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回眸。
她的脸庞让宁安然喘不过气。
是……夏夏！
还没来得及靠近，梦中的幻影再次消散，只徒留孤零零的宁安然遍满两翠色杂草的玫瑰园里行走。
跌跌撞撞，宁安然走过熟悉的一砖一瓦，她的手指触碰到因为岁月的腐蚀已经脏污不堪的大门。
“宁总……您这是？”
身后的秘书想要搀扶，却被宁安然躲开。
“把门打开。”
助理愣住，她任职这么多年来这还是
第一回看见宁安然泣不成声。
为神塑九十九座金身，对她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笔钱财。
供奉在香火殿中的小小的一方盒，是宁安然能够找到顾夏最后的尸体残骸。
她最怕疼了。
却硬生生被人千刀万剐。
宁安然如何能忍，她亲自将对顾夏行过恶的人折磨至死，家破人亡。
却还是觉得不解气。
哪怕当初顾夏拒绝她的好，将她偷偷放在出租屋门口的东西全部践踏，宁安然也没有这样后悔过。
如果自己当初能不听她的话、不顾她讨厌自己，带她走，是不是……事情会不一样？
门被打开，宁安然几乎快变成了咿呀学语的婴儿，连路都走不稳，步履蹒跚。
别墅内的格局没有什么变化，唯独那盏水晶大灯早就跌落在地，成为碎片。
地毯也满是灰尘。
整个客厅散发着难闻扑鼻的气息。
“宁总，小心啊！”
“那楼梯年久失修！”
助理看得心惊胆战，只见宁安然就跟疯了一般冲上楼去。
每走一步。
宁安然都能听见顾夏在自己耳边轻声呼唤，从温声软语的撒娇，再到冷言冷语的斥责。
“宁安然，不想喝吗？”
“宁安然，陪陪我嘛。”
“宁安然，你真让人讨厌。”
“宁安然，我不要见你了！”
她要怎么放下？
她到底要怎么放下这个人？
以前恨不得她死，现在又恨不得她活。
顾夏的卧室被紧锁着，宁安然手放在门把手上推不开，她心一横，直接用肩膀撞。
“砰——砰——砰！”
三声巨响传来。
腐朽的门彻底被撞开。
宁安然摔了个趔趄，肩膀也被木屑划伤，但她忍住痛。
继续从地上爬了起来。
房间凌乱不堪，顾夏应该是被赶出来的，宁安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去参加家族组织的商业联姻。
就好像自己的意识被无形侵蚀，宁安然那时候就犹如已经枯死的行尸走肉。
只知道听着指令行事，失去自我，麻木的开着一场又一场的会议。
即便是拥有了以前想要的财富，她却仍旧不快乐，也不开心。
可她又有些不甘心。
明明是顾夏先不要她的，抛弃她的。
用那样伤人的语气，说着让她濒临破碎的话语。
抽屉里空空荡荡，宁安然颓废的跪在地上，继续无声哭泣。
但她又不信邪，哭完了继续找。
“夏夏……留给我的遗物…”
“我一定要找到……”
手指翻的糜烂流血，宁安然终于在柜子的一角找到了一本很小的册子。
因为潮湿的侵蚀，小册子早就烂了一半，宁安然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好像有点在意宁安然，是不是因为宁安然有太多人喜欢压过我的风头了？】
再翻第两页。
上面就是凌乱的笔记。
显然是顾夏上课时漫不经心的写的，笔记上还沾了一块颜料。
【算了，我那么在乎宁安然干嘛，这家伙脑子里除了天天打工还能想什么事情？】
继续往后翻。
无数条少女怀春的心事，重见天日。
宁安然看得几乎心脏骤停。
【我是不是有点喜欢宁安然，不然我老盯着她看干嘛？】
这条确定的心意被顾夏用圆珠笔重重涂抹，淡墨色的斜杠依旧掩盖不住她落笔时的行云流水。
【傻子才会这样想！】
斜杠下面又是重新写的一句话。
喘了两口气，宁安然继续翻着，这册子只剩下最后一页，剩下的多数页面都是空白，只有被暗黄色浸湿的痕迹。
【宁安然是不是喜欢程辰……不喜欢我？】
戛然而止。
小册子上面没写日期。
宁安然却猜到顾夏究竟是什么时候写下这段话的。
助理追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越过碎门，这才看见宁安然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哭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
大梦惊醒。
宁安然手指落上自己的脸颊，却发现不知何时整张脸都被泪水打湿。
她的心还是揪着般的疼。
“宁安然，别哭了。”
“你哭得我心疼。”
“我给你擦擦泪。”
熟悉的体温贴上了自己的脸颊，顾夏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认真的给宁安然擦着眼泪。
“你别哭了，你哭我也想哭。”
