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站在卧室门旁,看着贺鱼笨拙的穿上那套衣服,神色羞耻,扯了扯下面的衣摆骂道:“这点布料还要二百块钱,怎么不去抢?”
然后带好猫耳,尾巴,对着镜子照了照。
他轻点脚尖,对着镜子小声“喵”了一下,随后脸色爆红,他这是在干什么。
眼前猝然窜出一个黑影,带着外面的凉意扑到他身上,像个狗似的就开啃,贺鱼的惊呼声被堵在嘴里。
地上留下两条时不时蹦一下的半死不活的鱼。
裴寂晚上炖鱼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商家写了一片洋洋洒洒的用后体验:衣服还行,质量不错,用力才能扯开,蓬蓬裙很好动一下会跳一下,很可爱,猫耳朵不牢固,撞几下就掉下来了,希望加固一下,还有尾巴要是能自己动的就好了,材质再柔软一点,有点掉毛,掉进去找了好久不然会一直痒,这个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希望早日解决。
结果贺鱼醒来的时候就在群里看到了这段话,要不是群友一直艾特他,他真的很难相信这段话跟他有关。
那商家觉得自己吃独食不甜,分享给了同磕cp的朋友,朋友分享给了朋友,朋友接着朋友,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群里全都是:
【求使用教程视频】
【请问这个毛毛是怎么找的,细说】
【你们也太猥琐了吧,我不一样小鱼,我求上身图】
...
贺鱼手指在退群上点下,仿佛一条死鱼躺在床上。
退网吧。
鱼贺鱼没吃上,裴寂吃得爽。
临到了年关,贺鱼手上没什么工作,裴寂倒是忙了起来,自古传来下的日子尤为重视,裴寂被叫到下面加强巡查,和年底清账。
贺鱼左右无聊想着叫余意出来玩玩。
“不行啊小鱼,我被我哥勒令今天回家过年,等我回来喊你出来。”
“好 ,新年快乐。”贺鱼笑着祝福,可放下电话心里却不是很痛快。
余意是有家人的,他有疼爱他的父母,和两个他说总欺负他的哥哥,可他只剩自己了。
没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显得尤为冷清,尤其是出门看到人群三三两两,都是一家人出来置办年货,衬得他自己凄凉。
上学的时候往日里还有同学能说上几句话,到了年关附近都会忙着自己家的事,只剩下他自己,动手包两个饺子,懒得时候去超市买点速冻的。
就连粉丝群里大家的话都变少了,偶尔说的几句都是家里过年来了亲戚,什么亲戚家小孩讨厌的很,又被催婚,和父母待了两天有了不少矛盾。
贺鱼时不时会打几句话安慰他们。
平板里播放的电视剧有些乏味,贺鱼点开和裴寂的聊天框:“什么时候回来,要过年了,去买年货啊【兔兔问号】”
裴寂隔了几十分钟才回他:“好,等我回去【爱你】”
表情包里拿着爱心的小兔子都带着红色的帽子,贺鱼瞧着瞧着“噗嗤”笑出声来,今年有些不一样,多了口人,两个人的新年不如别人家的有年味,不过他不用担心小孩子弄坏自己喜欢的玩偶,也不用应付阴阳怪气句句挖坑的亲戚。
耳边的电视剧台词早已听不清说的什么,贺鱼专心在备忘录上写下一会要买些什么。
对联、得做好几个菜,还有水果,他们两个人省去了送礼走亲戚的环节,细算下来只要买够两人吃的就行。
看着零星几句话的备忘录,贺鱼打开购物软件,激情下单了好几件新衣服,还有红袜子和红裤衩。
裴寂回来的时候晚上六点了,这个时间人是最多的时候,但贺鱼偏还是兴致勃勃得穿上衣服,今天是二十八,越往后越贵。
说不定今天十块钱的东西,到了明天变二十。
这几天的气温极低,贺鱼给自己包裹严实牵着裴寂的手出门,家附近那个大型商场已经建起来了,开业了一个多月,贺鱼还没有去逛过,想必里面也是有超市的。
出门的时候没再走着,买的东西太多来光靠手可能拿不回来。
商场人多的吓人,贺鱼牵着裴寂的手都十分用力,生怕一个转眼就被挤没了。
想到快递停了可能买的衣服邮不到,贺鱼在一楼卖衣服的店里选了几件过年穿的,挑的红色,就图个喜庆。
贺鱼之前从没贴过对联,那会自己活着都费劲,哪里有多余的钱买这种东西。
