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她转头看过去。
“你回来了?”
他撩开珠帘走进来,脸色不善。
她有些担心的起身:“是父亲罚你了吗?”
“没。”
她松了一口气:“那父亲说什么了?”
他漆眸沉沉的看着她:“我听说,你带了陪嫁丫鬟来?”
她愣了一下,这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她点头:“带了。”
他眸底又添几分阴沉,隐隐咬着牙:“给我的?”
她微微一滞,又点头:“是。”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看着她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肺都要炸了。
他咬着牙冷笑:“你还挺大方。”
他们已经成了婚,做了夫妻,他以为他们已经和现代一样。
没曾想,她还是压根没把他放眼里!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较劲。
他盯着她:“谢桑宁,你真能看着我上别的女人的床?!”
她袖中的手收紧,紧抿着唇,声音沉静:“为人妻子,该宽厚贤良,不争不妒。”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谢桑宁!”
房门被敲响,婆子在外面恭敬的问候:“夫人,侯夫人身边的蔡嬷嬷来了。”
桑宁忙应了一声:“我这就来。”
她看一眼一脸怒气的贺斯屿,到底还是不敢让蔡嬷嬷进来说话。
总不能让婆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的吵架。
她垂眸:“我先出去回话。”
然后拿起衣架子上的一件披风披上,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贺斯屿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气的肺都要炸了。
好,她好得很!
桑宁匆匆走出去,在外间的小厅里见了蔡嬷嬷。
“蔡嬷嬷有什么事吗?”桑宁问。
蔡嬷嬷笑着说:“侯夫人知道了今日宁国公府的事儿,本想找三夫人说说话,但天色晚了怕不方便,所以让老奴来传个话。”
桑宁心揪起来:“蔡嬷嬷您说。”
“侯夫人说了,三夫人不必担心,今日之事原本也是那帮嚼舌根的欺人太甚,三爷也该给他们些教训!让三夫人安心。”
桑宁一口松懈下来,轻轻点头:“多谢婆母了。”
“这是应该的,总不能让外人觉得咱们贺家人善可欺,便是侯爷和侯夫人答应,三爷也不答应的!三爷最护着夫人你了。”
桑宁微微抿唇,心口好似涩了一下。
蔡嬷嬷笑着说:“话已经带到了,老奴先走了。”
“有劳了。”
蔡嬷嬷离开,桑宁却没有回房,她站在原地,睫毛低垂。
“你真能看着我上别的女人的床?”
她心口倏地一紧,波澜不惊的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抗拒。
她沉着脸吩咐:“去把香草叫来。”
夏竹愣了一下,又忙点头:“是。”
很快,香草被带来。
香草最近格外安分,她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福身请安:“夫人。”
桑宁坐在太师椅里,沉静的看着她:“我让李妈妈帮你物色两户好人家,放了你的奴籍,许你出去嫁人,可好?”
香草脸色一白,吓的急忙跪在地上:“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桑宁摇头:“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身边如今不缺人了,你想出去嫁人,还是回去谢家,我都随你。”
香草慌的不成样子:“我,我只想伺候夫人……”
桑宁冷声道:“你若是不选,我就直接送你回谢家了。”
香草僵在那里。
回去谢家,还是奴才,过个两年就要配小厮,哪有什么前程?
真要选,当然要选择由夫人放了奴籍,挑个好人家嫁出去。
可她更想留在侯府,但她也知道,她没得选。
香草抽泣着低头:“奴婢,求夫人放奴籍嫁人。”
桑宁看着她:“我会为你挑一个好人家,陪上丰厚的嫁妆,也算是全了我们这份主仆情分。”
“多谢夫人。”
-
桑宁再次回到寝屋,里面依然灯火通明,安静的落针可闻。
她缓步走进去,看到床边一双靴子,她走到床边,撩开床幔,贺斯屿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已经睡下了。
只是眉宇间依然沉沉的一团躁郁。
她伸手,触碰他的眉峰,动作顿了顿,心跳好似加快。
她想了想,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案边,捡起了书案上的一枚印章。
是她的小印。
她回到床边,蹲下,扯开他的单薄的衣襟,显露出精壮的胸膛。
她拿着小印,认真的在他左心口的位置落下。
第229章 古代篇25 我是你的
小印挪开,方方正正的赤红的小字显露出来——谢桑宁。
她睫毛扇动一下,终于满意的弯唇。
她收回小印,正准备起身,却一抬眸,撞进了那双幽深的漆眸里。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没睡?”
