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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围过来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找迟牧年要微信。
  被刚洗了手过来的江旬看到以后,脸垮下来,把迟牧年整个人打包带走。
  临走前还不忘折返回来,面无表情,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俩好容易搭了快一整天的巨大沙堡推了。
  眼看巨大的堡垒变成一摊细沙。
  迟牧年手在自己沙滩裤上抓抓,只觉得无语:
  “你幼稚不幼稚啊。”
  结果就被人抵在身后一棵大椰子树上,亲了个底朝天。
  亲完江旬从前边抵住他的腰,在他有点弧度的下巴上啃一口,吭出一句:
  “不许看他们,只看我。”
  迟牧年被他这一下乐到了。
  他不理解江旬的脑回路,感觉从理论上来说他才是更需要担心的那个,但面上还是故意逗人:
  “那等出了国你还怎么管我啊,咱俩专业不同,你不可能让我翘课吧。”
  “所以我想把你关起来,用绳子拴住你一只脚,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一直待在里面。”江旬死死盯他,眼睛里是说不出的认真:
  “在你的冰箱里放满食物和水,这样你的身体就不会变差,每天乖乖在那儿等我回家。”
  “你从早到晚能接触的活体生物只能是我,看得见摸得着就够了。”
  迟牧年:“......”
  “你变态吗。”
  “所以你最好老实点,这样我就不用真的做到那一步。”
  江旬声音低低的,垂着看他眼睛,一点点往下看:
  “眼睛老实点,嘴巴也是,身体也是,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这个就再次覆着到人唇上。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像是都没看见,唇瓣卷着海风,带着那一点点咸意,在人口腔里兜了个遍。
  后来迟牧年被亲得腿软,被逼着说了几遍“喜欢他”才被人放开。
  海边的太阳落得像是比其他地方早。
  周围摸黑的地方点了几盏小灯。
  两个人坐在海边吃了碗不加土豆,只混着海鲜的纯粹咖喱饭。
  感觉是不是靠近海水,嘴里的咖喱偏咸,但很醇厚,拌着饭吃特香。
  迟牧年吃了个干净,被带回酒店的时候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把身体全都嵌进底下的大床里。
  嵌完以后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走到房间的窗户边上。
  江旬订的是一个海景房,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也跟他们一样的游客。
  迟牧年盯着底下人手里抱着的椰子发呆。
  江旬本来想从后面抱住他,朝他的视线往底下看,改成揉揉他头发:
  “我下去买。”
  说完不等迟牧年,已经拿着手机出了门。
  迟牧年瞅着他背影有些愣神。
  这时候手机里江旬又给他发消息,问他除了椰子还要不要其他小吃。
  迟牧年回复不要以后,环顾四周后突然想到——
  其实吧,要是真的待在一个空间,有网有电环境还好,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操心,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好像也还挺不错的......
  想到这迟牧年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
  唐卓下午给他发了张照片,说是毕业礼物。
  当时迟牧年正在专心堆沙堡,只瞟一眼就收回去,连消息都懒得回。
  实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人家毕业,他把自己和对象的合影发过来当礼物。
  现在屋里只他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迟牧年也有心情拿出来看看。
  唐卓的这个男朋友......
  挺看好。
  白白净净的,很秀气,而且身上有一种脱俗的气质,跟唐卓这种完全不像是一个类型。
  迟牧年刚准备给人回复一句,你对象比你好看。
  视线突然挪到照片左下角。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学校门口,一个少年正站在那儿,黑色鸭舌帽,额间的卷发遮住他一只眼睛,瘦削的身体正朝着他们学校方向。
  即便对方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但迟牧年只一眼就认出来!
  而且,照片里唐卓和他男朋友都穿着初中校服,手臂上还挂着新生入学志愿者的袖标。
  迟牧年记得那是他去初中报道的第一天。
  他跟在迟北元身后,背着书包也不说话,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
  那时候他心情不好,总是沉默的,刚跟他爸说完话就一个人往教室里边走。
  谁也不理,一脸的中二病。
  现在看着只觉得恍若隔世。
  耳边全是划过去的海风,打在迟牧年旁边的落地窗上。
  一瞬间——
  迟牧年连房卡都没拿,直直往房间外边冲。
  坐着电梯往下。
  快速跑!
  对着刚进酒店大门的少年用力一扑!
  江旬被他扑的往后一倒,手里的椰子滚到地上。
  但双手还是稳稳拖住他的腰,让人在自己身上不掉下去。
  “怎么了?”
  江旬说这个的时候脸下意识微沉。
  不是因为那个椰子,而是担心怀里这个人出什么事。
  迟牧年牢牢抱住他,脸埋在人肩膀上就是不抬,半天才喊出一声:
  “江小旬。”
  “跟我讲讲那三年里,你是怎么过来的吧。”
  江旬先是一愣,很快也想起来人说的是哪三年。
  原本说好的学校没有一起去,他们之间连个“再见”都没有。
  那是他们小时候手牵着手,站在太阳底下说好的。
  “没什么的,都很普通。”江旬摸摸人头发。
  “普通也得说。”迟牧年脑袋从人怀里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的也是红的:
  “你身边的同学,老师,他们的名字,长相,你每次考试的分数,你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什么,你的宿舍长什么样,你每周回不回家,过年是不是一个人......”
  “我都要知道,我都想听。”
  江旬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继续上一个问题:
  “刚才发生什么了?”
  迟牧年没解释,只朝他的方向坚持:
  “你到底说不说!”
  江旬叹口气,完全不顾酒店里进进出出的人,把挂在自己腰上的人往上掂掂:
  “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怕人不信又补一句:
  “什么都告诉你。”
  就这样把人端着进酒店的电梯。
  周围有很多人看他们,但无论是面无表情的那个,还是总害羞,动不动就把脑袋缩起来的那个,此刻都不在乎。
  他们现在眼里只有彼此。
  即便是路过的人,都能看到电梯关上门之前,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用力摁在身后的护栏上。
  看这架势今晚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
  海浪卷着边不断拍打在岸,可以轻易掩盖掉沙滩上的任何痕迹。
  只是被海掀上来的贝壳海螺是带不走的,即便被短暂带走以后还是会被再次冲回到岸边。
  黑色的沙地一次次变得湿润。
  屋外的声音和屋内的交织在一起。
  又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