处,指尖勾起细带连接的心形环,捏在指间把玩。
“天赋型选手题海战术,那肯定是突飞猛进。”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脸,低笑着问道。
“你说是不是啊宝贝。”
第94章 青溪
翌年一月底, 临近冬末,冷气渐渐弥散,暖意开始回巢。
傍晚时分, 暮色四合,郁青娩换了条丝绒质地的细带礼服裙,烟灰蓝,小v领, 裙面绣着蜀绣深蓝花,耳垂上两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耳钉, 颈间戴着一条稍小颗的珍珠项链。
耳骨上是一颗天空蓝翡翠耳骨钉,同赵成溪同款,在光下水润细腻。
她微拎起几分裙摆,踩着木质楼梯下来。
赵成溪穿一身黑色丝绒西装,内搭黑色衬衫,领口开两颗扣子, 露出一条钻石颈链,他长腿交叠, 靠坐在沙发背上, 指间捏着喝了一半起雾气的玻璃瓶。
见她下来,他起身走过去,路过岛台时将玻璃瓶随手一搁。
走近揽住她腰, “准备好了?”
郁青娩点点头,捏着包链看他,“今晚是什么局啊?”
随着她仰颈的动作, 肩上披着的大衣顺势往下滑了滑, 赵成溪抬起圈在她腰间的胳膊,将大衣往她肩上拎了拎。
这才隔着大衣重新环上她的腰, 搂着人往外走,“私人局。”
她心生疑惑,刚要开口问就被他拦住,只见他神秘地抬了抬唇,挑眉说:“不准再问了宝贝,到了就知道了。”
见状,郁青娩好笑又无奈,只好压下心底好奇,“知道了。”
车子停在别墅外,一辆黑色ghost,司机在一旁候着,见两人出来颔了下首,将后车门打开,手搭在车门上方,等他们上车。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橙色晚霞的面积慢慢缩小。
两人脸庞也逐渐隐在昏暗光线里。
赵成溪搂着郁青娩坐在车后座,手臂绕过她腰侧,手指握住她右手手腕轻轻按着,低声问道,“手累不累?”
临近开春画展,最近她总是泡在画室里,经常一画一整天。
郁青娩闻言笑了下,往后仰了仰颈,弯着眼睛去看他,“还好,不怎么累。”
接着反手握住他的手,纤细手指穿过他指缝,缓缓十指交扣。
“不是都请理疗师来按摩了吗,还不放心啊。”
赵成溪垂眼,抬手在她额头上很轻地弹了下,抬了下唇角,语气含笑地说:“那也不能过度使用,知不知道?”
郁青娩被弹地闭了下眼,她重新睁开眼,手搭在他肩膀上,抬了抬身子,凑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那你是不是要以身作则?”
“嗯?”
他一瞬反应不及,不解地垂下眼,“什么?”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了抬细眉,弯起的眼瞳里浮着狡黠,指尖在他手背很轻地挠了挠,但笑不语,也学他买起关子,“你猜。”
不过她买的关子是名牌,赵成溪很快便知道答案。
他挑了下眉,低笑着折颈,鼻梁在她额头上抵了抵,嗓音含笑的,“宝贝,这是一码事吗?”
郁青娩也笑,“不是一码事吗?”
指尖勾了勾他开两扣的衬衫领,故意跟他唱反调,“我觉得是一码事啊。”
赵成溪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拉起来咬了下她指尖,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不是一码事。
闻言,郁青娩低哼一声,“有失偏颇。”
他挑了下眉,没反驳,竟直接点头认下,“嗯”了声后,说:“确实。”
见此,她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不禁腹诽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饭局在洲城珍珠塔的顶层餐厅,炭火omakase,木炭直烤,电梯行至顶层,见两人从电梯出来,戴名牌的服务生笑着迎上前,颔首展臂,“赵先生,赵太太,两位这边请。”
走进餐厅,郁青娩才发现除了他们竟无第三位客人,她疑惑同他耳语,“其他人还没来吗?”
赵成溪将两人大衣交给服务生,抬臂揽住她腰,跟着服务生往包间走,“不是没来,今晚就我们两个。”
“嗯?”
郁青娩惊讶瞠目,“就我们两个?”
赵成溪笑着“昂”了声,重复她的话,“就我们两个。”
她后知后觉,“所以,这是约会?”
他笑着学她的语气,抬了下眉骨,“算是?”