贺斯屿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本来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哦,那你继续睡。”
然后站起身准备走人。
谁知才站起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扣住,轻轻一带,她跌坐回床上,整个人失去重心摔扑在他胸口。
她轻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才将将稳住重心,他神色未变,那双意味不明的漆眸紧锁着她。
“谢桑宁,趁我睡觉你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她眼睛闪烁一下,一双琉璃瞳澄澈的看着他:“没做什么。”
他勾唇:“我衣服都被你扒了,你说没做什么?”
她呆滞一下,这话说的她像个色魔似的。
“我只是……”
她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右手便轻抚上自己的左心口的位置,拉长了调子:“还偷偷给我盖章,什么意思?”
她被他那双漆眸盯的莫名的头皮发麻,移开视线:“我不小心印上了。”
“是么?”
她皱眉,这点小事,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我去沐浴了。”她转移话题,挣了挣自己的腕子。
他钳制着她的五指纹丝不动,唇角微勾:“哦,不小心?一不小心扒了我的衣服,一不小心拿了你的印章,又一不小心给我印上?谢桑宁,你还挺不谨慎的。”
桑宁被这阴阳怪气的话刺的脑子嗡嗡的,忽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招惹这些是非!
她绷着脸没说话。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喜欢的东西才印章,你就这么喜欢我?”
她忽然脸皮发烫,对上他意味不明的漆眸,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她隐隐咬着牙:“我没有……”
他眉梢微挑:“罢了,就当没有吧。”
桑宁:?
她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垂眸看一眼自己左心口处那醒目的小印,唇角的笑荡出来:“你脸皮薄,早知道我不该醒来。”
桑宁:“……”
她胸口的那股气堵的更厉害了,她深吸一口气:“我去沐浴了。”
他靠近她,想吻她:“我帮你……”
她木着脸:“滚。”
贺斯屿:“……”
她直接甩开他的手,起身就进了浴房。
他摸了摸鼻子,正打算下床跟上去,紧接着就听到浴房的门“嘭”一声被关上,然后就是“咯噔”一声门栓落锁的声音。
“……”
他眉心跳了跳,她又锁门了?!
他坐回床上,视线忽然扫到了被她落在床上的那枚小印,眉梢微挑,伸手捡起来,指腹轻轻摩挲一下。
抬手轻抚自己的左心口,指尖滚烫,烙印在他心口的那枚赤红的小印,好似她跳动的心脏。
是无声的告白。
半个时辰后,桑宁洗好了。
她泡了个澡,情绪终于平复。
她拉开门走出来,就看到贺斯屿坐在书案后的圈椅里,百无聊赖的翻看她的书。
他一抬眼,看到她走出来,便起身走过来:“洗好了?”
她没理他,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拆头发。
他走到她身后,动作熟稔的给她拆发髻上的钗环,柔软的青丝顺着他的指缝倾泻而下。
他喉头滚了滚,大手轻抚上她的脸,低头去吻她的脸颊,低哑的声音缱绻:“央央。”
她偏头避开,面无表情:“三爷早点睡吧,别又说让我吵醒了。”
他凑上来嗅嗅她发间的幽香,今天是茉莉香。
他本来就没睡,她都没回来他怎么睡?
她撂下他一去半天不回来,他正准备去找她了,然后她就回来了。
他又生气她这副满不在意的态度,躺床上假寐。
没曾想,她竟偷偷摸摸的给他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