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对自己的那句「消失」感到愤怒，甚至应激到了无法自控的程度。
“把一个女孩子这样捧在手心里，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学生--”夏油杰露出很古怪的表情，斟酌着将自己的疑问变成能够播出的台词，“悟，你应该知道天宫刚成年吧。”
*
“我一直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
身后响起雄厚的声音，天宫弥没有动作，悠悠地开口埋怨道，“是你把规则改到天花板上的吧。我当时可是写在牌阵上方的。”
“...”
“不过还是辛苦啦。可鲁贝洛斯！”
天宫弥猛得转过身，给呆愣坐在原地的守护神一个大大的拥抱，守护神原本耷拉在地面上的尾巴高兴地甩了甩，展开翅膀揽住她。
“哼哼，”可鲁贝洛斯发出这样的呼噜声，随后看向身侧的人，“她可是先抱了我。”
身侧的人并没有搭理祂，目光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少女。天宫弥伸出手，也给了他一个拥抱。
“月也辛苦了。”天宫弥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谢谢你帮我守护那么重要的人。”
“你也辛苦了。”月回答道，“这一切都是由你结束的。”
“喂！你们两个抱太久了吧！”
“小可好幼稚！所以到底为什么把规则的位置改了啊？”
“祂觉得出场比我晚报复你呢。”
“吼！我没有！”
一人一狮在面前打闹起来，天宫弥笑着没有打扰。转而看向一旁的东西，高大的神像、题字、以及像是记忆一般的片段，正储存在「泡泡」中，在空中上下悬浮着。
“这些是观月老师做的吗？”天宫弥抬头看向泡泡里的东西，像是鱼儿一样上下浮动着，“要想做出吸引咒术界注意却不能伤害其他人的事情，也很不容易吧？”
“不，这也是你的安排。算是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计划的收尾。”
“…这么蠢的名字就不要说出来了啊！”
“但这确实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她将世界的因果安插在所有生命必经的节点上，用尽一切逆转了悲惨的结局。结果是这个世界重新焕发生机，但却抹去了有关「天宫弥」的一切，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曾经的自己。
强大的魔法使预知到一切的发生，因此她留下「回」和「幻」牌，将这场通向死亡的记忆变成一场体验游戏。
但束缚是等量的交易，她拿回这部分失去的，代价是无法参与这个世界的十二年。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找回了你的力量，重新记起了那些事情。”可鲁贝洛斯走到她的身边，宽厚的翅膀将她拥抱起来，“小弥，你有没有后悔做这些事--拯救了整个世界，最爱的人却已经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
“不后悔。还有很长的未来嘛。”天宫弥笑着回答道，走向另一旁悬浮的泡泡中，这里储存着世界与天宫弥的联系，泡泡有大有小，来自各位有关天宫弥的记忆片段正安然地躺在里面。
“将这里彻底抹去吧。”天宫弥垂下眼说道，“万一哪天被更厉害的人发现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哦！”
这里很安全，可鲁贝洛斯和月知道比起担心这些记忆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天宫弥更担心的是这些记忆会回到那些人的脑海中。
说到底这些记忆是属于他们的，正不可逆地与那些人保持着联系，若不是天宫弥的领域，这些记忆早就回到了归宿。
而记起学生、挚友或者爱人曾为了拯救自己而付出生命，即使是她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诅咒。
“可以--”
话音未落，原本稳固的领域蓦然泛起涟漪，可鲁贝洛斯和月立即回到了她颈前的钥匙中，天宫弥看向头顶上越发明亮的一点，迟迟没有念出咒语。
由那处开始蔓延开滔天的咒力，让她的心脏重重地跳动起来，随后是从戒指出爆发出的力量，却不单单只有自己的魔力--
天宫弥顿在原地，看着淡蓝色与另一种熟悉的力量融合、骤然形成闭合的盾将自己保护在其中。
比眨眼更快的瞬间，天宫弥的领域就已经被更强大的力量覆盖住。原本悬浮在空间中的记忆泡泡飞速顺着原本的牵引上升，被展开领域的术师默许离开了这里。
天宫弥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被这层保护膜隔开。
世界安静下来，只有一个人站在她的前面。天宫弥意识到，这里没有他的记忆泡泡。
五条悟失去的那部分，此时正站在他面前。那场因果必然的交易，在绝对强大的力量下悄无声息地崩盘了。