郁青娩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更多是觉得好笑,落座后小声笑着说:“又不是刚谈恋爱,怎么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啊。”
赵成溪挑了下眉,“那也要保持新鲜感,说了那还有什么新鲜感。”
包间有面很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影,视野极佳,可以鸟瞰观岫江,亮着灯的游艇在江面拨着涟漪徐徐前行。
日式清酒早已提前倒入冰酒器冰着,一瓶年份mujaku,酒液依旧清澈,呈清透淡金色。
服务生拿着清酒壶轻抵玻璃阀门,淡金色酒液缓缓流入壶内,他拎着捏着壶颈斟满两小杯,将清酒壶放置一旁。
“先生,太太,请慢用。”
赵成溪捏着杯子,凑近郁青娩面前的杯子,很轻地碰了下。
“宝贝,cheers。”
她也笑着捏起杯柄,“cheers。”
前菜是炙烤鸡纵菌拌蟹肉,盛在烧红的蟹壳内,鸡纵菌烤得边缘金焦,还能吃到淡淡的柴火香气。
烧鸟六品中,花椒鸡块脆壳焦香,配三片白松露,酥麻丰腴。
烧肉部分,主厨来到包间,用包间内木炭炉烧炙。
霜降和牛肉薄薄一片,几秒卷起,配一点山葵泥,入口绵软,郁青娩抬手遮在唇前,朝赵成溪那侧靠了靠,“好好吃啊。”
赵成溪挑眉笑,“今晚尽情吃。”
郁青娩夹起第二份烧肉块,m12和牛,薄薄沾一层辣椒粉,鼓着腮地问他,“今晚只是吃饭吗?”
闻言,他不答反问,“不然呢宝贝。”
她若有所思地瞧着他,轻咬了下筷子尖,总觉得他在卖关子。
第三份烧肉上桌,横膈膜内裙肉,暂时打断他们讲话,配一小碟蒜香黄油,口感圆润细密。
后面不管郁青娩怎么旁敲侧击地问,他都是不多露一字。
餐后甜品是一份烤芝士蛋糕。
主厨将糖粒撒在奶白色芝士蛋糕块上,用火枪均匀喷烤,芝士渐渐变黄融化,顶部焦糖壳薄薄脆脆。
餐品上完后,他们便退出了包间。
郁青娩拿着银勺挖了一小块,刚要吃第二口,便见身侧男人突然站起了身,她眼神下意识追着他移动,“怎么了?”
赵成溪但笑不语,走到落地窗旁,弯身从窗帘后拿出一把黑色吉他,他握着吉他走回来,看着她挑眉问,“想不想听歌?”
她下意识点头,又惊讶望着他,“阿溪你弹吗?”
赵成溪得意地“昂”了声,往外拉了下椅子坐下,“我弹。”
他一只脚踩着椅子横档,另一只脚支在地上,握着吉他搁在腿上,勾着唇角说,“宝贝,认真听歌词。”
明明是听歌,但郁青娩却莫名紧张起来,她放下银勺,双手搁在膝上,转过身面朝着他坐,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嗯。”
橙黄灯光下,男人唇角抬了抬,半垂下农场睫毛,手指落下,琴音随之倾泻奏出。
他身后是落地窗,远处变换的霓虹光影若有似无地映在他身上,如梦似幻,让此刻很像一场梦境。
十几秒前奏后,赵成溪抬起眼,弯着水润笑眼,看着她温柔轻唱。
“虽然没能,穿上披风。”
“化身超人英雄。”
郁青娩看着他眼底笑意,嘴角不由拎起高高弧度,身子随着节奏轻轻晃了起来,眼尾随着一句句歌词弯出好看笑弧。
“懵懵懂懂,碌碌庸庸。”
“寻遍宇宙苍穹。”
“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
听到这一句时,郁青娩眸光轻闪了下,心脏如被海浪推涌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后知后觉明白为何唱歌前他让自己认真听歌词。
她嘴角不自禁弯得更高,眼前也渐渐生起一层薄薄水雾,在这一句最后音节落下时凝结成水珠,顺着眼尾溢出,在脸颊上留下淡淡水痕。
她抬起手擦了下脸颊上的水迹,努力克制着情绪。
“用尽我所能,珍惜你而从容。”
“我不孤独,在有你的旅途,我就心无旁骛。”
“哪怕岁月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