“宁安然。”
第336章 你真的要追我吗？余莺莺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哭得这么伤心，顾夏只觉得自己想破自己的脑袋瓜子都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泪点很低的顾夏被宁安然感染，也开始双眼泪汪汪。
“夏夏，你抱抱我吧。”
“抱抱我好吗？”
身体陷在枕头中，宁安然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动弹不了，她大口喘着气，最近做这个梦的频率越来越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对顾夏患得患失。
明明顾夏就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黏着自己，她上下学也是自己接送。
难道，自己得预约心理医生了？
“别哭了，我不让你做作业了行了吗？”
双手搂住宁安然，顾夏听话的抱上了宁安然的腰肢，她膝盖蹭着被单，努力让自己不落在宁安然的身上。
顾夏并不重，她体重很轻盈，就算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宁安然也不会觉得压。
回抱着顾夏，宁安然用脸颊蹭着她的颈窝，依依不舍。
腰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感受到胸前的柔软，顾夏脸颊红透。
“宁安然！”
“你该不会是又想要了吧？”
“我……我那个能申请拒绝吗？”
sorry！她真的玩不起了！
宁安然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在公司上班还要往学校跑，做完作业的同时还有精力折腾她的？
顾夏深刻反思自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陋习，可是她觉得…她最近已经进步很多了。
都被教授夸赞了呢！
这还不够努力吗？！
“我没有，夏夏。”
“我就是想抱抱你。”
“我没想什么别的。”
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宁安然只觉得心中的惶恐逐渐被驱散，如同雾散月明。
那种可怕的事情，只会是自己的梦魇。
它不可能是现实。
宁安然内心世界一遍一遍否认。
顾夏挑眉不信：“真的只是这样吗？宁安然。”
宁安然点头，轻声应道：“真的就是这样。”
……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她真的对自己的闺蜜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真的、真的、真的没有！
请问谁会有这样的念头？
余莺莺崩溃的跟在高霏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一向作为健谈的人，要让余莺莺嘴巴闭嘴不说话，那还不如杀了她实在。
“霏霏……霏霏……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我不是认真的！”
“你听我狡辩……啊呸，不对，你听我解释！”
三步并作两步，余莺莺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然而高霏的突然停顿是她没有料到的。
鼻梁和额头一下子就撞了上去，余莺莺痛得呲牙咧嘴，捂住自己的额头。
偏偏她还不敢大声吭哧。
“余莺莺，刚才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当真，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
“我这个人呢，喜欢谁是改不掉的。”
玩笑话以真心话的方式说了出来，高霏强颜欢笑，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不喜欢眼前这个人。
那她大概也就不会苦恼这么久。
从上学的时候一直苦恼到现在，真是有够丢人的。
作为医学生，高霏明白犹豫是害人大忌，她现在这样和饮鸩止渴又有什么区别？
但贪恋就是贪恋。
人性最卑劣的愿望。
余莺莺揉着自己酸痛的鼻子，有些听不太懂高霏怎么突然就原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