所以他今年买了十个,说不上是什么心里,或许是自己给自己缺的补回来。
即使知道用不上这么多,但他想给每个门都贴上。
写下的备忘录没有几样东西,可到了超市贺鱼几乎是看见大家拿什么自己就拿什么,冰箱都要放不下,拿出来一个个散装塞到柜里去的。
贺鱼小心翼翼在阳台窗户晾衣杆挂上自己买的小彩灯,通上电亮晶晶变幻各种形态,颜色鲜艳的彩灯在装修得十分高级的大平层里看着并不和谐,但贺鱼拿手机录了个视频,还发了朋友圈。
二十九那天俩人给新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下,连窗户缝的灰都扣了出来,累得不行贺鱼还是有精力和裴寂做了好几个菜,想着明天三十还要做新的,贺鱼让裴寂都吃掉。
三十贺鱼起了个大早准备年夜饭,他洗青菜,裴寂剁肉,虽然只有两个人贺鱼特意上网查了要做十二个菜,八道热菜四个凉菜。
新家厨房的桌子够大,要是之前的出租屋还坐不下。
不过贺鱼想看春晚,挪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八点两人守着一桌自己饭菜,听着主持人的拜年语下饭。
春晚很无聊,贺鱼窝在沙发里小口吸着饮料,靠在裴寂肩上看群里的聊天记录,那天退完没到两个小时就被群里的妹子拉回来了。
群里在晒年夜饭,贺鱼做完的时候就拍了一张,也跟风发到了群里。
“哇哇是小鱼做的吗?”
“我和裴寂一起做的。”
“看着很好吃啊。”
“求求求发糖,两个人现在在干什么。”
贺鱼打开前置摄像头,扯过在打游戏的裴寂来了张自拍,发到群里。
春晚有些无聊,裴寂看不下去在一边打游戏,贺鱼像是履行什么仪式一样盯着电视屏幕,却在十点后昏昏欲睡,靠在裴寂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下面也过年吗?”贺鱼的眼皮快耷拉下来,眼睛漏出一条缝看裴寂的手机,被他一个闪现撞墙惊得精神了些。
人物黑下来的时候裴寂扶了下贺鱼的头,让他靠的舒服点:“嗯,也过得。”不过没有上面这样张灯结彩,下面可能就是懒散了些,大家一起聊聊天,偷个懒摸鱼也不会管。
“这春晚好无聊。”
“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贺鱼摇摇头,他可不想连跪,过年还想有个好心情的。
裴寂打完这把也放下了,去冰箱拿了两小罐酸奶,吃的太多了消消食。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无聊的春晚,直到贺鱼快睡着了,电视中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变大:“让我们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5,4...”
贺鱼惊醒,看着电视里的时间逐渐走过十二点,落地窗外的烟花在高空炸开,他转头轻轻亲在裴寂的脸侧:“新年好。”
他手机同时响个不停,贺鱼打开看了下,周新宇、长青子,道观里的朋友和加上他好友的粉丝,还混杂了几个商家,他的新年拜年头次这么多消息,虽然大多数都是复制的客套话。
贺鱼正一条条认真编辑着回复,突然手中被裴寂塞了个什么东西,他微怔,耳边传来声音:“新年好,压岁钱。”
贺鱼盯着手里的小盒子,心下软成一片,嘴上嘟囔道:“我都成年了。”谁家压岁钱不是红包是个小盒子。
他手上动作很快拆开上面的包装,打开的一刻听到身边人说:“我比你大几万岁,你就是小朋友。”
盒子里装着满满一块金疙瘩。
贺鱼鼻头有点酸,十三岁后再一次收到压岁钱,是一只鬼给的。
他仰头眼角湿润,搂住裴寂的脖子:“谢谢老公。”
温暖的室内,明亮的落地窗,电视里欢快的春晚节目,茶几一桌菜,身边的伴侣,手上沉甸甸的金块。
驱散了独自走过的阴霾,与裴寂见面也不一定是生命的终点,也可能是他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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