那个一直在自己脑海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
五条悟根本没有忘掉她。
第61章
“所以这是什么体现默契的桥段吗？她一开始搞不清现实和游戏也就算了，你是搞哪样？”
“我也是有脾气的啊。女朋友一言不发消失那么久。难道刚一见面就必须要说「哇，我记挂着你完全忘不掉」这种话吗？真的很丢脸啊。”
“是吗？”夏油杰看起来已经被气到无语了，“安排伊地知全权接送学生监视行踪就不丢脸，打那么多钱为了拜托我看着她，这就不丢脸了吗？”
“纠正一下，不是拜托是委托。”五条悟佯装认真的模样，“还有，本委托人对你十分不满意，要求退款赔偿。”
“哈？你是想当着你那么多学生的面打架吗？”
“随便咯，反正我一定会赢啊。”
“我友情提示一下。”
两个人齐齐向家入硝子看过来。硝子手上还握着解剖刀，眼神看起来并不太友善，“我在这里无休息地解剖了两具尸体，明天还要出去约会。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做接下来躺在这里的人，就给我小声一点。”
两个又齐齐地吹口哨别开脸。
“刚刚不是带她回来了吗？一路上可只有你们两个人，没问问她是什么想法吗？”
“嗯？没啊。”五条悟躺在小沙发上，长腿一直支到夏油杰面前，“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啊，如果她说点什么不乖或者狡辩的话，我真的会忍不住把她关起来的。”
“你是个老师...”
“我也是男人啊！”
“正常男人也不会随便把人关起来吧？”
“只是说说而已啊。我还没选好房子。”
“这根本不是房子的问题。”夏油杰踢开他的腿，“她十二年前就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们任何人。现在又有这种想要变强的想法，说到底不就是即使二十八岁的你，也没有取得她的信任吗？”
空气安静到只剩下硝子划破血肉的声音，夏油杰顿了顿，感觉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残忍了，正想挽回点什么，面前一直放空的人突然开口道。
“哇--硝子你快把这个人的心拿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说出来的话简直超级伤人诶！”
硝子将所有东西安置好，走过来看着面前两位拌嘴的同期感到头痛，“你们两个是成年人吗？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肌肉发达大脑萎缩的笨蛋啊。”
五条悟＆夏油杰：⊙▽⊙
“她哪里是不信任？是因为总想着保护我们吧？--而想要保护某个人，绝不只有「他太弱了需要保护」这一种原因。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假如天宫弥现在强大到可以毁灭世界，那么悟就对她不管不顾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
硝子接着说道，“当然不会，保护或者成为后盾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力量如何，而是因为对方是谁。”
“硝子是想说因为爱吗？”夏油杰说道。
“差不多吧。”硝子看向沉默的五条悟，“所以我觉得与其纠结信任问题，不如纠结那孩子现在突然要变强，是不是又有什么必须消失才能挽回的灾难。”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五条悟摸着下巴，发出一点类似于思考的叹息声。半晌过后他重新坐直，两个人正等着他说点建设性回答，五条悟悠悠开口道。
“果然还是关起来比较好吧？”
*
天宫弥扯了扯裙子，不知道是不是又长高了的原因，总觉着从家带回来的衣服都短了一点。
正好今天硝子采购完器材有时间约会，可以逛逛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不过即使昨天硝子安慰她不要在意这一切，让她随意地继续相处，甚至如果想的话甚至自己可以继续失忆下去。天宫弥仍然觉得不好意思。
总之！今天见面就好好沟通清楚吧！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有关自己的一切真的很抱歉啦！毕竟自己也刚刚搞清楚这些嘛！
天宫弥鼓足勇气下了地铁。手机突然响起了两下提示音，是硝子的信息，大概是发给她集合的位置。天宫弥点开了硝子的聊天框，比接受信息更快到来的是某种直觉引起的悸动。
天宫弥抬起头，看到了站台外的人。
他很少穿这些，至少在她记忆里很少。高中的时候两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大部分的约会都是两个人恰巧同时结束了任务，再取就近的甜品店或者是哪里date。因此出现最高频率的服装是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