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办案警察没下结论。
但英盈心里已经认定幕后主使就是家里的兄弟姑子们,只不知究竟是哪一个。
尤其是老五陶向征……
除了他,老的小的她也一并怀疑上,总觉得谁都有可能。
上回邀钟元来家里吃饭。
对方意味深长讲了个豪门绑票的故事,英盈那会儿心里就发凉,可也忍不住抱着侥幸心理。
觉得不至如此。
没想到他们竟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心能狠到这个地步!
她越想越怕。
心底不禁涌出阵阵恨意,对身旁男人不由得带出无数控诉:“已经摸清对方的底了,还坚持年关将至不能刺激公公,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公爹就是缺大德了,如果不是他非要你们竞争到底,胜出一个最厉害的,兄弟姊妹间的亲情何至于现在这般淡薄?”
这话她从前从来不说。
眼瞧着有些人骨子里的狠辣恶毒超出想象,直奔着闹出人命的方向发展,按捺多年的怨气才如猛虎开闸一般控制不住。
英盈语气逐渐凌厉,音调也越来越高。
“你们都多大了?”
“大哥年过六十,公爹都还不放权!”
“他要把权力带进坟墓吗?”
“他永远活在九十年代,以为陶家仍然是全国首富,以为谁都指着贝弗集团过日子。睁开眼看看吧,多少人后来居上把陶家甩得远远的。不说同在首都的赵家,连隔壁都快比不上了,公爹真是越老越糊涂。”
“别人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一人失能,全家失衡。”
“……”
陶向荣没打断她的发泄。
等她骂得口干时,拧了瓶盖递水过去,长叹一声:“这次是我心慈手软。”
“总想着做了大半辈子兄弟,没必要把人逼入绝境。”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眼底逐渐泛出丝丝寒意:“畜生还过什么年!”
“明天我就回去一趟。”
陶向荣顿了顿。
细细斟酌半晌,缓缓开口:“你跟隔壁说一声,这次连累到她了。”
“是连累了。”
英盈赞同地点点头:“你还说她心思深,居心叵测,再深能深过家里那几个?人家好歹不奔着咱们的命来。”
陶向荣:“………………”
这话说的!
次日,英盈带着慰问礼物上门致歉。
“抱歉,连累到你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钟元摆摆手,让她别自责:“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干的,即便是他们主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咱们都是受害者。”
并非她圣母或讲面子话。
这件事吧……
非要说无妄之灾就有点撇太清,太装了。
是她自个儿先打万新智能的主意,才主动卖人情给陶向荣,陶家其他人要教训自己,怎么都怨不到陶向荣一家四口身上。
“我报了警,希望不会碍你们的事。”
“千万别这么想。”
英盈本就心存愧疚,一听这话愈发感动,“说到底还是被我们家的家丑给牵连了。不过钟总放心,等事情结束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钟元再次宽慰她不要放心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摇摇头。
感慨道:“我毕竟不是他们的重点,你们才是。”
“陶奕陶枞身边还是该多放点人。”
英盈心猛地一提,轻声嗯了嗯。
钟元见她听入心了,并未觉得自己多事,语气遂又亲近几分,直言评价:“你家的兄弟妯娌实在不怎么讲武德。”
“不过这类人大都这样。”
“越穷凶极恶的家伙骨子里越是欺软怕硬,就爱对老弱妇孺下手。”
陶向荣不争有什么用?
只要兄弟姊妹间的猜忌一天不消,就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要么争到底;
要么一次性把他们打残打服。
老话讲拳头才是硬道理。
只有被暴揍后,他们才会真切领悟到‘哦,原来你是真的不想掺和’,而不是‘你在装,你不争是没能力掺和’……
英盈肩膀微微一抖,神色动容。
情绪彷佛找到了出口。
睫毛忽地颤动,一滴泪随之滚落,意识到落泪不妥,又迅速抽了张纸巾摁掉。
眸光隐隐透着一股护犊子的狠意:“敢对我的孩子下手,我就算拼死都要拉他们一起入地狱。”
语落。
她紧紧抓住钟元的手,又是好一番推心置腹。钟元听着,时不时宽慰几句,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
英盈拜访后没过几天,一把年纪还生龙活虎的老陶董忽然病了。
陶家几弟兄的不合彻底摆在明面上。
消息是狗仔爆出来的。
准确说,是陶家内部有人授意爆的,不清楚是哪一房干的,但在刻意的推波助澜下,不到两天,贝弗集团陶副总疑似非亲生的消息迅速传遍全网。
至于哪个陶副总,娱记压根没说明白。也正是这种含含糊糊的爆料,才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讨论究竟是谁是那个野种。
是谁的妈给老陶董戴了绿帽。
更甚者不少网友哄笑,说给‘滑阿玛’戴绿帽的不止一个。
钟元浑水摸鱼。
趁陶家内部生乱,联合乔海生围困蚕食陶家其他几房的产业,毕竟二房的文娱和五房的零售跟乔家有所重合,一下子被他吞了不少。
乔海生也投桃报李。
掩护钟元吸纳万新智能12%的散股。至于旁的她其实还能再狠咬几块,只是深思熟虑开完小会后放弃了。
总不能把目前一盘散沙忙着内斗的陶家人逼太狠,真逼急了,没准这散沙又合成一团。
远的不说,就说陶向荣。
真咬太狠陶向荣没准主意就改了,把贝弗撑起来怎么办?
何况狗急必跳墙。
陶家另外几房都不怎么守规矩,说不得再买几次凶,拉着大伙儿一块死。
她只想赚钱,可不想跟人生死相搏。
她不想,乔海生却是有几分遗憾,“女人家,胆子不够大。”
老爷子身体微弓。
举着放大镜观察眼前青花瓷瓶,闻声侧目,瞥他一眼,见眼角、唇角都隐隐上扬,不由得一哂:“你冲劲足,她能克制住贪欲,可惜咯!”
乔海生唇角微僵。
语气悻悻:“我没那个——”
老爷子哼一声,继续欣赏刚到手的元青花:“我说可惜什么了吗?你话接得这么顺!”
乔海生:……
火速起身,温声撇下一句“公司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回去开个会”便走了。
“董家那丫头也不错。”
管家将刚泡好的茶搁红木小几上,自然而然接话:“少爷好像不中意,不过家里确实该添丁进口了。”
“嗯。”
乔家几代单传,家里就爷孙俩,连个旁亲都没有。若孙子早点结婚生子,兴许去世前还能陪重孙玩几年,享享天伦之乐。
董家嘛……
看来看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订婚啊?”
“绿晶大酒店,唔,一月二十五号,我记住了,一定到,一定一定。”
“……”
“谁订婚?”宴修元问。
钟元:“乔海生跟董银河,我看看日历,一月二十五,那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二……”
黄历上写着宜嫁娶,诸事皆宜。
有点突然。